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行人已到防川縣碼頭，前面負(fù)責(zé)領(lǐng)路的捕快招呼他們下馬換船，兩人停止了交談。上了船，楚霄云問防川縣捕快：“發(fā)現(xiàn)尸體的那段水道為何沒人走？”

    防川縣的捕快道：“那是一條支流，河面極窄卻水深異常，水下情況復(fù)雜，行船的人就少。越少就越?jīng)]人走，越?jīng)]人走就越?jīng)]人管，行船肯定就很危險。再說了，誰又會放著外面好好的大江不走，去走那些險道呢。據(jù)說以前也有人想抄近路什么的走那條道，后來頻頻有船進(jìn)去了出不來；也有人說，那條河道根本就只有一個口，能進(jìn)，不能出，又進(jìn)去了沒出事的，都說走不通，走了一段時間又繞回來了。越傳越邪乎，那條水道幾乎就再也沒人走了。”

    “幾乎再也沒人走了？”楚霄云疑惑道，“還有什么人會走呢？”

    那捕快被問得一愣，爾后笑道：“比如這次發(fā)現(xiàn)尸體的漁民可能誤入；還有膽大不怕死的可能會去獵奇；嗯，也有人說曾在三更半夜見過一個船隊在那條水道航行，想來不過是謠言?！?/br>
    楚霄云道：“何以見得就是謠言？”

    捕快笑道：“就是街頭巷尾的傳言，也不知道誰說的，找不到出處，也沒有證人。況且我們捕房也按照傳言的時間查過那段時間本縣境內(nèi)往來船只的記錄情況，那段時間并未有船隊在本縣通行。除了是傳言，又能是什么呢?！?/br>
    楚霄云沒有說什么，只是琢磨著防川縣捕快的話。

    穿在平江上大約行了半個時辰，就看見前面的分叉水道。水道入口就有不少蘆葦叢生，若是不仔細(xì)，根本意識不到里面藏了條河流。自己上下慶州府路過這里也好幾次了，卻也沒留意到這條水道，何況尋常人。

    捕房的船行進(jìn)大約三里地，就聽俞鶴說地方到了。

    俞鶴指了指自己系在蘆葦上的布條：“上次就是從這里把尸體撈起來的。”

    說著附耳到楚霄云身旁：“你看，前面那里是不是有折斷的蘆葦？剛才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水道比較窄的地方，你有沒有看到折斷的蘆葦？”

    楚霄云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注意到了。

    這時聽得防川縣捕快朝他們道：“那人死了一年，尸體卻未腐敗，卻不知是為何？我們縣的仵作也說不出個所以，只言這種情況在水中有過。”

    在縣衙，自家捕房已經(jīng)給出了結(jié)論，即便心中仍有疑惑，他們自然不好再問旁人。但架不住心中的好奇，如今出來得了機(jī)會，沒了諸多管束，自然也就敢問了。

    其實(shí)這個問題楚霄云是知道的，這條廢棄的河道面窄水深，小販又是被綁著石板扔進(jìn)去的，泡在這樣水流幾乎常年靜止的河道中，與空氣隔絕，自然是不會腐敗。但這個時代，作為一個捕快知道這些算不算超綱，他還是拿不準(zhǔn)，所以還是望向俞鶴。

    俞鶴望著幽深的河水沉默了片刻道：“大約是跟水有關(guān)系。捕快可知做腌菜的道理？將菜放置在水中，菜便不會腐敗，但露在外面的，很快就壞了。這條河道狹窄幽深，又水流靜止，想必更有利于尸體的保存?！?/br>
    捕快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

    楚霄云在一旁總結(jié)道：“結(jié)合來時路上俞鶴與防川縣同僚跟我的介紹，現(xiàn)在有兩點(diǎn)應(yīng)該是可以肯定的。那漁民能將尸體撈起來，一是那尸體上綁著的石板斷了一大半，重量減輕了許多，這才致使尸體往上浮，被漁民打撈起來；另外一點(diǎn)則說明這條河道沒有人行船，或者只有兇手從這里行船，才使得一年多無人發(fā)現(xiàn)這水中沉尸。”

    楚霄云說出這番話，船上眾人都驚呆了。防川縣帶路的捕快問：“楚捕頭何意覺得？”

    楚霄云道：“若非如此，死者何以死在這里，難道他，或者他們就不怕？既然他，或者他們敢來這里殺人，能走一次，就可能走無數(shù)次?！?/br>
    說著楚霄云望向幽深的河面。來時路上，防川縣捕快曾說，這條河道根本就只有一個口，能進(jìn)不能出，進(jìn)去了沒出事的，走了一段時間又繞回來了，都說走不通。如今他看這這條河道。水流的確幾乎是禁止。倘若真是一條河流，怎會如此？難道這條河流真的走不通？可是有人見到的在這條河里航行的船隊，還是來時路上他們看到的蘆葦被壓過的痕跡又該怎么解釋？

    想到這里，楚霄云道：“要想破這個案子，少不得搞清楚這條河道怎么回事。今日，我們就把這條河道走它一遭！”

    第148章 防川水道（5）

    聽楚霄云說要去探這條神秘的水道, 不管是他從和靜縣帶來的捕快，還是防川縣帶路的捕快，心中都有些畏懼。

    畢竟這平江流域廣闊, 兩岸支流眾多, 主航道尚有很多險阻, 那些沒人走過的繁復(fù)支流就更不用說了。如果說其他有的支流尚是情況不明，這條支流卻是明明白白在防川縣, 甚至慶州府都有一定令人生畏傳言。明知前路險惡，還要涉險,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嘀咕。

    楚霄云鼓勵道：“防川地界都傳言這條河道令人生畏，但親見者無；見者無非說的是走不通。走不通，咱們再折返便是。不去走走，怎么能查清事實(shí)的真相呢？”

    眾人臉上的畏懼的神色并沒有什么改變，但因眾人皆是楚霄云的下屬，也沒人率先出聲反對。大抵防川縣那名捕快也看出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 最忍不住開口：“活著出來的人是說走不通，親見險境的無, 那是因?yàn)橐娺^的人都沒能活著出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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