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12節(jié)
她能為了完成任務毫不猶豫舍棄子女緣分,對女子而言,那樣的決定很難。 僅憑這一點,她無論表面表現(xiàn)的多怯懦柔順都是假象,她應是個心性堅定之人,身旁有一個這樣的人,他就不能不時刻提防他。 倒是他誤會了,她并非主動不要他的子嗣,她竟是個受害者。 而她之所以重生后對他的態(tài)度發(fā)生轉(zhuǎn)變,應是在死前發(fā)現(xiàn)了封家人不值得信任,這才對當jian細一事格外敷衍。 如此一來,緗瑩花之事恰好能讓她下定決心,她若足夠明智,理應知道如何抉擇,不該再想著給封氏當耳目。 至于她為何那般恨他,他想了兩天,也想通了。 他雖在前世給她留下了后路,但她的確死在他與封家人的博弈中,這于她而言終歸是場無妄之災;再者,若不是與他牽連到一起,她本應按照她娘親的遺言嫁人,當一個簡單安穩(wěn)的小娘子。 想通這些后,蕭承淵一直緊繃的肩頸放松下來,他身子靠后,倚在輪椅椅背上,緊攏的眉心漸漸舒展開。 兩世為人,他們?nèi)越壴谝黄?,還雙雙重生至新婚當晚,他不可能放她回去給別人當娘子。 有些真相,他會助她慢慢揭開。 有些抉擇,他會令她心甘情愿作出。 寂靜的書房中,蕭承淵無聲長舒一口氣。 目光淡淡從漏鐘上掃過,蕭承淵恍惚了下,竟然快午時末了。 蕭承淵轉(zhuǎn)動輪椅駛向門口。 小廝不敢在蕭承淵想事情的時候打擾他,聽到車輪聲越來越近,垂手在門口恭聲詢問:“王爺,可是要傳膳?” 蕭承淵目不斜視,冷冷出聲:“去含章院。” ** 裴時語此時十分窩火,從昌樂伯府回來時已是午時過半,收拾了一通后,剛通知廚房傳膳,蕭承淵便派人傳她伺候用午膳。 真當她是一心只有夫君的新婦了。 可今日方得了蕭承淵的好,且沐長史給祖母請的大夫下去才有時間去昌樂伯府,她此時若是不去,依那廝陰晴不定的性子,此事恐怕得出幺蛾子。 裴時語無奈起身,拔步朝正房走去。 今日午間沒有按時吃飯,胃部隱隱不適,將疼不疼的。 一進屋,果然看見蕭承淵連同他的輪椅已在桌前候著。 裴時語收起情緒,微微頷首,不咸不淡地同蕭承淵行禮,“拜見王爺?!?/br> 蕭承淵的視線從裴時語身上掃過,最終落在裴時語精致的面龐上。 她今日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看清裴時語的手輕撫的位置,蕭承淵揮退小廝,面無表情地開口:“坐下。” 裴時語這才注意到,桌上竟擺了兩副碗筷,她眨了眨眼,他這是要同她一起用膳。 裴時語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毫無疑問,今日可沒有皇后的人在。 胃部隱隱作疼,裴時語順勢坐下,纖手下意識捂住胃部。 意識到對面還有人,她掩去眼底的痛苦,坐直身子打起精神,且看他鬧哪一出。 蕭承淵的視線從裴時語的眸子上滑過,的確如傳聞中那般漂亮動人,奈何眼神不好。她要的東西明明他也能給,她偏偏舍近求遠,去與那封家人與虎謀皮。 腦中還殘存著她眼中凝了幾瞬的痛楚之色,蕭承淵墨眸一轉(zhuǎn),聲音又冰又冷地砸出來:“怎么,等著我來伺候你么?” 裴時語方才被壓下去的火氣瞬間涌了出來,對上他那能凍死人的目光,裴時語突然也想惡心一下他,唇角輕勾:“如此,便麻煩王爺了?!?/br> 聞言,蕭承淵的深眸更添幽深,置于膝上的手緊了緊。 被封皇后擺了這一道,她這是惱羞成怒,借題發(fā)揮呢。 倒是給她臉了,即便她與旁的女子相比有幾分不同,他是她可以隨意撒氣的對象么? 蕭承淵定定看著他,嗓音依舊冰冷:“你再說一遍?!?/br> 裴時語話一出口便后悔了,不該這般沖動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祖母的眼睛和腿沒有治好前,她不能惹怒他。 可這人著實神奇,一旦心緒變了,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生氣,實在無解。 她斂去眼底情緒,不言不語拿起碗筷,替蕭承淵盛好飯菜遞到他面前,坐回位子上,垂著頭生悶氣。 見她重新低眉順眼,蕭承淵決定大度些不與她計較。 待看清碗中的食物后,蕭承淵深深看了眼裴時語,周身的寒意又散了幾分。 人的情緒會變,可長久養(yǎng)成的習慣并不會變。 他們前世在用膳時碰見的次數(shù)并不多,可她依舊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最愛吃的那幾樣。 可見上輩子她為了討好他,的確下了不少功夫。 蕭承淵的薄唇動了動,望著她比之前蒼白的面容,淡淡開口:“將這些通通拿走?!?/br> 裴時語聞言抬頭,眼底還有來不及收回的惱意,眉眼里皆是不耐煩。 她就知道,這廝要鬧幺蛾子。 裴時語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看起來盡可能平靜,她甚至擠出一個自認為得體的微笑,“請問王爺這是何意?” 蕭承淵楞了瞬,他從來不知,她不刻意討好自己時,臉上竟會有這么豐富的表情。 他的喉頭不自在地滾了滾,示意裴時語看她方才盛的飯菜,沉著臉說道:“我不要這些?!?/br> 裴時語臉上的笑容再也崩不住,呼吸也急促了幾分,她就知道,這廝果然以折磨她為樂。剛要開口反駁幾句,卻聽蕭承淵理所當然地示意她將剛盛好的湯也拿開,“還有這個。” 說完他迅速補充了句,“你的碗筷給我。” 不知為何,他的心底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他隱隱有種預感,他若再說話,她會真的生氣。 雖然他從未見過她發(fā)脾氣樣子,但潛意識里并不希望看到。 裴時語怒極反而想笑。 他嫌棄她伺候得不好,她還嫌伺候他麻煩。 裴時語騰地起身,麻利地將自己跟前的碗筷放到蕭承淵面前,冷冰冰地開口:“王爺慢用!” 愛誰伺候誰伺候,她胃難受,正不想干了。 說完裴時語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笔挸袦Y望了眼一動未動的飯菜,想了想,用自認為比方才溫和的語氣說道,“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王妃在昌樂伯府時也這般奢侈浪費么?將這些吃完再走?!?/br> 聞言,裴時語感覺腦中像是飛入了一百只蜜蜂,嗡嗡作響。 她前世的確不夠了解他,光以為他無情無義了,沒想到這人還會逼別人吃他不吃的東西,也忒能侮辱人了。 裴時語氣得連胃疼都忘了,連珠帶炮丟下一句話:“那便先請王爺以身作則吧!” 說完頭也不回,大步出屋。 “回來!” 見她離開,蕭承淵不由得拔高了聲音,冷峻的面龐上也現(xiàn)出怒意。 他竟不知,她竟是這等不知好歹之人。 他不過是見她老毛病犯了,好心讓她早些吃上東西。 她明明知道的,他根本沒有動過筷! 他好好說的,難道還要讓他求著她不成! 可惜裴時語連腳步也沒有頓一下。 前來找蕭承淵的沐長史一進含章院,便見到裴時語氣呼呼地從正房的堂屋里沖出來。 下一瞬,他聽到了蕭承淵那聲飽含怒意的呵斥聲。 沐長史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一顆心忍不住懸起,他顧不得其它,連忙加快腳步朝正房跑去。 剛一進門,便見蕭承淵怒氣沖沖轉(zhuǎn)動著車輪從次間駛出,一幅要去追人的樣子。 沐長史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問:“您與王妃吵架了?” 對上沐長史憂心忡忡的眸子,蕭承淵頓時冷靜下來。 他似乎又因那個女人失態(tài)了。 蕭承淵停下手中的動作,頓了瞬,復又轉(zhuǎn)動車輪,用背對著沐長史,冷哼:“她也配?” 第13章 早還清了 聞言,沐長史在心里默默腹誹。 裴氏配不配與王爺吵架他無法置喙,但他清楚的是,爭吵這種事一個人鐵定吵不起來。 沉寂了會,蕭承淵轉(zhuǎn)動車輪駛回次間,在靠窗戶的炕床旁停下:“你帶回來的人醫(yī)術如何?” 沐長史收回神思,行至蕭承淵跟前:“元大夫考量過了,小胡大夫雖說行醫(yī)的手法與眾不同,但醫(yī)術很高,應不在元大夫之下,特別是對解毒一道,小胡大夫常常有獨特見解。元大夫的建議是,僅從醫(yī)術才上講,可以讓他試試給您解毒?!?/br> 這一點與蕭承淵的預判差不多,元大夫的醫(yī)術在上京已經(jīng)算是頂尖,但他花了近兩個月才查清胭脂里的緗瑩花,而這個年輕人只是從裴時語身旁經(jīng)過就認出了這等陰毒之物,確有幾分本事。 “什么來歷?” 沐長史一五一十回答:“時間倉促,沒法一一驗證他所說的,但從與他接觸過的人那里得知,此人應該不是封家派來的?!?/br> “如今人在何處?” “和元大夫切磋完以后,小胡大夫來找我,他擔心今日在回安堂遇見的那位病人去善堂找他,先去善堂那邊打聲招呼?!?/br> 沐長史之前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一說了,蕭承淵聽知曉此事的緣由,他輕啟薄唇,淡淡道:“倒是個實誠人?!鳖D了下,復又道:“盯著此人,確認他沒有問題帶來見我。” 沐長史頷首。 不怪王爺對此人心懷戒備,實在是這些年吃了封家人不少苦頭。 此人醫(yī)術高超,且擅于用毒,萬一是封家人派來的,可就太危險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蕭承淵醇厚的聲音再次在室內(nèi)響起:“知會元大夫一聲,得空了給裴氏診一診平安脈?!?/br> 沐長史猛地看向蕭承淵。 王爺先是不計較王妃對他的奚落,而后默許她去西廂房住,接著破天荒允許她回門,如今連平安脈都替她安排上了,這些都是做給封皇后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