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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10節(jié)

    裴時語鄭重點(diǎn)頭,她清楚得很,收養(yǎng)父親是祖母心里的痛。

    昌樂伯府的爵位是祖父掙來的,這爵位原本不屬于父親,祖父祖母有自己的孩子。

    二十多年前,祖父與他們二人唯一的孩子在一場變故中身故,裴氏宗族認(rèn)為爵位中斷太可惜,說服祖母從族中選一名子弟繼承爵位。

    祖母見父親可憐又有上進(jìn)心,于是選了父親過繼。

    可父親到底不是祖母親生的,他放不下生母,暗地里將生母接來上京,將其安排在郊外居住。

    祖母后來知曉了實(shí)情,她自己才經(jīng)歷喪子之痛,不忍他們母子分離,約法三章后,默認(rèn)了他當(dāng)時的舉動。

    卻不想因一時心軟,一步錯步步錯,為他人做了場嫁衣,臨老了,還得靠他人的良心過活。

    那人雖然是她父親,但裴時語仍然覺得,就沖他對祖母所做的事,對母親做的事,足以證明此人的良心不怎么多。

    裴時語不忍祖母為自己擔(dān)憂,不得不點(diǎn)頭:“祖母放心,孫女有數(shù)的?!?/br>
    祖孫倆感覺沒說多少話,不知不覺時間已過去,很快到了與沐長史約定的時辰。

    裴老夫人擔(dān)心裴時語遲遲不回不妥當(dāng),催促裴時語離開:“來日方長,等王爺?shù)牟∏楹眯┝?,囡囡再來看祖母?!?/br>
    裴時語舍不得老人,卻也不得不離開。

    臨行前,裴老夫人神神秘秘地向裴時語道:“囡囡不用當(dāng)心祖母,祖母不苦,祖母手里攥著伯府的半數(shù)家業(yè)呢,原本想給囡囡當(dāng)嫁妝的,但親事來得太過突然,黎氏又日日盯著,祖母還沒有及著手,那些都是囡囡的,我們囡囡無論到了哪里都有底氣?!?/br>
    裴時語強(qiáng)忍的淚水突然涌出來,青磚地面上砸出一朵朵小水花,“孫女不要,孫女只想祖母健健康康的。”

    “傻孩子?!崩戏蛉艘埠懿簧?,但到底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些,臉上還能掛著笑,“祖母的東西不給你給誰啊,這里頭還有你娘親的呢?!?/br>
    老夫人抬頭看了眼漏鐘,“好了,莫要讓人久等,囡囡快回吧。”

    裴時語一步三回頭離開青松院,本想原路返回,裴玉欣攔住了她的去路。

    十四歲的小姑娘看著天真爛漫,說話時語氣卻無比刻薄,“喲!這就要走了???”

    第10章 王爺派人來找我了,您有……

    裴時語精致的眉眼冷了幾分,定定看著她。

    裴玉欣來伯府時已經(jīng)兩歲,那會黎氏攜了一子兩女上門,從見不得人的外室成為伯府貴妾。母親身故后,因祖母的阻攔,黎氏直到裴玉琳及笄前一年才被扶正,仗著與父親青梅竹馬的情分,早些年在府上早已形同主母。

    裴玉欣自懂事起,便對她有深深的惡意,認(rèn)為是母親的出現(xiàn)才導(dǎo)致她母親不得不給人做妾。

    她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生來高貴,凡事必須壓她一頭,不然誓不罷休。

    被裴時語這樣冷眼盯著,裴玉欣原本已經(jīng)升騰至胸口的怒氣直沖腦頂。

    她不如她jiejie會投胎,集合了父母雙方的短處,發(fā)怒時五官扭在一起:“好你個裴時語!膽子肥了,幾日不見,竟然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擼起袖子,作勢要像裴時語出閣前那樣教訓(xùn)她。

    下一瞬,卻被一直跟著她的裴玉萱扯住了衣角。

    裴玉萱惴惴不安地朝望向裴玉欣:“三姐快隨我回去吧,母親在找你呢?!?/br>
    “多管閑事!”裴玉欣毫無猶豫將裴玉欣扒拉到一旁。

    裴玉萱身形單薄,又比裴玉欣小兩歲,猝不及防跌坐在地。

    “少拿我娘的話來壓我,”裴玉欣瞪裴玉萱一眼,大步走向裴時語,邊走邊挽袖子,“我娘親大度不與這賤蹄子計(jì)較,我卻不能容忍這賤人不尊我母親,她不去拜見我母親,反而去看個老太婆,今日我便要讓她瞧瞧,誰才是這伯府的主子!”

    說話的同時,帶著惡意的眼神如同釘子一般,釘在裴時語這張無論她用多少脂粉都比不上的臉上。

    裴時語暗中活動了下垂在身側(cè)的右手,唇角勾起,裴玉欣身量不及她,手又短,她倒想看看到底誰的巴掌先到對方臉上。

    “咔嚓!”

    裴時語聽見一聲脆響。

    她還沒出手,眼前突然一花,原來陪在她身側(cè)的兩個丫鬟先一步擋在她身前。

    緊接是裴玉欣的鬼哭狼嚎之聲。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瞬息之間,等裴時語回神,發(fā)現(xiàn)裴玉欣的手腕被云綺握在手里,這咔嚓聲是從那里發(fā)出來的。

    裴玉欣疼得五官扭在一起,眼睛瞪得像銅鈴,“你竟敢打我!”

    一只飛上枝頭的麻雀,她棲的還是根隨時會斷的朽枝,竟然敢打人!

    誰給她的膽子!

    “打得就是你!”裴時語不動聲色將手收回,周身如同裹了一層寒霜,她不緊不慢地開口,“你應(yīng)該感謝我的丫環(huán)攔住了你,否則的話,毆打朝廷命婦的罪責(zé)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鹈???/br>
    “什么朝廷命婦!”裴玉欣疼得臉都白了,晃著手臂試圖從云綺的手上掙脫出來,“還不松開!”

    云綺很為難,齊王府的暗衛(wèi)絕不能吃虧。

    這妮子對王妃出言不遜便是王府不敬,對王府不敬便是看不起她,看不起她她便要還回去。

    不如……

    將另一只手也廢了?

    云綺躍躍欲試。

    “放開她?!迸釙r語淡淡出聲,打斷了云綺的思緒。

    云綺默默看裴時語一眼。

    罷了,她得取得裴氏信任,聽她的。

    云綺松開裴玉欣,手上用了丁點(diǎn)暗勁,確保裴玉欣不會又沖過來。

    裴玉欣趔趄著差點(diǎn)跌坐在地,好不容易穩(wěn)定好身形,咬牙道:“裴時語你個不孝女,我要去告訴父親,讓你身敗名裂!”

    “三姐,”之前被裴玉欣推倒在地的裴玉萱已經(jīng)爬起來,她怯怯地看了裴時語一眼,去扶裴玉欣,“咱們回吧。”

    “滾開!”裴玉欣甩開裴玉萱遞來的手,疼得直抽冷氣,仍不忘惡狠狠地放話,“裴時語你這個賤人!你等著!”

    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來,裴玉欣頓時紅了眼眶,聲音里也帶了哭腔,“母親……裴時語打我?!?/br>
    裴時語之前就看到了黎氏過來,沖黎氏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懶得同她虛與委蛇。

    黎氏瞧著裴時語崩得直直的后背,和裴玉欣耷拉著的右手,眸底滑過一絲寒光,她溫溫柔柔地開口:“一聽說你來了,我便火急火燎地趕來了,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坐會再走么?”

    裴時語在心里暗哂。

    黎氏就是這樣,無論背后的手段有多下作,面對面時還是很客氣的。

    裴時語淡淡開口:“王爺那里離不開人,先告辭了,下回吧?!?/br>
    至于下回是什么時候,就難說了。

    黎氏扯出來的笑容僵了瞬,抿了唇笑,“瞧我也是糊涂了,二小姐如今今非昔比,王府家大業(yè)大,王爺又是那副模樣,哪里來的空?!?/br>
    裴時語覺得好笑。

    不了解黎氏的,還以為她是在真心替她考慮。她與黎氏打交道多年,知道她不過是想諷刺自己忘本,當(dāng)了王妃便不理娘家人。

    從前她面子薄,最受不了這種不陰不陽的奚落。

    裴時語清亮的眸子瞇了瞇,不咸不淡地應(yīng)答:“是啊,當(dāng)真忙得很?!?/br>
    黎氏扯出來的笑容僵了瞬,這丫頭怎么回事,故意聽不懂她話的似的。

    她的眼底滑過一絲精光,回頭心疼地看了眼裴玉欣,“到底姐妹一場,你做jiejie的,meimei縱然有萬般不是,也該耐心些,得虧今日之事就咱們這幾個人知曉。回頭讓你爹知道了,讓王爺知道了,還以為我沒教過你們姊妹間要友愛謙讓呢?!?/br>
    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今日若不能讓裴玉欣滿意,她便要去找爹爹和王爺告狀了。

    裴時語恨不得當(dāng)場笑出來,前世他的確很在意那兩個人,如今他們對她而言什么也不是,她還會擔(dān)心被告狀?

    笑話。

    裴時語微笑著頷首:“您說得對,我的確是心急了些,眼見三妹快要及笄了卻如稚童一般,我跟著著急啊。您平時里忙得腳不沾地,我身為jiejie的,只能見一次教一點(diǎn),教一次算一次了?!?/br>
    黎氏擠出來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胸膛不住起伏。

    這個死丫頭,她在諷刺自己的女兒沒規(guī)矩,諷刺自己教女無方。

    她是被鬼上身了么,不就是當(dāng)了個隨時會守寡的王妃么,竟敢這般陰陽怪氣對她說話。

    “你放……”裴玉欣氣得眼圈都紅了,意識到母親在,她改口:“你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將有動作,手腕傳來鉆心的疼痛。

    裴時語坦然面對裴氏探究的目光。

    她用同情的眼光看向黎氏,慢悠悠開口:“幸好今日之事只有咱們這幾個人知曉,回頭讓上京那些夫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府里的姑娘都這般沒有規(guī)矩呢,我是出嫁女,所受的波及尚小,只是jiejiemeimei們……”

    黎氏太陽xue突突直跳,這死丫頭竟敢威脅她!

    不等黎氏反應(yīng),裴時語長長嘆了口氣,“十分有眼力”地離開,“您先忙,我不打擾了?!?/br>
    說完轉(zhuǎn)頭就走。

    “等等!”黎氏在裴時語身后出聲,眸子里凝聚起絲絲怨毒。

    她從未想過這丫頭出閣后會有這般大的變化,她方才只是太過震驚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個十六歲的丫頭片子,何愁治不了她。

    裴時語頓住,回頭沖黎氏微微一笑,示意她看向在走廊盡頭候著的沐長史,“王爺派人來找我了,您有話下次再說吧?!?/br>
    說完頭也不回離去。

    “母親!”身后是裴玉欣的驚呼。

    裴時語懶得再看一眼。

    ……

    出了昌樂伯,裴時語收起假笑,心底涌起無力感。

    今日在面對裴玉欣與黎氏時,雖然并未落得下風(fēng),但祖母還與她們住在一個屋檐下,這一點(diǎn)總是隱憂,得想辦法讓她們改變對祖母的態(tài)度。

    此行她還有一點(diǎn)想不通,祖母說她給自己準(zhǔn)備了足夠的嫁妝,上輩子她們自她出閣后沒有見過面,但通了快兩年的信,祖母在信中只字未提。

    這是為何?

    裴時語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閉目養(yǎng)神起來。

    “王妃,凝萃閣到了?!贝簳猿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