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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影走到他面前,背對著路燈光線,只留下一片剪影。 段非拙暗罵了一聲,這位教師怎么好死不死是個近視眼,這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教師手腳并用地朝后退去“是……是你!你為什么要襲擊我?” 模糊的黑色人影沒有說話,只是進(jìn)一步逼近教師。 “我老婆快生了,我想趕回去陪她。求你,別傷害我……” 人影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段非拙的眼底突然灼痛起來,想是有一根燒紅的鋼針刺進(jìn)了他眼底。 他丟下懷表,捂住眼睛。 “你怎么了?”Z環(huán)住他的肩膀,語帶關(guān)切。 “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段非拙咕噥。 老警探湊到他跟前“老天,你眼睛里都是血絲。你幾天沒睡覺了,年輕人?蘇格蘭場用人用得那么狠嗎?” 他不無譴責(zé)地斜睨著Z,好像Z是個拼命使喚手下員工的血汗工廠老板一樣。 “你太累了?;芈灭^休息?!盳用命令的語氣對段非拙說。 段非拙本想抗議,但他很快想起了Z之前命令他去休息的情景。只要Z用這種語氣開口說話,那就是他心意已決的意思,旁人休想改變他的想法。 “我知道了?!倍畏亲救嘀劬φf。 “抱歉打擾您了?!盳對老警探說。 “我一直以為我們上司挺會壓榨人,沒想到是我見識太短淺了?!崩暇酵诳嗟?。 他把段非拙和Z送到警局門口,想叫一輛馬車,但段非拙婉拒了。旅館距離警局很近,步行即可。老警探仍有些不放心,目送他們一直走到街口。 段非拙的眼睛實在太痛了,根本看不清路。要不是Z一直攙扶著他,他可能會一路走進(jìn)水溝里。他現(xiàn)在才體會盲人的不便之處。Z可以聽風(fēng)辯位,生活上幾乎沒有阻礙,導(dǎo)致段非拙一直以為眼盲并不是什么特別重大的缺陷。他如今才明白,那只是因為Z過于強大了。 旅館老板見段非拙進(jìn)門時的模樣,嚇得不輕。他想幫Z一起攙扶段非拙,Z卻揮開了他的手。 “別碰他?!盳冷冷說。 接著,他將段非拙一把打橫抱起,登上樓梯。老板只能誠惶誠恐地跟在他們后頭,當(dāng)Z在客房門口站定,他小心翼翼近前打開門。 “你下去吧。沒我的吩咐不要來打擾?!盳一面將段非拙安置在床上,一面吩咐旅館老板。 旅館老板望著他倆,露出復(fù)雜的表情,躡手躡腳地關(guān)上門。 段非拙倒在床上,忍耐著眼底那針刺般的疼痛。 “我沒事……”他咬緊牙關(guān),“大概只是最近用眼過度了……” “需要叫個醫(yī)生來嗎?” 段非拙感覺到床墊一陷。Z坐在了他身旁。 “我自己就是醫(yī)生?!倍畏亲具珠_嘴,“我真的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某種冷冰冰的東西搭上他的額頭。段非拙眼底的灼熱稍微褪去了一些。他貪戀那涼爽,又往那東西上湊了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那其實是Z的手。 Z平時都戴著手套,很難覺察到他手上的溫度,直到此時段非拙才深刻地體會到,他的機械義肢原來是這樣冰冷。 “能不能,給我一杯熱水……”段非拙呻吟。 那只冰冷的手移開了。接著是房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房間里只剩下了他一個。 “小子,你沒事吧?”石中劍的聲音冒了出來。它現(xiàn)在只敢在兩人獨處時說話。 “我的眼睛不太妙?!倍畏亲菊f,“約瑟夫使用他這份異能的時候也會這樣嗎?” “要是用得過度了,他會很疲倦。”石中劍說,“但反應(yīng)沒你這么大。你是不是太逞強了?約瑟夫花了十幾年才馴服這份力量。你繼承它還不到一個月,不可能一下就達(dá)到約瑟夫那樣的高度。你要是掌握不好火候,沒準(zhǔn)這份力量反而會反噬你?!?/br> 段非拙默然不語。他想起了Z曾告訴過他的開膛手杰克的故事。那家伙吃掉了許多異能者,獲得了他們的力量,卻因為無法馴服這份力量,反把自己給逼瘋了。 他也會變成杰克那樣嗎?變成一個為了滿足自身欲望而濫殺無辜的瘋子? “我不會墮落成那樣的?!倍畏亲具o拳頭,“我絕對不會走上開膛手杰克的道路!” 相反,他還要抓住那個為禍阿伯丁的北方開膛手杰克! 他仔細(xì)回憶他在證物室通過靈視能力看到的情景。 露絲只目睹了兇手的手臂。那手臂從形狀看,顯然屬于男人。皮膚蒼白,不像是工人階級。常年勞作的人民通常都曬得很黑。與后世追求小麥色健康皮膚的歐美人不同,維多利亞時代的人民以蒼白為美,因為只有不事生產(chǎn)、足不出戶的貴族才能擁有白皙的膚色。 一個上流階級的白人男子。哼,真是連環(huán)殺手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 而那位文法學(xué)校教師臨死前目睹的場景就更耐人尋味了。他雖然沒看見兇手的真容,但他說了一句“是你”——他認(rèn)識兇手! 那位教師在寄宿制學(xué)校工作,除非學(xué)校放假或是他請教,否則他都會住在學(xué)校中。他每天接觸的人相當(dāng)有限,若是從他的社會關(guān)系著手,沒準(zhǔn)就能找出兇手! 阿伯丁警方給的那份檔案相當(dāng)翔實,甚至連被害者的照片都夾在其中。但苦于這時代的刑偵技術(shù)限制,很難從物證上找到什么突破。若是在現(xiàn)代,先來一套指紋、DNA、齒痕檢測,再通過排查被害人的社會關(guān)系找出嫌疑人,對比嫌疑人的生物信息就能鎖定兇手??上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