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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看了看那只白色的鳥雀,頗為認(rèn)同,修真界誰還沒個古怪的愛好?聽說上陵姜家的姜夫人就有個愛好,她喜歡給人下跪,勸都勸不住,為此還生生折了雙腿。 這位修士愛鳥,再風(fēng)雅不過了。 他馬上麻溜地給姬清晝換了一杯涼茶,這涼茶最底部是鎮(zhèn)過冰的麻薯圓子,深紫色近乎于黑,沉在茶盞底,中間是滿杯的一汪清茶,透明清澈,冒著幽幽涼氣,最上面撒著切碎的玫瑰花末子。 姬清晝幽幽執(zhí)起這杯涼茶,白色的鳥在他的左前方,姜如遇在他的正前方坐著。 明說只是給白鳥換杯熱茶的姬清晝直接將這杯茶推到姜如遇面前,根本沒白鳥什么事兒。 與此同時,他沒再盯著姜如遇看,就像是姜如遇真的不存在,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品茶一樣。 “這杯茶的確很香?!奔鍟兟劦侥枪擅倒寤ㄏ阄?,這種香不只濃郁,還有點青澀,姬清晝對著白鳥道:“你沒法飲茶,鳥兒,還是聞香適合你?!?/br> ……這句話絕對是姬清晝說給她聽的吧。 姜如遇可以確定。 她轉(zhuǎn)瞬懂了姬清晝的意思,姬清晝說她沒法飲茶,而且表現(xiàn)得像是對面沒有人、只有鳥一樣,就是表明他不會插手姜如遇調(diào)查姜扶光的事情,姜如遇可以不用為了應(yīng)對他而暴露自己。 姜如遇心底免不了因此熨帖,但她同時也不大懂,姬清晝明明能一句傳音給她說明白的事兒,卻要借助涼茶、聞香來暗示她。 姬清晝決定去做一個事情時,就不會露出馬腳。 他就像對面真的沒有人一樣,靜靜品茶,為什么不直接傳音告訴姜如遇呢?他也不大清楚,姬清晝慢慢放下茶盞。 他或許只是不快,鳥兒不會棲息在他身上,但現(xiàn)在,他才是那顆大樹,沒有他,神魔獸只會分崩離析。這只鳥兒,在人族中的確已經(jīng)出類拔萃,但如果要面臨天道對神魔獸的制約,她就像是風(fēng)雨中的一只雛鳥。 只有他,才能在必要時做一下為她提供蔭蔽的樹。 鳥兒不棲息在他身上,但注定了他們的身份會讓他們糾纏在一起,他是枝繁葉茂的樹。那么,哪怕鳥兒不會棲息在他身上,但,他也該是她目前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她和天南的柳溪清心領(lǐng)神會互猜謎語,卻可有想過他? 姬清晝當(dāng)時一路帶著姜如遇從鬧市中穿過,他雖面無表情,假裝沒有異樣,但未嘗沒有在窺測姜如遇的意思。 他看著姜如遇猜他是否發(fā)現(xiàn)了她,猜他的來意到底什么,這樣的猜測和心念,讓姬清晝面上不顯,心中卻很是受用。 到后來,姬清晝主動挑明他的確發(fā)現(xiàn)了她,是看不下去姜如遇一邊要照看姜扶光那邊動靜,一邊還要應(yīng)對他。他收了手一瞬,看著姜如遇愕然的臉,姬清晝心情不錯。 但轉(zhuǎn)瞬,姜如遇開始擔(dān)心他破壞她的計劃,這樣想他,姬清晝不高興,所以,明明能用一句傳音解決的事,他卻要拐彎抹角,選擇用涼茶、用聞香……看著姜如遇一點又一點的繼續(xù)猜測他,心念是他…… 姬清晝發(fā)現(xiàn)自己好似出了什么心理上的問題。 他今天居然在控制、引導(dǎo)姜如遇一直想他――他不能動情,不能放任自己去追求姜如遇,卻要讓姜如遇一直心念他…… 這樣的心態(tài)想法,就連最愛玩弄人心的神魔獸都不會如此。驕傲的姬清晝更不想如此。 姬清晝現(xiàn)在想離開此處,好好冷靜,他拒絕做這樣的龍。 對面的姜如遇卻忽然站起身來,動作幅度略大,姬清晝心中驀然一跳――像是剛才的抗拒又被壓下,難道姜如遇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心情不佳了? 姜如遇站起身,柳溪清動手了。 柳溪清叫了一壺茶,這壺茶水同樣冰涼,他走到姜扶光身旁一側(cè),似乎要為她斟茶。 斟茶過程中,只要柳溪清的手一顫,姜扶光面上的面紗就會被打濕。 姜扶光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柳溪清毫無戒心,她真把自己當(dāng)成了柳溪清的救贖者。 柳溪清端著茶水,正要動手―― “溪清!”原柏野走上茶樓來,他狀態(tài)非常差,像是剛遭受過巨大的打擊。一找到柳溪清,他就自動把柳溪清手上的茶壺給放回桌上,道:“溪清,你說的是真的……我們的付出是沒用的,在他們看來,我們不是在守衛(wèi)天南三十二關(guān),而是一些實力不濟(jì)的庸人,只能待在貧瘠的天南。” “他們還害怕我們來中陸搶他們的東西,溪清,我父親是錯的,我也是錯的?!痹匾暗?,“溪清、溪清……” 誰也不知道原柏野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或許是隨意一個有中陸修士討論天南的地方,都在討論天南修士的無恥、都在敵視天南,也或許是他看透了中陸的戰(zhàn)術(shù)到底意味著什么。 無論是哪一點,都足夠之前一直以英雄自居的原柏野崩潰。 他以英雄自居,因為他守候了中陸,他看見天南原家付出的犧牲,總要找到價值感才能繼續(xù)堅持下去?,F(xiàn)在,一切都被打碎了。他怎么說服自己?。?/br> 怎么說服自己,他之前和族兄弟一起上戰(zhàn)場,他拍著族兄弟的肩膀說沒事,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所有人好。 那時,族兄弟只說,柏野,你太天真了。那場戰(zhàn)斗后,他再沒有回來。 原柏野想,如果他早知道一切,他根本不會這么盡力,守個屁的關(guān)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