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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尚好,太陽照常升起。 這一場劫難并未對尋常凡人有什么影響,頂多是忽然發(fā)了洪澇呀,那水不大不小,只沖垮些牛棚菜園,轉(zhuǎn)頭第二天,樂呵呵扛著鋤頭,搬著磚塊維修的村民便又極快地恢復(fù)生機。 農(nóng)家壯漢渴了累了就往樹下一坐,扯開水囊就咕嚕咕嚕牛飲。 對面的小伙笑道:“你這水從哪條溪里打的?就不怕?lián)搅藳鹚。俊?/br> “嘿嘿?!眽褲h咂摸著滋味,又灌了幾口,“俺怕這個干嘛,不是說涴水只會消弱修為嗎?俺又不是什么修仙的仙君,喝就喝了,再說了,這是天上的水,那雨水也是天上的水,有啥子區(qū)別?” “也是,修仙的人也是人,也得喝水,老天爺讓他喝,他就得喝,不然就渴死?!?/br> “做人都沒做出滋味,人都做不好,做什么神仙啊?” 一場天劫后,凡人比修仙之人看得開。 涴水雖未淹沒九州,卻融在九州的湖泊山川中,除非不飲不食,否則體內(nèi)的靈氣會被一點點消融,最終形同凡人。 通了靈脈的修士能辟谷,倒是尚且能保住修為,但那些初入仙門還不能辟谷的弟子必須飲食,自然就再沒機會通靈脈。 待到百年之后,修仙之路就算是徹底斷了。 對此,有人看得開,也有人看不開,但不管如何,對凡人而言,算是好事,九州的妖魔全部除去,再無精怪?jǐn)_民,庶民安居樂業(yè),再也不許求神禱告,向神明祈憐。 為了信仰之力,神明放任妖魔禍亂人間,再以點滴恩惠收買人心。 是罪是惡,是救贖,還是毀滅,難以言說…… 醒木一聲響,故事娓娓道。 啟臨鎮(zhèn)的酒樓茶肆,說書先生依舊不厭其煩講著講爛了的傳說,座下的人亦不厭其煩地聽著亦真亦假的故事,只是不比往昔,多少有人淚濕青衫。 石羽涅依舊點了一斤片切牛rou,伴了壺冰鎮(zhèn)桃花釀,坐在茶肆臨窗的位置。 這一次不必躲躲藏藏,避諱大師兄,因為他正坐在他身旁,成了他的不二臣,護(hù)著他,陪著他,幫襯他,喊他——山主。 說書先生的故事或許還是胡編亂造的,昔日被氣地面紅耳赤的少年人已逝,如今的沉穩(wěn)青年,只是沉默著咽酒。 說書人呷口茶,折扇嘩啦展開,繼續(xù)道:“……辰巳仙尊與昆侖魔君戮力同心,共抵天洪,余生葬涴水……至此,天下遂安。” 說書人的故事越來越簡短,少了調(diào)侃成份,自然丟失一部分看客,座下是稀稀拉拉的掌聲。 石羽涅微醺半醉,斜倚窗欞,瞧著樓下街道的來往過客。 天漸黑,沒有月,但星子很亮,街道上的花燈都做成昆侖月的形狀,將長街裝飾地?zé)狒[非凡,喊聲連天的叫賣,煙火不熄的炊攤。 最是人間煙火氣,不再倚靠神明,新延伸出的一樣職業(yè)——偃師,而被發(fā)明出的可以載人御空的紙鳶,能歌善舞的傀偶,不需修仙也能掌控。 這個世界好像越來越不需要神明,不需要修仙救世了。 “下雪了,下雪了!” 第一抹雪花落在一個錦衣小姑娘眉心上,她興奮地蹦跳著,喊兄長來看雪,她兄長遞給她一支圓潤嫣紅的糖葫蘆,給她緊了緊狐裘,便拉著她回家。 冬日雪夜中,青石板的路上漸漸堆積起薄雪,雪漸漸大了,有些小販便開始收攤。 繁華撤去,長街人稀,瑟縮在墻角的小乞丐趿著草鞋,努力扯裹著薄薄的破衣裳,卻還是忍不住瑟瑟發(fā)抖,他看著旁邊最后一輛推車被小販推開,那車上的草垛里插著嫣紅的糖葫蘆,色澤誘人。 乞丐咽了咽口水,又默默低頭看著凍地通紅的腳尖,卻在抬首的一瞬間,被一抹紅沖撞進(jìn)眼底。 “你很有眼光,這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br> 他茫然抬頭,看見一個裹著黑袍的勁俊男人,伸手給他遞來一根糖葫蘆,然后對他說:“看見對角的那家茶肆了嗎?你去二樓找一個叫山主的人,讓他帶你回涿光?!?/br> 男人聲音很冷,又像是疲憊到極致,懶得再多說一句話,在小乞丐發(fā)問前就閃身離開,小乞丐只來得及看到男人懷中也揣了一根同他一模一樣的嫣紅糖葫蘆。 小乞丐跌跌撞撞在茶肆找了那個叫“山主”的人。 看著眼前低頭盯著腳尖的孩子,石羽涅微醉未醒,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橫眉怒豎,狠狠一拍桌角,作勢像是要去揍誰。 杜衡攔住他,“你追不上他,別去了?!?/br> 石羽涅咬牙切齒,“他這人!真是過分,你瞧瞧這兩年他都往我涿光塞了多少人了?孤兒他撿,乞丐他也撿,撿了又不自己養(yǎng),讓我給他帶娃?!幾個意思?我涿光都成收容所了,還是八大仙門之首嗎?” 杜衡不語,他知道石羽涅只是發(fā)發(fā)牢sao,那些孩子雖是那個人推給他的,可石羽涅照顧起來比誰都上心。 讓人領(lǐng)這孩子回涿光后,石羽涅漸漸地酒也醒了大半,他望著已至深夜,空無一人的長街,出了神。 “你說,他……他們還會回涿光嗎?” “……”杜衡沒說話。 那個人也許明天就回來吧。 夜?jié)饬?,?zhèn)上稍偏僻的一處客棧里,黑袍男人推開門扉,從靈脈中祭出羽筆,靈光乍現(xiàn),轉(zhuǎn)瞬便從羽筆中幻化出一個睡著了的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