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書迷正在閱讀:見鹿(1v1)、靈異爽文中的工具人覺醒了、1胎2寶:總裁爹地,輕點(diǎn)寵、傲嬌三寶:神秘大佬寵妻忙、總裁的神秘甜妻、差不多得了(年下)、水蜜桃、【快穿】論誘受的養(yǎng)成史、野狼難馴(1v1甜H)、徒惹是非
林小鹿還記得他曾經(jīng)的舊友水無雙,沒理林小花,他望著一點(diǎn)都沒變的黑衣少年:無雙,他回來了。 林小鹿聽了一耳朵,wushuang? 謝無霜嗎? 想起這個人名她就止不住的心潮起伏:您認(rèn)識謝無霜?算算時間,她老祖的確是和謝無霜一起在劍宗修行過。自己的平平無奇的老祖竟然認(rèn)識這樣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嗎? 林小鹿才回神,謝無霜?不,他說得是水無雙。 張了下嘴,他苦笑了,沒有解釋,只是道,我曾見過謝無霜。 天下人都知道謝無霜,天下沒有人知道水無雙。 林小花眼含敬仰,好奇道:您能說說謝無霜 天邊劃過幾道流光。 德云、凌詢,還有幾位仙尊到了。 他們擔(dān)憂的事還發(fā)生了,仇靈均沒能扛過去,他被鬼氣侵蝕了幾百年,已經(jīng)化為了半鬼。半鬼半鬼就不是人了。 但最壞的事情還沒發(fā)生,仇靈均沒有大開殺戒,他還有作為人的理智,也是因?yàn)檫@樣,事情變得更棘手了。 仇靈均當(dāng)年為保嘉州才進(jìn)的鬼城,被同化為半鬼,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他們不好殺了他。 但放任一個半鬼不管也不可能。 無論那個人生前怎么樣,變成鬼后,就絕不是人了。 風(fēng)很大。 仇靈均以指作梳理了理鬢發(fā),還在發(fā)呆的人瞥到一抹白影,倏然起立:師兄。似是有些緊張,他抓著自己的袖子,你,你來接我了嗎? 幾百年的期盼,支撐著他還活著的念想。 被鬼氣侵蝕真的很痛,鬼城沒有活物,也真的很黑。 凌詢其實(shí)挺喜歡仇靈均的,這孩子一直都很苦。 他心里止不住的悲傷:他是我劍宗弟子,他進(jìn)來時不過百歲他還是個孩子。滄瀾容不下的如今仇靈均的。 謝玉還是沒有回答。 對仇靈均,他已經(jīng)放下,連恨意都無多少了。于是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像看著一位陌生人。他之前留下的劍陣應(yīng)該要啟動了。 沒得到回答。 仇靈均低了下頭:對不起。他說,真的對不起。 都是他不好,才讓師兄不喜歡他了,連說一句話都覺得多余,唇角微微彎起,少年笑容明媚靈秀,師兄,靈均無長物。 凌詢猛然抬頭。 這語氣不對,這是、這是在交代遺言。難言的悲傷凝上心頭,他不禁潸然淚下:又要有人走了。 先是尋路,又是仇靈均。 他這劍宗他這劍宗,還要死多少人? 白虹被仇靈均送回了劍宗葬劍谷靜待下一位有緣人,他不忍心讓白虹也在不見天日的鬼城熬幾百年。他赤條條的來這世上,又將赤條條歸去。 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留下。 仇靈均挖出了自己的雙眼,道靈眼離體,化作兩道白光在空中交纏,靈韻道道,他把自己的雙眼煉制成了對雙魚玉佩,散發(fā)著純白柔光的雙魚玉佩緩緩飄向謝玉:我就剩這雙白眼了。 謹(jǐn)以此物贈師兄以作離別之物。他眼角還在流血,怕謝玉不收,又加了一句,這不臟,是干凈的。 道靈眼,天生靈物,連鬼氣都不能侵染,他也真的再也看不見了,埋在鬼城下塵封已久的劍陣緩緩飄起,浮現(xiàn)于鬼城上空的九個方位,劍意濤濤,殺氣凜冽,仇靈均湮滅在這浩蕩的白光里,黑衣雪膚,光彩翩翩的少年最后回了下頭,在鈴鈴作響細(xì)鈴聲中,朝謝玉道了一聲:珍重。 人在臨死前大概都會想一下會不會有來世。 仇靈均也想了下,短暫的想了下。 有師兄在,他還是想來這個世上的。 可師兄不喜歡他來,那還是不來了吧。 仇靈均,道隕嘉州鬼城。 水無雙也看到了嘉州上的鬼城,可他道行淺,所以他還是來晚了,親眼看在仇靈均消失在滔天劍陣?yán)铩?/br> 謝無霜,肯定是謝無霜。 這世上,只有謝無霜才會讓仇靈均心甘情愿的去做所有事,哪怕去死。 謝無霜,他是你師弟,你怎么能這樣對他。 四百年,謝無霜,四百多年。 鬼城無活物,仇靈均為你鎮(zhèn)壓鬼城四百年,為你扛下了所有的罪孽,他只想你接他回小則峰。\ 哪怕你接他回去了再殺他。 水無雙在風(fēng)辭月身邊待了這么久,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了。他知道仇靈均要死,少年慘笑,你,你怎么忍心。 在劍宗升龍峰頂云霧深處那一瞥驚艷了的他過往余生。 他是妄想。 是我仰慕的人。 水無雙跪地,手指擦入地面流出了鮮血,可他卻恍然未覺:不要這么對他,謝無霜,你為什么疼他一次,就再疼他一次。 風(fēng)辭月顰起了眉。 他才知道水無雙跑了,但敢跑到這里來真是不知死活。 仇靈均不在了,水無雙摸上了自己臉,指尖劃破了臉頰,瞬間鮮血四溢:這張臉,還給你。他其實(shí)也不喜歡像別人。 他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個小丑,是個不知羞恥的小偷。 水無雙又看了眼謝無霜,彎唇笑了下:你真的很好看。 真不愧是仇靈均喜歡的人。 是他永遠(yuǎn)也成為不了的人。 水無雙站了起來,頂著一臉血,坦然走進(jìn)了劍陣:我愛他。 他感嘆道,我真的愛他。 又一個人消融在劍陣?yán)铩?/br> 沒人阻止,或者是不想,或者是太意外沒想到。 謝玉還是只是在看,他大概有一點(diǎn)點(diǎn)明白前世仇靈均為什么愛上水無雙了,仇靈均缺愛,他給不了,水無雙能給。他想,在他去守鬼城的那六百年里,水無雙要是日夜陪伴著失明的仇靈均的話,仇靈均很難會不動心。 風(fēng)辭月終于對水無雙有些印象了。 他腦海里一直只是像謝玉的少年鮮活了一點(diǎn),但也只有一點(diǎn),像大海里一朵平平無奇的浪、湖心里無端泛起的一絲漣漪。 四百年對風(fēng)辭月而言還是太短。 水無雙做不到謝玉這樣一眼驚鴻,他不如謝玉這般鮮明灼灼,但他也有自己獨(dú)有韌性,像蓬勃頑強(qiáng)的野草。 仇靈均死了,后來趕來的、很像謝無霜、說了一大堆指責(zé)的話人也死了。然而漫天修士沒一個人離開的,氣氛凝滯,沉悶的像在肺里封了一層厚厚的水泥,喘不過氣。 水無雙說劍陣是謝無霜放的,謝無霜沒反駁,大概就是真的。 同門師兄弟何至于此。 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沒一個人敢說話。 謝無霜屠尊者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疑似有了尊者的實(shí)力。 尊者非尊位不得質(zhì)疑。 滄瀾再高不過尊者位。 無論今日發(fā)生了什么,是否是謝無霜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滄瀾可能新誕生了一位尊者。 雙魚玉佩還靜靜的漂浮在謝玉身前,光澤細(xì)膩柔和。道靈眼所化,應(yīng)該有堪破功法之能,是件半仙器,假以時日,應(yīng)該能化為仙器。 謝玉接住了玉佩,稍稍摩挲了下,分開贈與兩人,一是裘立人,一是歌云:借你們百年。青年衣襟雪白,聲入碎玉,盡快趕上我。 裘立人雙手捧住玉佩,本來還有點(diǎn)難過的,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真的?一百年,你說的,可不能反悔! 道靈眼啊,這可是。 歌云同樣,她捏著玉佩,許諾道:我會珍重的。 畢竟是仇靈均的雙眼所化。 不論仇靈均出發(fā)目的如何,他還是鎮(zhèn)壓了鬼城,死后還把眼睛都留了下來,實(shí)在令人敬重。 謝玉不是很在意。 他只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 驚天閣的人到了,他們其實(shí)早就到了,就是不好出現(xiàn)。 這次來了兩位部長,灰袍人帶著白色繪金面具:謝小友。他手持筆卷,恭喜謝小友,賀喜謝小友今日屠尊。他們已經(jīng)親自確定了。 這位是老熟人天部部長,他看著謝玉的眼神很親近,記錄完,他撫平衣領(lǐng),行了個同輩禮,老朽見過無霜道君。 在滄瀾,道君和尊者以同輩論處。 道君本質(zhì)上是和尊者在同一個層次的,仙尊是給臨近飛升或者德高望重之人的尊稱,所以道君的實(shí)力不一定比尊者差,但一定很年輕。 謝玉就很年輕。 他這個潮汐封的道君,要到下個潮汐,人們才會改口稱他為尊。 他回了個同輩禮:見過驚天閣道友。 能趕來的人基本都到了。 滄瀾生靈以億萬數(shù),尊位不過百千位。 歌云和裘立人對視了一眼,還真沒辦法,他們雖然是同輩人,但在這一刻已經(jīng)不是同一輩人了,兩人頷首,執(zhí)晚輩禮,恭敬道:見過無霜道君。 姍姍來遲的弈洛靈黃醉柳七月相視一笑,同眾人一起見禮,數(shù)人聲音疊加,猶如浪潮,一直傳了很遠(yuǎn):見過無霜道君。 往后除尊位不得直呼謝無霜三個字。 要尊為無霜道君。 謝玉神情如故:免禮。 第56章 琉璃冰(5) 我要去找我的梧桐樹了 林小花只看見了一點(diǎn)雪色, 她手心出汗,唇干舌燥:道君, 滄瀾又多了一位道君,還是劍宗之人。劍宗,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宗。 她強(qiáng)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老祖老祖? 人死就是一瞬間的事。 林小鹿撐著拐杖,一時只覺頭暈?zāi)垦!?/br> 水無雙死了,就那么死了, 他走進(jìn)了劍陣?yán)铮褚坏伪徽舭l(fā)的水瞬間就氣化了,人生明明那么長,回憶起來又這么短。 從初見到臨別, 將近六百年的光陰。 死就死了吧。林小鹿知道水無雙并不快樂, 死了, 也好。 有時候, 人活著就是種折磨。 林小鹿緩過神:走了。 林小花啊了一聲,追問道:去哪? 老人干枯的像被抽干水分的枯樹皮,走路都顫顫巍巍:回家。回去了, 這不關(guān)他們的事, 也沒什么好看的。 畢竟是曾經(jīng)的好友, 林小鹿給水無雙供了張牌位,人死如燈滅,現(xiàn)今的滄瀾,能記得水無雙也就只有他了。 林小花發(fā)現(xiàn)自家老祖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她有了些許不祥的預(yù)感三個月后的一個午后, 老人躺在搖椅里, 在樹蔭下輕輕閉上了眼, 溘然長逝。 她跪在林小鹿腿邊哭了很久,甚至因此外出云游了十來年才肯再次回到林家,再回來祭拜了林小鹿后,林小花忽然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家老祖立的空墳。 徑直走向偏僻的后山,荒草叢生的野地里有個低低矮矮的墳包,多年來無人祭拜,上面刻著的名諱已經(jīng)有些模糊。 但她還是辨認(rèn)了出來:舊友水無雙之墓。 林小花愣了下:wushuang?原來是這個無雙。也沒多做他想,只是有些惋惜的笑了下,我還以為我的老祖真的認(rèn)識那樣的大人物呢。 說完,她自己都笑了起來。 怎么可能。 這不可能的。 林小花施法除去了雜草,祭拜了一番后便離去了。 再往后的許多年,她都忘了這處有座墳,也沒再來過。無人打理,不過百年這處墳就消失在了風(fēng)雨里,這是水無雙存在過最后一絲痕跡。 他這一生,沒有什么可說道的,用四個字就可以概括,可笑,悲哀。 * * 謝玉回了劍宗,時隔幾百年,他又回來看了次花尋路。 山野寂靜,唯有徘徊在空谷里的風(fēng)聲在回響。 空墳里埋著不歸人。 花長老。謝玉道,我成道君了。 他知道花尋路一直期盼著這一天,所以特意來告知一聲,想起和花尋路的最后一面,青年清淺的笑了下,這一剎那,冰雪消融,春回萬里,您放心,我沒有委屈自己。 元思從來沒有見過謝玉笑過。 謝玉冰冷冷的,他原以為謝玉就算笑起來大抵還是冰冷冷的,但其實(shí)謝玉笑起來頰邊有個淺淺的梨渦,干凈純粹,像初春的日光,柳條上才冒出的幼嫩枝丫。 謝玉一直是個很簡單的人,他追求的道義很簡單,人也很純粹,干干凈凈的一捧雪,浩浩蕩蕩的一束光。他心底其實(shí)還很溫柔,始終朝陽而生,向日生長。 謝玉沒有多留,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元思沒有跟上來,回頭催促了一聲:走吧?;貋砗?,元思總是寸步不離的守著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竟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習(xí)慣元思陪著他。 可元思為什么要一直陪著他,念想一閃而逝,不等謝玉深究,元思已經(jīng)跟了上來,青年聲音溫和:走。 他問謝玉,晚上在劍宗歇息嗎? 謝玉的確有些事要處理,他嗯了一聲:掌門應(yīng)該會來找我。 劍宗肯定要分給他一處主峰,但當(dāng)峰主的事很多。 他決定推掉。 元思記得謝玉養(yǎng)了一只鳥,那只鳥壽命應(yīng)該無多了:無霜。 謝玉轉(zhuǎn)頭:嗯? 元思笑了下,沒提這事,只是許諾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那個一閃而逝的念頭突然又回來了。 謝玉的心臟緩慢的跳了一下,四周忽然變得很安靜,他望著元思:一直? 元思是劍靈,藏鋒不毀他不滅,他甚至還能跟著謝玉飛升:一直。 他眼眸深邃,直到我死。 謝玉感到了炙熱到能融化他的情感。 他遲鈍的反應(yīng)了過來,睫毛顫了幾下,罕見的有些緊張,就連聲音都有些干?。翰槐?。他不一定能回應(yīng),至少在滄瀾安定下來以前,他不會考慮情愛這方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