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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將春夜燃盡在線閱讀 - 第60頁

第60頁

    他就在她的樓下,卻好似隔著一座鶯飛草長的荒城。城中流繁花似錦,人跡罕至,花園里的樂曲沒有終章。

    她被花團(tuán)錦簇地圍繞著,唱起威爾第歌劇《茶花女》第一幕的飲酒歌——世間萬物每多荒唐, 不能予我們以歡暢,有如嬌花晨放暮凋。①

    本是大合唱的選段,而今由她獨(dú)自清唱。絲絨般華貴的唱腔,雀躍,明亮,流麗。尾音上揚(yáng),充滿希望。

    嬌美俏麗的小鳥,聲音和長相都無敵美妙。

    她以輕佻妖嬈的嗓音,將輕盈無措的喜悅,演繹得貴氣、柔媚、漂亮。

    恍然間,他近鄉(xiāng)情怯,怕驚擾美人,以至于混忘了時(shí)光。

    可是,忽然有人非常突兀地打斷,超大音量拉郎配。

    “聽說我們劇院兩位重量級藝術(shù)家——趙老師、盛老師都茱莉亞畢業(yè)的,是大學(xué)上下屆同學(xué)!”

    “按我說,兩位老師不僅年紀(jì)相仿,實(shí)力相當(dāng),才貌雙全,還都剛好單身……”

    “不如干脆處一處談個對象,萬一能成一對還能成為業(yè)內(nèi)人人艷羨的良緣佳話,大家說是不是~~”

    其他人哄堂大笑。

    有些是捧場,有些出于自以為是的撮合,但最起勁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惡劣笑聲。

    誠然,趙家也算得富足人家。

    但歌劇殿堂優(yōu)雅高尚的玫瑰,怎能被低俗粗魯?shù)氖芯逍︾栉郏?/br>
    靳言猛地捻滅煙蒂,徑直走了樓梯。

    排練廳休息區(qū),劇場演職人員心照不宣,低聲地交談。

    有人嘴里打抱不平,表情卻幸災(zāi)樂禍:“誒,你們說,黃凱腦子哪根筋搭錯了,也不怕得罪人?!?/br>
    “開個玩笑而已,就算她是靳家小輩,但總不能玩笑都開不起吧?”有人彈著指甲殼,光明正大借機(jī)發(fā)泄不滿。

    很快就有其他小配角連聲附和:“什么靳家小輩,她又不姓靳。此前可沒聽說靳家有她這號人?!?/br>
    或者也有猜測她和靳言關(guān)系的,但不敢直言,拐著彎說:“也是,前陣子才冒出來,可想而知差了多少層關(guān)系。”

    不太聰明的小嘍啰選擇錯誤的沖鋒陷陣方向,“就是說啊,她搞不好是投奔親戚抱大腿。這身份也太不尷不尬了,想融入圈子最好是趕緊嫁個有北城戶籍的?!?/br>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同樣非北城戶籍的心動了,“再說了,趙老師這么好的條件,她還撿著便宜了?!?/br>
    也有心思活絡(luò)的,琢磨著將來兩邊討順?biāo)饲椋叭绻麄z能成,還得感謝我們好心撮合?!?/br>
    “是么?”

    這一幕剛好被推門而入的靳言撞見,他笑了聲,語氣淡然地反問。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但下頷線緊繃著,臉上神色陰沉,寫滿戒備的敵意。

    他雖是投資人,但鮮少露面干預(yù)劇場事宜,有幾次遠(yuǎn)遠(yuǎn)的見著了也是溫和隨意的懶撒模樣。金字塔尖的矜貴人物沒興趣驚嚇底下勞苦大眾。不曾想今天竟觸了他霉頭。

    眾人見狀瞬間尷尬呆滯,不安地沉默著,誰也不敢出聲。生怕多說一個字,責(zé)任就落到自己頭上。

    靳言慢條斯理地睨一眼方才還挺囂張的長舌男女,將他們驚惶的神色盡收眼底。

    靳家祖訓(xùn):切忌仗勢欺人,莫和群眾計(jì)較。哪怕他們蒙昧愚鈍,也是同胞。

    祖宗的話,他是還是聽的。

    靳言諷刺地勾起嘴角一笑,略過了這群人。莫說有祖訓(xùn)在先,若真和蠅營狗茍的人計(jì)較,掉價(jià)的也只會是鯨鯨和他。

    嘈雜的世界終于安靜下來。躲在小隔間里摸魚打游戲的賀允甜探頭出來張望。見是靳言來了頓時(shí)眼睛一亮,揮手笑著說:“靳先生,你完美錯過盛老師的歌聲了!”

    “沒關(guān)系,在家天天能聽,”提及盛鯨,他略有笑意,“她在里面?”

    賀允甜指著左前方說:“趙老師找?guī)讉€主演討論一部紀(jì)念美國華工的國產(chǎn)歌劇,應(yīng)該在會議室?!?/br>
    然后踢踢另一個小隔間,“傅雁北,你快起來帶個路。盛老師的長輩來探班了!”

    傅雁北正做夢呢,在小隔間里不高興地嘟囔:“你別被他騙了,明明和人家搞對象,還騙大家說自己是人家長輩,真渣!我才不給他帶路!等他來了你去帶路吧?!?/br>
    今天男主又找了其他人來試,今天他跟賀允甜都打醬油。

    賀允甜沒想到傅雁北也會吐槽人,再欲言又止,幾次想出聲阻止都沒成功。只好等他吐槽完了,再告知:“他已經(jīng)來了,人就在外頭?!?/br>
    “行?!?/br>
    傅雁北穿著藏袍鉆出來,多了幾分淳樸的野性,見了靳言立即上前批/斗:“你怎么才來?”

    靳言記得他。

    特別憨的小跟班,每次都敵意滿滿。今天不欲多言,示意,“帶路?!?/br>
    “要不是鯨姐,我才不給你帶路?!备笛惚闭Z氣十分不爽,“你怎么不早點(diǎn)來,剛剛鯨姐都快被懟哭了,我一個人又說不過他們。”

    靳言頓住腳步,“誰?!”

    “黃凱,跟趙老師很熟。鯨姐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但他們非說喜歡不能當(dāng)飯吃。趙老師這樣的條件打著燈籠也難找,讓鯨姐別活在幻想里,遇到合適的趕緊結(jié)婚事生個孩子,安心過好日子。”

    看來是他上樓時(shí)發(fā)生的事。看來這年頭確實(shí)奇葩格外多。聽聽這些污人耳朵的屁話,可真是地有多大產(chǎn),人有多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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