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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皺著眉,立刻反駁:“不對!從晚青山那些病人發(fā)病的情形看,他們喝了有毒的水,最直接接觸這次的疫病,但發(fā)病已經(jīng)是半月之后,而除了晚青山的人,我們還沒發(fā)現(xiàn)有人被他們?nèi)旧蠌亩l(fā)病,這說明,一來,可能這種病沒那么容易傳染,二來,也許這種病潛伏性很強,需要時間,但都不會讓太后這么快就出現(xiàn)癥狀?!?/br> 周大夫遲疑一下,不敢確定:“咱們要這么早就下定論嗎?也許是有什么事我們也沒注意到。” 姜肆卻道:“太后一進(jìn)門就被我?guī)У搅税仂`院,柏靈院距離那些病人的住所最遠(yuǎn),這段時間她幾乎完全封閉,如果這樣都能讓她染上,那我們豈不是應(yīng)該早就發(fā)病了?” “這……”周大夫仔細(xì)想想,確實像姜肆所說,他們?nèi)找古c病人相伴,都沒有發(fā)生類似的事情,太后怎會中招呢? “咳咳!”就在這時,床上的秦歸玉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從枕邊偏過頭,立刻突出一口鮮血,姜肆面色大變,趕緊坐到床邊,將她口中污穢清理,并讓周子芫快些拿來醫(yī)治這種急癥的藥。 “怎么可能?太后的情況竟然比晚青山那些病人還要厲害!”周大夫覺得不可思議。 姜肆抿唇不語,兩人將抽搐的秦歸玉按住,周子芫很快端著湯藥進(jìn)來了,喂藥就耗費了一番精力,床上的被褥都趕緊拿去燒了,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秦歸玉才悠悠轉(zhuǎn)醒。 可她一醒來,看到床邊的是姜肆,盡管身體還虛弱著,卻是全身都寫滿了抗拒,不顧一切地推搡她:“你給哀家滾!如果不是你,哀家也不會染了瘟疫,等哀家出去,一定要砍你的頭!誅你九族!” 她的病情比徐大娘都嚴(yán)重,姜肆正要給她施針,幾次都被揮開了手,她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我九族只剩我自己了,如果把陛下也算上,你也算在我九族之內(nèi)。” 秦歸玉沒想到她在這等著她,一時有些發(fā)愣,反應(yīng)過來,她滿是嫌惡地對姜肆道:“哀家要殺了你,還有你那個孽種!你這個妖婦,讓皇帝迷了心竅,還把哀家害成這個樣子,哀家絕不饒了你!” 她這個樣子,跟市井里撒潑的人也沒什么兩樣,姜肆知道她有問題,從第一眼見到她就知道,也許是曾經(jīng)做出的那個決定讓她這輩子都逃脫不開內(nèi)心的譴責(zé),所以情緒極度不穩(wěn),有時候簡直像瘋了一樣。 她知道那本不是她情愿如此的,可不代表她只會打掉牙了往肚子里咽,姜肆不再拖延,拽著她手臂向后一翻,輕而易舉就將她按在了床上。 “你不聽我的話,就先想想自己還有沒有命事后發(fā)落我吧!” 秦歸玉以一種非常狼狽的姿勢被她制服,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她,可她不是完全喪失理智,她知道姜肆話中的威脅。 姜肆看她終于安靜了,繼續(xù)道:“不管怎么說,你現(xiàn)在得了疫病,能救你的只有我,但我也不是非要上趕子救你,只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既然你不想,就想在這里慢慢等死,那我就成全你?!?/br> 她說完,竟然放開了她,秦歸玉有氣無力地抬頭,看到姜肆竟然真的就這樣轉(zhuǎn)身離開,一點猶豫也沒有,急著開口道:“你敢不管哀家!” 姜肆腳步一頓,回頭看她,眼底的笑容有些譏諷:“我為什么不敢,你咒罵我,討厭我,想要殺了我,我難不成是圣人嗎?把你治好了對我有什么好處?” 說完她再次扭頭向前。 “站??!” “站??!” 就在她一只腳快要跨過門檻時,背后床前的人終于服軟了。 “等一等!”秦歸玉手扶著床沿,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形容一下子蒼老了,“哀家錯了……哀家不該這么對你……” “你救一救我吧?!?/br> 沒人遇上這種病還不害怕的。 更何況她剛經(jīng)歷一番折磨,在鬼門關(guān)處走了一遭,更清楚這種疫病有多恐怖,任何問題跟生死比起來都是小事,臉面,尊嚴(yán),威望,那都是什么東西!能治好她的病嗎? 她不是在皇宮里,這里沒人能幫助她,如果她真的死在這里了,不管姜肆要遭受什么樣的后果,吃虧的終究是她。 秦歸玉服軟了,撂下自己面子,跟她說了軟話。 周大夫和子芫都沒想到連太后也被她治敷貼了,前后態(tài)度變化那么快,那么大。 姜肆轉(zhuǎn)過身,沒抬腳:“太后娘娘說的是真心話?” “是!”秦歸玉壓不住怒火,又怕把姜肆氣走,大吼一聲又趕忙澆滅了氣焰,嘆了一口氣,“你是皇帝的妻子,便是哀家的媳婦,哀家難不成還真能殺了你?” “太后剛才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呀。”姜肆不為所動。 “好!算是哀家錯了,哀家已經(jīng)認(rèn)了錯,你就原諒哀家吧!”秦歸玉已經(jīng)別無他法,苦聲哀求。 姜肆沉吟不語,抬腳走過去,秦歸玉臉色漲紅,那一劑藥下去,對她的效果并不似對別人一樣,能立竿見影。 秦歸玉又咳嗽幾聲,姜肆讓她躺下,開始給她施針,這套針法下來,將她身體里的瘀血都逼了出來,臉色rou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折騰到后半夜,秦歸玉的情況才穩(wěn)定下來,周家父女倆露出喜色,姜肆讓他們快些去休息,把人趕了出去。 人走后,姜肆看向床上躺著的秦歸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