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果然是你。你小小年紀卻好狠的心腸，與那東廠閹人沆瀣一氣陷害王玉徽，害得無辜之人因此殞命，你倒是午夜睡得安穩(wěn)。”

    沈乾聽到這話也輕笑，像是嘲諷她的偽善：“下毒殺害王玉徽的人是你和諸葛鴻。你們暗通款曲被發(fā)現(xiàn)便要殺人滅口，如今倒有口倒打一耙。”

    “賤人！”

    心事被說中，憐妃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用力之大沈乾的臉被打得歪到一邊。

    嘴里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沈乾扭頭平靜的望向憐妃。

    “憐妃娘娘好威風，就是不知道日后還有沒有你威風的時候了?！?/br>
    憐妃聽到她話中有指，眼神一凝：“你這話什么意思？”

    沈乾嘴角一勾:“我想想，諸葛鴻是給了娘娘什么承諾才能讓娘娘愿意放棄現(xiàn)在的盛寵榮華，賭上九族性命也要給他傳遞情報。難道是……皇后之位？”

    見憐妃神色微僵，沈乾嘆了口氣道：“若是皇后之位，那娘娘還是莫要再想了，諸葛鴻的皇后之位早就許了別人?！?/br>
    “你說什么？”

    “娘娘以為安陽郡主為什么死心塌地跟著諸葛鴻？諸葛鴻早就許了安陽郡主皇后之位。

    安陽是明安長公主之女，諸葛鴻為了未來以匡復正統(tǒng)為旗謀反，必定要鞏固其在皇室中的地位，謀得皇室支持，娶明安長公主的女兒是最有利的聯(lián)姻。

    當初淮南王府馬場事變，本就是諸葛鴻為了早日娶得安陽才設(shè)下的圈套，就是為了大庭廣眾之下與安陽有肌膚之親，能盡快名正言順早日娶她為妻。

    為了事成，將一切罪責推到自己身邊侍奉多年的侍妾身上。娘娘，一個男人對自己的枕邊人都能如此算計，毫不留情，可見城府之深?！?/br>
    “這一切都是你妄自斷言!”

    沈乾見她話雖如此，眼中卻有些動搖，便接著道。

    “諸葛鴻已經(jīng)決定明年開春便完婚，日后若是謀逆事成，便將安陽以太子妃之禮入主東宮，等他登上皇位安陽自然便是皇后了。

    而你呢？一個前朝廢帝的寵妃，怎么可能留在他身邊？試問哪一個皇帝會留下話柄讓史書詬?。康綍r候你便是前朝余孽，一根白綾賜死都是好命，更有甚者滅九族滿門抄斬，徹底堵上天下人的嘴。”

    憐妃聽到這話面色漸漸蒼白，面上卻強裝鎮(zhèn)定：“你住口!不過是在蠱惑人心!”

    “當真是我蠱惑人心，還是娘娘不敢承認？你的存在就是他謀朝篡位的鐵證。別說做皇后，便是封你為妃他也會被天下人唾棄。還是娘娘覺得做一個沒名沒分的暖床宮女也無所謂？”

    沈乾瞥見她死死扣住手心的指尖。

    “娘娘現(xiàn)在正值大好年華，可十年之后呢？后宮最不缺的就是年輕貌美的姑娘。到時候娘娘又要如何自處？諸葛鴻面對著一個沒有家族蔭蔽的半老徐娘，還會有幾分上心？憐妃娘娘，您和諸葛鴻是青梅竹馬，他是什么樣的人您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朝堂之爭中兔死狗烹的故事還少嗎？更可況如今陛下未及弱冠，九千歲也不到而立之年卻權(quán)勢如日中天，錦衣衛(wèi)和衛(wèi)所皆掌握其手中，諸葛鴻有幾分力量能同他相斗？”

    沈乾微瞇起雙眼，聲音帶著誘惑緩緩道：“娘娘，您還有族人，當真要為了一個逆臣賭上自己和全族人的性命嗎？日后若是株連九族，可是斷子絕孫吶，您還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嗎？”

    憐妃緊握的手掌微抖，沈乾的一番話戳中了她一直不敢去面對的問題。

    鴻郎，鴻郎他對自己的真心有幾分，憐妃自己都不敢確定。她一直心甘情愿的沉浸在諸葛鴻為她編織的溫柔鄉(xiāng)里，說服自己諸葛鴻一定是記得他們之間的情分的。

    可女人的直覺又有多靈敏，更可況她已經(jīng)不是不知人事的閨房女子。諸葛鴻有時在魚水之歡時的敷衍她感受得到，只是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如今被這么赤（裸裸的指出，她一時心慌意亂，不知如何面對。

    身后的一個粉衣宮女見狀走上前一步低聲道：“娘娘莫要被蠱惑了，這長平郡主陰險狡詐，故意挑撥您和世子的關(guān)系，娘娘莫要讓世子失望?！?/br>
    沈乾眉頭幾不可見的輕皺起，這宮女難道是諸葛鴻特意安插在憐妃身邊監(jiān)視的眼線？

    若是如此，那她今日當真是命懸一線了。

    她之前被迷藥迷暈，現(xiàn)在依舊渾身乏力，又被捆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根本沒有力氣硬剛。只能寄托于突破憐妃的心理防線，讓她反水。

    可若是這里有諸葛鴻的眼線，除非這宮女死了，不然憐妃就算是想要反水也不可能在此時，為了她自己的性命安全得到保證，必須要殺了沈乾以向諸葛鴻表忠心。

    憐妃聽到宮女這話恍然回過神來，望向沈乾的目光森冷，又一巴掌扇上去：“賤人！”

    她狠狠掐住沈乾的臉：“莫要再胡言亂語離間我和鴻郎！”

    憐妃握住手中的簪子，緩緩在她的臉上劃開一道口子，森冷威脅，“你只要告訴我，那閹人究竟有沒有受重傷，我便可以讓你死得輕松些。倘若你不說，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臉頰上鮮血流出，疼痛刺激著神經(jīng)。沈乾唇色蒼白，卻望向憐妃勾了勾嘴角：“你真可憐?！?/br>
    “你說什么？！”

    “你為了一個男人可以置生養(yǎng)自己的家族于不顧，可以冒著株連九族的罪孽助他謀奪大事。而這個男人卻從始至終只是在利用你，沒有交付出一絲真心。難道不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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