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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么麻煩的。”談秋揉了揉眼睛,勉強對姜北慕笑道:“落屏哥哥說了,不用大cao大辦,簡單點下葬就行。” 談秋言罷,不免又想起紫落屏留的那封信,只不過信上并未寫什么有關他身后事的囑托,只一句拿草席卷卷扔了就行。 姜北慕給談秋揉腿揉了良久,才輕嘆一聲,“這件事你就不用cao心了,我來辦就好。” 談秋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將話頭都咽了下去,姜北慕笑了笑,伸手將談秋臉上未干的淚痕擦凈,繼而站起身來,將人擁入懷中。 談秋側臉貼在姜北慕的腰間,呼吸逐漸平穩(wěn)。 “咳。” 一聲輕咳驀地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寧靜,二人尋聲看去,才見門外周章半側著身朝內探來,一手成拳湊在嘴邊輕輕咳了一下,見二人看來,才慢條斯理道:“有事找你?!?/br> “可是霞山的事相看好了?”姜北慕問道。 周章輕輕搖頭,看向姜北慕的眸光欲言又止,姜北慕忽的心中一突。 這看起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149章 談嫣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院中,姜北慕神色微凝,蹙眉看向周章,周章眉宇之間縈繞著一股子煞氣,胸膛起伏不定,負在身后的手緊握成拳,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深吸一口氣,回道:“我也不知道那廝竟然如此懈怠,只安排了兩個差役就送來了,路上也不知從哪冒出些個山匪來,我們的兄弟已經四散去山中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能將人給找到?!?/br> “怕是找不到了,將人都喚回來吧。” 良久,姜北慕才沉聲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周章的肩膀,“兩個婦人加兩個差役能惹什么山匪眼紅去劫道,無非是被人給半路攪了局罷了,至于何人所為,我心中也有個大致猜想,只需看明日是誰登門即可?!?/br> 周章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積著一股子的怒意,顯然這件事乃是因他大意而出了差錯,只不過手下人竟如此怠惰,著實令他有些難堪,不免甕聲甕氣駁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是誰劫的,我親自去將人給帶回來。” “人現(xiàn)在應當在城西石府,不過你暫且不用動身前往,他們費盡心思將人劫去,無非是想動些手腳以此來對付我,而秋兒的家人又是極好的把柄,說不準此刻已經被他們奉為座上賓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打的什么算盤?!?/br> 姜北慕肚子中也壓著一股子怒意,以往他在京中為將,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邊塞,鮮少被卷入朝中的風云詭譎,故而對一些彎彎繞繞的陰招煩不勝煩,而四方城中,屢次出現(xiàn)的都是暗中作祟,偏生按照當朝律法還不得對他們如何。 “你能忍得,我可忍不得?!敝苷氯滩蛔×R了一句,“真是什么東西都敢騎我頭上來了,等這件事解決了,所有牽連的人我都得一一去算個賬?!?/br> “這件事你不用管,既然當初我答應了下來,自然也該由我來處理善后?!敝苷?lián)]了揮手,打斷了姜北慕欲言的話,隨后似是猶怕其擔心,便加了一句,“我有分寸?!?/br> “只是怕你還不待做些什么,他們就已經將人給送了回來了?!苯蹦綗o奈,只好隨周章去了,“此事暫不與秋兒說,至于那霞山的事,你可去看過?” 見姜北慕不加阻撓,周章的臉色才稍有好轉,“定下來了,原先那處是一個官家老爺看中的,但是那官家突然暴斃,又被抄了家,妻妾跑的跑,賣的賣,如今這塊地就空了下來,也一直沒人買,我瞧著地方大,也干凈,四周也沒什么孤墳野墓的,就定了。那老板許是從中得了不少的油水,連出殯的人都給安排了。也省了我們費事?!?/br> 姜北慕聞言頷首,“勞你費心了,先去休息一會兒吧?!?/br> 周章神色微動,也不應聲,就這么轉身走了,姜北慕在原地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后回了屋。 屋內談秋又坐回了紫落屏的床邊,手中拿著紫落屏生前常彈的琵琶,目光也不知落在何處,甚至連姜北慕走近都沒有能發(fā)覺。 姜北慕輕輕將琵琶從談秋手中抽了出來,放在了紫落屏身旁,“這件東西,就隨他一起下葬吧?!?/br> 談秋遲緩地轉過頭來,輕輕頷首。 姜北慕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將談秋從床畔拉回,強行將人帶去了窗邊,展開大氅將談秋攬入懷中,下顎輕輕在談秋冰冷的面頰上廝磨一番,才放緩了語調,輕聲道:“你看,屋前這可以架幾根木架子,等開春了,再牽些紫藤來,不出幾年,就能開滿院子了?!?/br> 談秋原本失神的眸光逐漸被姜北慕的話語所吸引,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一片蕭瑟空寂的土地,雨后泥土散發(fā)著一股獨有的腥氣,夾雜著清風裹挾而來的草木香,便似一劑良藥注入談秋這近乎膏肓的身軀之中。 “到時候錚兒也大了,可以讓錚兒住在這個院子里,再造一個小屋子給那白犬住,他倆總是形影不離,正好讓他們住一起,免得總去我們那?!?/br> 姜北慕聲音輕柔,每一個字都似帶著繾綣情意,吐露在談秋的耳畔,字句間,談秋仿若真能看見一個半大的孩童牽著一只趾高氣昂的白犬巡視著這個院子每一個角落。 “那我們呢?!闭勄锊唤摽诙?。 姜北慕低笑一聲,緊了緊環(huán)抱著談秋的臂膀,“天山的雪,湖州的水,赤河沙漠的月,還有烏蘇日草原的駿馬,這些風景,我都帶你去看一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