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話中諷刺意味十足,但凡長了耳朵的都能聽出來。 誰不知道前幾天春日宴后,長皇子將他府中的菱角許給常淑做侍了。 納侍跟娶夫不同,一頂轎子從后門抬起來就算完事,像是時清娶夫這般八抬大轎鑼鼓喧天是想都不要想。 菱角是下人,以他的身份不配給常淑做主君,但長皇子此舉也在告訴常淑,以她庶女的身份更不配娶沈郁。 錢燦燦展開手里剛淘來的名家書法的扇面,“時清這酒吃完,你是不是也得擺兩桌?” 身后有人看不慣錢燦燦處處跟常淑作對,揚聲說,“錢燦燦你想干什么?” 錢燦燦笑,“我什么也不想干,路過看個熱鬧罷了,順便問狀元討杯酒喝?!?/br> 常淑臉上掛著笑,絲毫不見生氣,“你且等著,喝酒的時候定會叫你?!?/br> 兩人從小到大兩看相厭,見面就要互相譏諷幾句。 錢燦燦嘴角笑意淡下,覺得臉上掛著面具的常淑沒趣,合起扇子帶上捧著蟈蟈盅的下人繼續(xù)往前走。 她約了人斗蟈蟈呢。 像今日這樣的宴席一般都是她母親帶著她嫡姐去,而她這個庶女,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被帶出去丟人現(xiàn)眼。 常淑看著錢燦燦的背影,微微瞇眼。 對于她來說,錢燦燦是比時清更高一級的墊腳石而已。 錢母掌管的戶部將來也不過是她常淑的錢袋子。 跟錢燦燦比,常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劇情撥亂反正。 街邊的事情時清倒是沒注意,因為她此時也已經(jīng)到云府門口。 時云兩家身份地位懸殊過大,云府上下沒一個敢攔著時清不讓她進去接夫郎的。 像原本攔路討要喜錢都是蜜合路過的時候主動給。 時清到的時候,云執(zhí)還在絞面開臉。 簡單來說就是把臉上的絨毛用交纏的線絞去,從而使皮膚看起來更光滑白皙。 云執(zhí)本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騙著坐在鏡子前,直到線絞到他眉毛了才跳起來。 “不行不行!”云執(zhí)兩手捂著眉毛,寧死不屈,“都絞掉了光看起來就沒有男子氣概?!?/br> 一點都不陽剛! 云主君沒聽清,示意下人伸手把云執(zhí)摁回來,“別胡鬧,待會兒再耽誤了時辰?!?/br> 云執(zhí)要是想躲,幾個下人哪里能捉到他。 直到門外有下人大聲喊,“小時大人到?!?/br> 接親的已經(jīng)到了。 云主君瞪了云執(zhí)一眼,只能不情不愿的讓人給他快速換上衣服。 云執(zhí)松了口氣。 門外時清站在門臺階下,抬頭看堵門的云挽,雙手抱懷。 云挽包子臉板著,沒有半分哥哥出嫁的高興神色。 他橫出一條手臂攔住路,“聽聞探花才藝眾多,今日不如跟我們展示一二?” 云挽恨死時清了,要不是她摻和,常淑怎么可能會納菱角進門。一個下人,給常淑jiejie提鞋都不配。 他眸光閃爍,故意借著攔門難為時清,“今日若是不能讓我們滿意,這門你就別想進去!” 時清環(huán)視周圍,好奇的問,“有誰對我不滿意的?” 她不介意當面battle。 周圍人群沒一個敢站出來的,時清看向云挽,“她們對我都很滿意?!?/br> “……” “你——”云挽固執(zhí)的攔著門,氣地跺腳,“我不滿意!” “你算個屁?!?/br> 時清伸手讓蜜合把他拉下去,“我娶夫又不是娶你,你滿不滿意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云母站在旁邊眼皮抽動,全當沒聽見時清那句話, “哦對了,還有催妝詩對吧?”時清轉(zhuǎn)身看云母,“我也沒提前準備,要不然現(xiàn)場作一首?” 之前她現(xiàn)場給張笑做的挽聯(lián)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云母也略有耳聞。 “不用不用,咱們商賈人家沒有那些繁瑣的規(guī)矩?!痹颇改睦锔衣犜?,伸手示意時清,“你請你請?!?/br> “這多不好意思。”時清伸手敲門。 云主君從里面將門打開,微微側(cè)身站到一旁,露出身后一襲喜服的云執(zhí)。 時清抬眸看,哪怕她對云執(zhí)沒那個意思,還是被驚艷到了。 云執(zhí)本來就白,紅色衣袍映襯下,顯得那張臉更加白皙清雋,眉眼間帶著清爽英氣,并不柔弱。 “怎么忘了蓋頭?!痹浦骶p斥下人,伸手拿過蓋頭給云執(zhí)蓋上。 這邊云執(zhí)視線剛被遮住,那邊身體就陡然騰空。 云執(zhí)眼睛瞬間直了,全身僵硬繃緊,像個木樁,久久沒反應(yīng)過來: 他被時清給抱了!還是這種打橫抱起來??! “你你你放我下去!”云執(zhí)臉漲得通紅,手不敢亂推。 時清提著一口氣,“閉嘴,再逼逼我把你扔地上!” 云執(zhí)本來還不好意思,聽她這個語氣又坦然起來,輕嗤,“就說你弱,你還不承認?!?/br> 像時清這樣的,他單手拎著就能走。 “那是因為你重!”時清沒抱過人,力氣沒用對地方,“你心里就沒點數(shù)。” “……” 時清的心跳聲就在耳邊,云執(zhí)一張臉熱的發(fā)燙,視線不敢往里撇,盡量讓自己顯得輕一點,也不跟她頂嘴。 時清勉強把云執(zhí)塞進轎子里。 鞭炮聲起,新人上轎。 蜜合跟夜合走在轎子兩邊,朝路人灑果子銅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