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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扶光見這兩人來看自己,虛弱地咳嗽幾聲:“咳咳,死不了?!?/br> 她仰起頭,笑容脆弱:“我……我知情不報,畢竟犯了錯,待在水牢我也安心,就算是替祖母道歉了?!?/br> “啊呸!”水牢設(shè)施簡陋,墻壁做不到特別好的隔音效果,隔壁水牢一個聲音馬上響起來:“姜扶光也能叫只知情不報呢?占別人的劍靈,指使別人的劍靈殺原劍主,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這就是玄陽宗前途無量的內(nèi)門弟子!” “啊呸,當了婊/子還能立牌坊!” 這犯人的聲音又高又尖,將姜扶光的聲音完全壓過,姜扶光本就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她在天南是家族嫡系后輩,在上陵更是失而復(fù)得的嫡系,姜扶光從來沒被這么指著鼻子罵過。 她一下被戳穿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本有些慌亂,擔心薛歸寧和薛紅羽對自己有意見。 幸好,下一刻,隔壁的犯人繼續(xù)高聲罵道:“玄陽宗一個個的,就沒幾個好東西,上到宗主下到外門弟子,都是爛了舌腸的狗東西!爺爺就在水牢里面,看著你們一宗門的人死得人仰馬翻,狗都不留一條!” 看守水牢的弟子馬上進去隔壁,把這犯人的嘴堵住,繼而對薛歸寧等人不好意思道:“這人在水牢里關(guān)了太久,天天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師兄師姐們別怪。” 薛歸寧臉色鐵青,到底寬宏道:“沒事,下去吧。” 姜扶光松了一口氣,原來是瘋子,瘋子的話沒有多少人會在意。只是,姜扶光不知薛歸寧薛紅羽是怎么想的,姜扶光小心翼翼道:“歸寧、紅羽,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br> 薛歸寧看到姜扶光臉上的擔憂,心下有些不自在。 那日的事情稱得上撲朔迷離,原本最開始是姜扶光把所有人叫來,說姜如遇要殺她,眾人也看見姜扶光反擊姜如遇,蘭若劍差一點就刺到姜如遇的胸膛。 可是,蘭若劍居然臨陣反水,反而把姜扶光刺成重傷。再然后,他們就聽說了蘭若劍靈原本是姜如遇的……只是因為那件事,才被姜扶光占據(jù)。 換孩子的事情眾人都懂,讓姜如遇還東西無可厚非,可是大家都是修習(xí)之人,到底看不上昧下別人劍靈的人。他們也會連帶著嘀咕,姜扶光真這么溫柔和善?如果真如此,為什么她從來沒提過蘭若劍靈原本是姜如遇的東西。 這些疑點就像刻在薛歸寧心中的刺,哪怕薛歸寧相信自己認識的姜扶光勤勉、善良、從來沒害過他,卻也無法解釋她為什么要對姜如遇做這種事。 姜扶光看薛歸寧的神色,有些傷心:“薛師兄,歸寧,紅羽,你們也要誤會我嗎?” 她泣道:“我承認我有一些私心,我太過懦弱,不夠有主見。我從天南回到上陵,我擔心祖母、父親母親不喜歡我,我不敢違抗她們,她們讓我用這柄劍,我根本不敢拒絕?!?/br> “到了玄陽宗,我也不敢向你們說出這劍的來歷,因為我知道你們善良、真誠,你們?nèi)绻牢沂掷锏膭κ莿e人的,還如何看得上我?”她盈盈的目光看向薛歸寧,目中晶瑩的淚水半掉不掉,讓一直認為姜扶光堅強高貴的薛歸寧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他剛想著姜扶光堅強,可下一瞬,腦海里居然止不住浮現(xiàn)姜如遇冰冷的臉。 那是姜如遇站在山風之中,一掌把他的手折彎,奪走弟子玉牌……如果說堅強冰冷,薛歸寧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姜如遇。 薛歸寧剛想到這個畫面,姜扶光就用落寞的聲音打斷他的細思:“可我想和你同紅羽做朋友,你們是我來玄陽宗最先認識的人……歸寧、紅羽,我知道我那樣的懦弱不好,我現(xiàn)在正在接受宗門的懲罰,你們能不能原諒我?” 姜扶光這話妙極,她把自己的錯輕飄飄歸為懦弱,歸為珍視親情,她又表達了自己對薛歸寧和薛紅羽的珍視,真是令薛歸寧的一顆心全軟下去,再想不到其他。 薛歸寧用堅定的語氣道:“姜師妹,你不必太自責。你只做錯了一點事情,也接受了足夠的懲罰,我們只會擔心你,怎么還會苛求你?” “恩?!苯龉庥制诖乜聪蜓t羽。 薛家兄妹都重情義,薛紅羽哪怕私心里真=覺得姜扶光做錯的不只一點點,但是她也信任姜扶光的人品,把姜扶光說的話給信以為真。 薛紅羽蹲下身子,平視水牢里的姜扶光,俏生生道:“扶光jiejie。”她真誠道,“扶光jiejie是第一個和我交心的朋友,這些天,我縱然聽了一些風言風語,但我總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不愿意這么武斷地否定我的朋友,我認為我見到的扶光jiejie不是那樣一個拿人劍靈,還主動想殺原劍主的人?!?/br> 她撲閃著眼睛:“那樣齷齪可恥的人,絕對不是扶光jiejie。” 一時間,姜扶光說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情緒,薛紅羽的話讓她安心,又讓她不夠安心。 果然,薛紅羽又咬著唇瓣,道:“可是,扶光jiejie,我和哥哥的看法不一樣。扶光jiejie,你犯下的知情不報其實不是一件小錯,因為這確實給姜如遇造成了很嚴重的后果,我聽人說她的劍碎了,現(xiàn)在還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師尊曾告訴過我,有時候不要以為自己犯下的是小錯,那對別人來說,有可能是致命的傷害?!?/br> 姜扶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越來越不舒服。 薛紅羽沒有像隔壁瘋子那樣尖利的怒罵,她好像在講理,可越是這樣,越讓姜扶光不悅。薛紅羽的話甚至讓她當初在上陵,姜天信質(zhì)問她:既然天南姜家沒有虐待過你,你為什么不說一句話?你為什么要眼睜睜看著別人因為你遭受那樣大的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