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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道洶洶的雷聲復(fù)又響起。 陸之昀自是注意到了對面美人兒的異樣,他蹙眉問道:“你怎么了?” 沈沅慌忙站起了身,面上已是淚眼灼灼。 這雷聲大到,讓她竟是看見了自己的魂魄,即將離開軀體的靈異場面。 她是凡身rou胎,魂魄一旦離身,便意味著死亡。 心中是難言的恐懼和慌亂,沈沅只想趕緊離開這處,她不想讓男人看見自己的窘態(tài),也喪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陸之昀卻于這時走到了她的身前,他高大峻挺的身影,亦將虛弱無助的她罩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沈沅于慌亂間,忽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陸之昀的聲音沉了幾分,又問:“你到底怎么了,犯了心疾?” 沈沅柔弱的水眸中,又落了幾滴淚。 她說不出半個字來,心中卻突然涌起了一個猜想。 適才她在碰觸陸之昀時,那些難以忍受的痛苦不僅盡數(shù)消失,她的魂魄也似是在一瞬間,復(fù)又遁回了她的軀體。 她怕極了雷雨。 而陸之昀,卻好像能鎮(zhèn)住她的魂魄。 作者有話要說: 參考資料: (1)《揚州鹽業(yè)實話》 (2)梅花書院設(shè)定參考真實歷史,女子能當(dāng)夫子教小孩是私設(shè)。 (3)唱詞引用《釵頭鳳》 第8章 不堪摧折 驟雨將歇,京師的天也終于有了轉(zhuǎn)晴的跡象。 沈沅卻仍是驚魂未定,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自己同陸之昀站了多久,心里只怕那魂魄又會離開自己的軀體,所以在雨未停之前,她一直都緊緊地抓著男人虬勁又有力的胳膊。 幸而她的身量只堪堪到了陸之昀的肩頭,所以只要微微垂眸,便可避開他的視線。 二人正彼此緘默著,楹窗外卻又響起了伶人婉轉(zhuǎn)曼妙的唱詞。 疊扇門亦于此時被人推開,沈沅這時終于松開了陸之昀的臂膀。 縱是沒看他的眼睛,她也能覺出陸之昀在看向她時,眸色定是深沉且莫測的。 沈沅的面上猶存著淚轍,軟聲致歉道:“大人,對不住,是我失禮了。” 江豐甫一進(jìn)室,便聽見了沈沅柔柔的話音。 她的語氣矜持且禮貌,可每每說到“大人”這兩個字時,這周遭的氛感都平添了幾分香軟和曖昧。 江豐適才瞥見了沈沅的泣容。 而美人兒此刻卻背對著他,她青絲半綰,濃密如綢的烏發(fā)也柔順地垂在了腰際。 那湖藍(lán)色的交領(lǐng)襦裙襯得她那楊柳腰不盈一握,單看那纖瘦單薄的背影,便能讓人無端地生出幾分憐意來。 而站在她身側(cè)的陸之昀,無論是在身量上,還是在氣質(zhì)上,都同她對比得太過強烈。 一個纖柔單薄,不堪風(fēng)雨摧折,一觸即碎。 一個則強勢凌厲,氣場迫人,讓人心生畏懼。 江豐邀著太醫(yī)院的陳院使進(jìn)了室,卻覺這兩個人站在一處時,竟有種莫名的般配感。 陳院使年過六旬,樣貌看著很和藹。 待他對陸之昀恭敬問安后,江豐便開口道:“勞煩陳院使,為這位姑娘瞧瞧身子?!?/br> 適才廖哥兒提起沈沅中了暑熱后,江豐立即便在主子的示意下,讓侍從親自跑了趟陳府,將正巧休沐的陳院使請到了這處。 陳院使回道:“不勞煩,下官正好休沐,鎮(zhèn)國公有事要尋下官,下官自是要及時趕過來?!?/br> 沈沅聽罷二人的對話,心中不免有些驚詫。 適才她看見陳院使時,也曾猜測過他的身份,她覺得他應(yīng)該是江豐在附近醫(yī)館請的醫(yī)師。 卻沒成想,他竟是這太醫(yī)院官階最高的院使。 祈朝的太醫(yī)院只設(shè)一個院使,兩個院判。 沈沅繼母劉氏的舅舅寇朗便是太醫(yī)院的院判,寇朗也是陸之昀三嫂的父親。 陸之昀這時已經(jīng)坐回了圈椅處,亦眸色深沉地看向了沈沅和陳院使。 陳院使的表情很是淡定。 可心中卻在想,他在京中做官多年,就沒聽過陸之昀沾過什么風(fēng)月韻事。 他心里也對眼前這陌生美人兒的身份頗感好奇,也悄悄地猜了猜她的身份。 她容貌絕色,氣質(zhì)卻是古典溫嫻,纖柔楚楚。 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不太像是被高官豢養(yǎng)著的外室。 可無論這美人兒到底是誰,首輔大人極其在意她,卻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陳院使語氣恭敬地詢問了沈沅的癥狀,又為她診了診脈。 沈沅只將魂魄離體的事隱去,剩下的癥狀都如實地同陳院使說了出來。 陳院使也只說她脈象平穩(wěn),但是多少有些心疾的癥狀,所以便給她開了些丹參保心丸。 陸之昀的鳳目微微覷起,低聲問向陳院使:“她這身子,真無大恙?” 陳院使恭敬回道:“回大人,姑娘是有些心疾之兆,但是問題不大。既是只在下雨時有癥狀,那日后每逢雷雨,就不要再隨意出門了。” —— 沈沅離開了酒樓后,座席上還沾染著幽微的玉蘭香味。 廖哥兒則一早便被人抱回了公府。 江豐這時走到陸之昀的身側(cè),他附耳同陸之昀嘀咕了幾句話。 陸之昀未動聲色,隨后便從圈椅處起身,走出了這個雅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