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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劍他過分可愛 第33節(jié)

    但他不得不去,既然背負(fù)了天命,他遲早都得面臨真相,并且做出行動。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路上,他滿腦子都是白鷺笑得開開心心的樣子。

    鐘樾跑了很長時間,路過維修鋪時特地往里看了一眼。

    黑著燈,白鷺應(yīng)該沒在。

    于是他又往回家的方向跑去,心里突然有點(diǎn)兒緊張,仿佛即將要面對的不是白鷺,而是一只妖獸。

    鐘樾到達(dá)家門前,停下了腳步,他直覺白鷺就躲在他家里。

    他就這么站了有一會兒,才推了門進(jìn)去。

    仿佛是擔(dān)心驚擾里邊的人,他慢慢地一步步地往里走,能聽見隱忍而痛苦的喊聲。

    伴著低低的抽氣聲,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哭。

    鐘樾逼著自己向前走,沒停下腳步,最終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自己的房間傳出來的。

    那聲音確實(shí)是白鷺,他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聲音嘶吼著,像一頭被抓進(jìn)牢籠、戴上鐐銬的野獸。

    鐘樾不知道,每個月圓之夜,白鷺其實(shí)都是這么過來的。

    躲在一張被子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從夜幕降臨,疼到天邊吐出魚肚白,這種煎熬仿佛能要了他的命。

    鐘樾在自己的房門前停住腳步,最終咬咬牙,用力推開了房門。

    “白鷺?”他試著喊了一聲。

    房里空蕩蕩的,沒有人回應(yīng)他。

    但床上的被褥是凌亂的,仔細(xì)一摸,像是還有隱約的體溫傳來。

    鐘樾愣了一愣,收回手,目光落在房間角落的那個大衣柜里。

    他走過去,下定決心將柜門給拉開。

    里邊沒有白鷺。

    在眼角的余光里,他注意到了一把銹跡斑斑的赤色寶劍。

    寶劍此刻正歪在他的褻褲堆里,瑟瑟地發(fā)著抖。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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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摩擦摩擦摩擦。

    鐘樾在下一秒伸手,將柜門給帶上了。

    他這會兒心跳得很快,剛才眼角余光看見的景象,就仿佛是他的幻覺。

    但他清楚不是,在那把赤色寶劍的劍柄上,還掛著他送給白鷺的新劍穗。

    白鷺就是朱鷺劍。

    他靜靜消化著這個事實(shí),下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這瞬間抓住了他。

    既然發(fā)現(xiàn)了朱鷺劍,那么,他應(yīng)該就此除掉他嗎。

    那把劍看上去是那么殘舊,似乎只要他稍微用力,便能斷成兩半。

    但如此一來,白鷺這個人便也要隨之消失。

    鐘樾站在柜門前,好半天都下不了決定。

    衣柜偶爾發(fā)出震響聲,那是朱鷺劍在顫抖,想來是很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

    鐘樾后退一步,又前進(jìn)一步,伸了手,又縮回來。

    最終,他咬咬牙,從房間里走了出去,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那樣洗漱更衣。

    這晚上他不知是怎么睡的,在他重回房間以后,他不確定白鷺溜出去了沒有,也沒再打開柜門確認(rèn)。

    他在臥榻上翻來覆去,腦子里一片混亂。

    直到天蒙蒙亮,鐘樾才睡了過去。

    他做了夢,夢見白鷺笑意盈盈地找他討賞,要摸頭。

    夢里鐘樾喊他過來,白鷺高高興興地過來,鐘樾卻忽地伸了手,扼住了對方白凈的脖頸。

    白皙無暇的肌膚上,因而留下深深的五指印。

    青鳥蹲在側(cè)旁,用沒有溫度的聲音說:“殺了他。”

    殺了他,你的工作就完成了,多簡單。

    鐘樾額角開始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他想抗拒腦海中的聲音,手卻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力度。

    白鷺在他手中,沒有半分反抗的力量,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

    鐘樾從夢中驚醒,睜大了雙眼。

    他出了一身汗,沉重地喘息著,仿佛在夢中被扼住咽喉的不是白鷺,而是自己。

    鐘樾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右邊胳膊動不了。

    他轉(zhuǎn)頭一看,這才明白了夢里手不受控制的原因。

    白鷺正躺在他床上,側(cè)著身子,雙臂環(huán)抱著鐘樾的胳膊,睡得正熟。

    他這是什么時候跑上來的?

    只見白鷺身上只穿了一件鐘樾衣柜里的薄睡衣,面容十分疲憊,眼角一片都是紅的,仿佛是哭過。

    在他外露的手臂上,依稀可見深深淺淺的傷痕,這些傷痕都泛著紅,使他看上去像禁受過一場刑審。

    鐘樾頓時不敢動了,害怕驚醒他,慢慢地躺回了床上,略微愣怔地看著白鷺那頭蓬松的卷發(fā)。

    窗外天已經(jīng)亮了,能聽見外頭傳來鳥鳴聲,以及很輕很輕的呼吸聲。

    他鑄造的寶劍,變成了一個人。

    這是他第一次,對這件事情有了深刻的認(rèn)知。

    纏住他的這雙手是溫暖的,對方噴出的鼻息,讓他的手臂感覺癢癢的,但又有種說不上來的舒服。

    鐘樾閉上眼,剛準(zhǔn)備就這么放任自己睡個回籠覺,邱煜便叼著包子闖了進(jìn)來。

    “怎么還不起…”大白老虎一看見床上景象,便驚得站起,包子從嘴里掉了下來。

    鐘樾騰出另一只手,做了個將他往外趕的手勢。

    大白老虎連忙叼起包子離開,走出幾步又倒回來,用粗壯的大尾巴幫他把門給掩上了。

    鐘樾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白鷺在這時動了動。

    原以為他是醒了,結(jié)果他睡得很沉,用臉輕輕蹭了蹭鐘樾的手臂,最后露出點(diǎn)兒笑來。

    …不知道是夢見了什么。

    鐘樾慢慢坐起身,給他蓋上了被子,隨后便這么干坐著,等白鷺將手臂還給他。

    就這么一直等,等到太陽越升越高,等到鐘樾半邊身子都麻了。

    鐘樾終于忍不住,嘗試著抽了抽自己的手臂。

    沒抽動,白鷺抱得死死的,力氣竟然不小。

    最后,他只能將另一只手覆上白鷺的腦袋,使勁兒晃了晃他。

    白鷺被硬生生晃醒,人還很疲憊,經(jīng)歷了昨夜一晚的折騰,他整具身體都是酸軟乏力的。

    鐘樾看他睜了眼,睡得有點(diǎn)兒迷迷糊糊的,抬頭看了他好一會兒。

    “起床?!辩婇杏每谛蛯λf。

    白鷺看著他,眨了眨眼,乖乖地說:“哥哥。”

    鐘樾即刻怔了怔,感覺自己像被什么毛絨絨的東西給撞了一下,臉竟然微微有點(diǎn)兒發(fā)燙。

    “誰教你亂認(rèn)親戚的?!辩婇械吐暤?,“像你這樣的,在路上會被人販子抓走。”

    白鷺搖了搖頭,眼看著又要睡過去,嘴里不自覺地說著:“我…打壞人?!?/br>
    鐘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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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鐘樾開維修鋪以來,第一次到日上三竿才開店做生意。

    因?yàn)樯贍I業(yè)了半天,下午送東西來修的客人比平時多很多。

    生活在城里的人,句句話不離柴米油鹽醬醋茶,平日里,鐘樾挺愛聽這些客人們聊天兒的。

    凡人們會在意漲價的布匹,在意明天的天氣,在意兒女的生計婚姻,這些于鐘樾而言十分有意思。

    但今天,鐘樾不太能聽進(jìn)這些瑣事。

    “聽說下周河灘邊有煙花表演!”

    “煙花是什么東西,沒聽說過啊?!?/br>
    “哎煙花你都不知道?就是花炮,啪地一聲開在天上的,可好看了!”

    “誰家主持的煙花表演,怪稀罕的啊,這花炮可不是便宜玩意兒,炸一場大的不知得耗多少大洋?!?/br>
    “富人喜歡把錢燒著玩兒,咱們啊只需看熱鬧就好?!?/br>
    客人們放下修理的物件,聊著天走了,鐘樾埋頭在工作桌前,沉默地修理著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