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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行那事時,八成也不會帶著什么感情,疏解了后便會冷臉重新穿上官服,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肯定是不會懂得與女人溫存小意的。 可成了他的妻子后,沈沅也是真的沒想到,原來在私底下、在她二人共宿著的拔步床上,陸之昀竟也會如尋常的丈夫對待妻子般,會同她經(jīng)常地做這種繾綣,又親密無間的事。 這讓沈沅覺得,陸之昀原也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存了這種念頭后,沈沅的心里,也漸漸地涌起了她難以描述的異樣感受。 “真嬌氣?!?/br> 陸之昀松開她后,嗓音已經(jīng)透了些許的啞。 沈沅又被他指責了嬌氣,不甚情愿地垂了垂眼睫。 美人兒的肌膚是香軟且溫膩的,只是被他吻了吻,眼角便能溢出瀲瀲的淚水。 這副纖柔無依的模樣,實在是過于嬌弱憐人了。 陸之昀如是想,亦再度將妻子擁進了懷里。 看著沈沅柔弱地沉闔下雙眸,他的眼底,也浮了層極淺極淡的溫和笑意。 —— 金風薦爽,玉露生涼。 時已至中秋佳節(jié)。 沈沅入府以來,還是第一次主持宴事,中秋宴是家宴,置辦的聲勢并不浩大。 除卻府里的這些陸家子孫,府外來的人也便是陸之昭的次子陸誠,和他的妻兒姨娘們,再便是隔壁伯府的陸諶和盧氏。 沈沅辦宴的主張是,既不能鋪張,還得顯些新意。 大人們便在臨水而筑的遠香堂內賞月吃席,那些年歲不大的哥兒姐兒的,還有些姨娘便被安排在了離遠香堂處不遠的南軒。這南軒四周都帶著廊房,孩子們若嬉鬧起來,也完全能施展開來。 入秋的夜晚,天氣雖然泛寒,但京師的蚊蟲還在奄奄一息地做著最后的掙扎。 故而沈沅便在遠香堂內的四角放置了鎏金鴨形的熏爐,里面燃著的也竟是些驅蚊的香料,那味道只會讓人覺得清爽宜人,卻絲毫都不刺鼻。 昨日她命人采買的幾簍膏蟹也已命人蒸上了,沈沅在中秋宴的前幾日,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能讓她的人辦事,就絕對不會讓旁人插手。 妨的就是寇氏會從中作梗,弄得這場闔家團圓的宴事不甚愉快。 遠香堂的檐角上,懸立著數(shù)盞八角宮燈,敞亮的堂內也是一派橘黃暖芒。 不時有眾人的談笑聲傳來,一派的其樂融融。 寇氏則和盧氏站在廊檐下,小聲地議論起沈沅來。 沈沅今夜穿了襲紺藍色的馬面裙,繁復的云肩上還繡著玉芙蓉和蓮花云錦。 她穿藍色,總是示人一種玉骨冰肌般的出塵絕色,在中秋的月色下,仿若是那嫦娥仙子蒞了凡塵。 可沈沅的氣質,卻又絲毫都不失那種獨屬于世家正妻的古典和溫嫻之美。 盧氏將目光從沈沅的身上收回后,便語氣幽幽地同寇氏道:“唉,這一般來說,能進內閣的官員,三十多歲就算年輕的了。等能熬成閣老或是首輔,那也得四五十歲了。等以往的首輔夫人能有如沈氏這般風光的時候,也都是個年過四十的婦人了。沈氏還真是有福氣,公爺官途順遂,三十三歲就成了當朝的首輔。而她的年歲也還尚輕,今年還沒滿雙十罷?” 寇氏捻著手中的帕子,卻只悻悻地回了盧氏一句:“她還真的挺有福氣的。” 盧氏自然是聽出了寇氏那話浸著的酸勁兒,她沒再多言,暗覺如果當時寇氏能為陸之暉生下一子,那她現(xiàn)在的處境,也不會這般難堪。 有個女兒,都比現(xiàn)在沒有任何子嗣要強,起碼孩子的存在,是能給后宅婦人期冀和盼頭的。 遠香堂內。 陸諶身著一襲月白直綴,坐在席面的一角,他靜默地看著沈沅關切地詢問著陸誠的孕妻,頗有種物是人非的難言之苦。 前世公府置宴時,沈沅還曾坐在他的身側,溫柔地照料著他和盧氏。 那時的沈沅,還是他的妻子。 可現(xiàn)在…… ——“諶哥兒,我說你那眼睛,怎么一直落在你五嬸的身上?” 寇氏人還沒到,陰陽怪氣的話卻先飄進了堂內。 陸諶被打斷了思緒,沈沅也止住了與陸誠孕妻的交談。 盧氏聽罷她這一番話,也對著寇氏的后腦勺剜了下眼睛。 得虧陸諶他五叔現(xiàn)在還未歸府,不然她的兒子可就要遭罪了。 但是寇氏已然將話放出去了,在場的所有陸家子孫也都知道,沈沅曾經(jīng)是同陸諶有過婚約的,便都將視線落在了陸諶和沈沅兩個人的身上。 沈沅自是注意到了陸諶那怪異的目光,她顰了顰眉目,覺寇氏一直未能尋機攪亂她置的這場宴事,便要拿她同陸諶從前的關系來做文章。 不過她很快又將那精致描畫的含煙眉舒展開來,隨后便當著眾人的面,對陸諶溫柔一笑。 她笑起來時,頰邊還泛起了一個淺淺的梨靨。 陸諶不由得有些看怔,卻聽沈沅關切地問道:“諶哥兒,你是不是嫌嬸母照顧不周了?” 這話一落,陸諶右手的五根指頭便緊緊地攥在了一處。 嬸母這個自稱,也讓他的眉間閃過了一絲陰郁。 陸諶故作鎮(zhèn)靜地回道:“…五嬸…沒讓我感到不周?!?/br> 這話說的,近乎咬牙切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