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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夫人詢問了幾句沈沅的孕事,還不時地用眼打量著她的容貌。 不僅是喬夫人,就連高夫人和其余的那三個女眷都忍不住想去多看沈沅幾眼。 怨不得都說她是揚州府的第一美人兒呢。 沈沅的身子瞧著也有七八個月大了,那張巴掌大的芙蓉面卻未顯任何的臃腫,反是透著不近人間煙火的清麗。水盈盈的眼眸溫柔地看著旁人時,還能讓人品出幾分不堪風雨摧折的柔弱之態(tài)來。 這院落的屋檐上落了不少的新雪,可沈沅的那身凝脂肌瞧著,卻是比那新雪還要白皙。 這樣一個容貌絕色,氣質溫柔嫻靜的大美人兒,怎么看都跟外面?zhèn)鞯哪切┝餮圆徽催厓骸?/br> 沈沅在同喬夫人和高夫人相處時也并沒有露怯,或是顯露了任何的赧然之態(tài),說話很是端莊得體,也一一見過了其余的三個官眷。 引著幾位夫人入漪蝶廳的時候,沈沅卻驀地有了種難以言說的似曾相識之感。 尤其是陸之昀的表嫂喬夫人,她在同沈沅說話時,總是會讓她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是,她曾經(jīng)同喬夫人相處過很長的一段時日,喬夫人也給了她一種故人的感覺。 但今日,她明明是和喬夫人第一次見面。 沈沅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多想了,很快便把那些念頭拋在了腦后,待同幾位夫人聊敘了片刻的家常之后,便讓丫鬟擺上了她精心準備的席面。 夫人們入府之前,沈沅還特意派人打聽了她們的口味和喜好,譬如喬夫人喜歡吃一些味兒重的炙rou。 而葉氏是四川人,口味嗜辣。 鄭氏是荊州人,喜歡吃扣rou和清蒸鱖魚 高夫人和段氏都是京師本土人士,沈沅便尋人打聽出了她們平日常去的那幾家酒樓,叫了幾樣招牌菜溫在了小廚房里。 這場席面吃下來,女眷們相談甚歡,也大體商議了一番蓉姐兒的及笄宴,那三個年歲較小的官眷也沒了一開始的局促。 她們對沈沅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轉觀,也能看出沈沅備的這桌席面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的。 與沈沅相處的過程中,她也沒擺任何誥命夫人的架子,態(tài)度溫和周到,卻又不失女主人應有的端莊和得體。 反正同沈沅相處,讓人覺得很舒服,她的眉眼固然偶爾會流露一些的纖弱之態(tài),卻絲毫都不讓人覺得矯揉造作。 碧梧則在夫人們用膳時,將她們帶給沈沅的拜禮清點了一番。 卻說沈沅手頭的嫁妝便是頗為豐厚的,再加上朝廷每月給誥命夫人發(fā)放的俸祿,以及胡管事放到她這處,可供她周轉的錢財和商鋪就已經(jīng)是筆極大的數(shù)目了。 但是夫人們登府帶來的拜禮也很闊綽。 喬夫人送了沈沅一整套的金制頭面,包括頂簪、挑心、花鈿和左右各二的花頭簪和掩鬢。這套頭面中最為精巧的便是那個瑤臺形狀的頂簪,以鳳首和流云為托,雕欄旁還有栩栩如生的仙鶴、麋鹿和神女的小雕像。(1) 這簪飾精美到,簡直都能當成是博古架上的賞玩擺件了。 高夫人送給沈沅的禮物雖沒喬氏的那般貴重,卻是極為難尋的前朝古董,是一套質如瑪瑙的月白汝窯茶具,出自前朝的大師之手。 碧梧看著高夫人的賀禮,暗覺她送的這套茶具,應是能更對她主子的心思。 其余幾個官眷送的那些拜禮,也能瞧出她們的用心來,都很精致貴重。 及至酉時三刻,這幾名夫人官眷們,才一起離開了沈沅的院子里。 她們離府時,還是有說有笑的。 寇氏恰時同杜婆子在公府的花園處散步,隔著假山的洞窟和縫隙,便看見了這些夫人們的身影。 她和杜婆子及時噤住了聲,亦有意想要避開即將離府的這群人。 寇氏不禁凝眉道:“喬夫人和高夫人我是認識的,后面那三個女眷又是哪家來的?” 杜婆子自是也不知道那幾個女眷到底是誰,在寇氏看向她時,只無措地搖了搖頭首。 寇氏嘆了口氣,也大抵猜出了這是誰的安排。 她不得不承認,陸之昀為沈沅這丫頭考慮得還真是細心且周到。 尋得這些人,只有高夫人和喬夫人是出身于京中的世家。 剩下的那些人,夫家八成都是根基不穩(wěn),甚至有可能都不是京師的本土人。她們年歲看著也與沈沅相仿,經(jīng)歷又都很像,既是如此,這幾個人相處起來也會更融洽。 寇氏的出身并不算高,父親也只是太醫(yī)院的一個五品院判,想當初她剛嫁到國公府時,這種世家妻或是貴婦的友人圈子,全都要靠她來苦心經(jīng)營。 這人際上的相處是最費心力的,她也是用了好幾年才結交籠絡了幾個世家貴妻,有了自己的一個小圈子。 哪兒成想,沈氏她什么都沒做,只是憑了陸之昀的幾句話,輕而易舉地便得到了幾位緊著巴結她的友人。 思及此,寇氏的右眼皮跳了跳。 心里頭突然涌起的酸意和澀意,也登時讓她的眼眶染上了一抹偏激的紅意。 —— 紅木檻窗外,月花如綢,細雪溶溶。 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人輕輕地垂放,隔著那層質地薄軟的絲料,床廂內那一小隅地界也借了些暖黃的燭火。 陸之昀歸京后,也過去了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