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楊開元栽進去是很給大伙敲了警鐘，但也沒有必要如此風聲鶴唳吧？”

    “是啊，這算不算因噎廢食啊。”

    “楊開元那是他不小心，自己的勢力范圍進了個跟他唱反調(diào)的角色，卻沒有及時想辦法把他弄走?！?/br>
    ……

    “大家伙的難處我和縣丞也不是不知，但是大家也要明白，這韋京翰來勢洶洶，是現(xiàn)有的官職俸祿重要呢，還是那點蠅頭小利重要？再說，他現(xiàn)在還養(yǎng)了楚霄云那條狗，指哪打哪。楚霄云他娘的一個小混混，本官原以為是個可拉攏的對象，嗨，結(jié)果他跟吃錯藥了似的，竟然跟韋京翰越走越近，搞到了一塊?！?/br>
    “縣尉說得有道理。如今形勢不必以前了，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那些個蠅頭小利，該舍棄的要舍棄；留下來的，一定要盤查清楚。不要給你進貢的是人是鬼、是蠢是傻都搞不清；哪天再冒出點楊遠開這種事來，大家伙都不要過了。

    “是是是，縣丞大人教訓得是?！币娛虑闆]了轉(zhuǎn)圜的余地，下方之人只得響應。

    “大人，卑職有一事不明?！庇腥似鹕淼?。

    “何事？”縣丞問。

    “就那么讓那個楚霄云坐了捕頭這把椅子？捕房那么重要的衙署，以后掌握在他手里，咱們行事，豈不是處處掣肘于他！”那人回道。

    “這個沒有辦法，楚霄云坐不上這捕頭之位，韋京翰就還要去挖楊遠開的案子。讓他繼續(xù)挖下去，誰敢保證自己那里鐵板一塊不會被挖出點什么？此當權宜之計，就讓那小混混得意幾天，此役雖然我們損失了捕頭這一職位，但保住了我們大家，還怕以后沒有機會收拾他嗎？”縣丞道，“有的事情不能硬碰硬，該放手的還得放手?！?/br>
    “還是縣丞看得通透?！?/br>
    “還是縣丞大人看得遠，我等慚愧！”

    “是啊，是啊。越是這種危急關頭，越是需要大人為我等指點迷津?！?/br>
    第二日，楚霄云帶著蘇文去縣衙應卯，縣令大人已經(jīng)吩咐管事那邊給蘇文分了間房子供他小住。安置好蘇文，楚霄云心里松了一大口氣。新官上任第一天，楚霄云主持了早會、晨練，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料之外的情況，看來大家都是衙門老油子，自己那碗飯還端著就成。

    識時務者為俊杰。

    蘇文安置妥當，就不用再去胭脂坊當學徒了。楚霄云處理完捕房的事物，正準備去胭脂坊跟坊主打聲招呼，方凌峰卻不請而至。

    “不知方門房前來所謂何事？”縣令大人對他很信任，師爺見了他也是笑臉相對，唯獨這方凌峰對他的態(tài)度一向不算友好，故而見他前來，楚霄云很奇怪。

    這人總不會來恭喜自己升職吧？

    “楚捕頭，有的事情我還是想跟你說明白。縣令大人雖是一縣之長，有的事情他確實也是需要用到你，故而對你多有寬容，但你不要把縣令大人對你的寬容當成理所當然?！狈搅璺宓?。

    楚霄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此話從何說來？”

    “你帶著你的夫郎出入縣衙不說，還讓縣令給你專門備上一間房子。先不說你們尚未成親，便是已然成親，這也于禮不合?！狈搅璺宓?。

    原來是這回事，楚霄云連忙解釋：“此事事出有因，方門房且聽我說。因上次前往云嶺縣公務之時，路上察覺有人跟蹤，在下因擔憂夫郎安危，故此才煩勞了大人?！?/br>
    “你說曾有人暗中跟蹤過你們，可有佐證？跟蹤者幾人？年齡幾何？相貌身材？”方凌峰問。

    “未曾發(fā)現(xiàn)跟蹤者痕跡?！背鲈朴行M愧。

    “什么都沒有，那不過是片面之詞?！狈搅璺逭f得毫不留情，“縣衙的東西均屬朝廷，如果對你特殊相待，縣令大人就可能落人話柄，要是被人寫進折子里往上參一本，那絕不是小事。大人若因此被排擠離開和靜縣，你道這和靜縣又會變成什么樣子？你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理應清楚。”

    楚霄云此前不是沒想過是否有濫用職權之嫌，但想著蘇文有此危難，也是因為幫著捕房破案子，縣令大人這番做法也算是保護有功之人。不過方凌峰此言也有道理，如今案子已結(jié)，那所謂的跟蹤全憑自己的直覺，并無半點佐證，如果對方一定要故意找茬，捕風捉影都不奇怪，何況這有個實打?qū)嵉氖聦崱?/br>
    方凌峰的話，很難聽，但也是事實。

    楚霄云道：“那內(nèi)人今日借住一日，明日我另想辦法，絕不會給大人惹上麻煩?！?/br>
    方凌峰的語氣才緩了下去：“楚捕頭，你是好人，有正義感，有責任心。想保護自己的夫郎，這沒有什么不對，我也完全能夠理解。不過，你我立場有所不同，我只能從大人的利益去考慮。一切有可能對大人造成傷害的事情，我都必須把它掐死在萌芽狀態(tài)。”

    楚霄云點點頭：“我理解?！?/br>
    方凌峰抬腳欲走，復又轉(zhuǎn)過身來：“這件事還望楚捕頭保密。”

    楚霄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方凌峰道：“大人公務已經(jīng)很忙了?！?/br>
    楚霄云明白過來：“方門房放心，內(nèi)人另有去處，我自會與大人據(jù)實相報。”

    方凌峰點點頭：“方某再次謝過了?！?/br>
    方凌峰走后，楚霄云心中暗道，幸好還沒有回絕胭脂坊。不過想到蘇文要去那樣的環(huán)境里受苦，他又很心疼。不知還能不能找到旁的更合適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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