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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卻呵呵地笑了一聲。 夜風(fēng)微涼,美人兒穿的襦裙又有些單薄,陸之昀及時將她攏進(jìn)了懷里,沈沅的周身也沁滿了烏木和沉水香的松沉氣息。 等進(jìn)了馬車后,她便乖順地靠在了他的懷里。 陸之昀用修長的手臂圈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卻聽沈沅竟是喃喃地喚了聲:“云先生……” 陸之昀蹙起了鋒眉,并沒有開口講話。 一是怕沈沅佯醉詐他。 二也覺得,沈沅喚云先生的語氣,也是頗顯怪異。 音調(diào)極柔,亦似雨燕呢喃,同時又帶著幾分繾綣的意味。 倒像是,在喚愛人一樣。 陸之昀的心中頓生疑竇時,沈沅又軟聲道:“官人……” 他低聲道嗯。 沈沅接著道:“我今夜很開心,許久都未曾這么開心過了?!?/br> 陸之昀垂首看著懷中的妻子,眸底亦多了幾絲溫和。 “開心便好?!?/br> “但是官人您不開心?!?/br> 陸之昀嗓音溫淡道:“沒有不開心。” 沈沅喃喃:“不要不開心。” 陸之昀用大手托護(hù)起了沈沅的后頸,亦傾身輕啄了下她微啟的柔唇,回道:“好?!?/br> —— 沈涵既是落了水,自是沒在乞巧夜集上多逛。 永安侯府的馬車輪音轆轆的行在路上,沈涵的身上披了件丫鬟剛買的外氅,她正冷得瑟瑟發(fā)抖,卻聽車外,竟是倏地響起了駿馬近乎凄厲的嘶鳴之音。 因一行人是抄僻路歸的侯府,所以此道并無什么經(jīng)行的車馬。 沈涵的心中一驚,車夫的求饒聲亦響徹了起來:“爺…求求您放過我們一命……” “少廢話,將你們身上值錢的玩意都拿出來!” 車夫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我沒有錢,我們姑娘有錢……” 沈涵和丫鬟驚懼地面面相覷。 沈涵更是覺得,她今日怎么就這么倒霉,險些在湖里淹死不說,回府的路上,竟還遇上打劫的了! 可永安侯府所在的東城,治安一向良好,皇城腳下,很少會出這種惡劣的事件。 正覺納悶時,那劫匪已然用長刀挑開了車帷,沈涵剛要推丫鬟先去擋刀,卻聽車外傳來了一聲厲喝:“放開車?yán)锏牧济?!?/br> 沈涵心中懸著的石子落了地。 聽外面的腳步聲,來者不只一人。 那劫匪很快就跳下了馬車,和附近巡邏的官兵扭打成團(tuán),刀劍廝磨的銳音讓人不寒而栗。 沈涵這時終于敢去掀開車帷,察看一番外面的狀況,可適才的那名劫匪竟是輕功了得,翻墻跑了。 其中的兩名官兵立即追了上去,余下的兩名官兵則詢問了車夫幾句,想從他的口中獲得那名劫匪的更多信息。 沈涵卻喚住了其中的一名官兵,客氣地詢問道:“官爺,敢問您們是不是陸指揮使的手下???” 回話的官兵忖了片刻,他們這些小小的官兵,是不會有機會經(jīng)常見到陸之旸的。 可陸之旸卻然管理著這京師東、西、南、北、中這五城的兵馬司,所以他們也自然算是陸指揮使的手下。 思及此,官兵點了點頭。 沈涵脫險后,心中又驀地冉起了雀躍。 看來陸之旸還特意派官兵護(hù)送她回府,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呢。 一旁的丫鬟看著自家小姐的唇角竟還涌起了笑意,自是頗覺古怪。 這差點就要死了,小姐她怎么還笑上了呢? * 歸侯府后。 沈涵這一日,竟在鬼門關(guān)處徘徊了兩次。沈弘量在得知此事后,便親自來了趟沈涵的院子里。 沈涵亦將今日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同沈弘量講述了一遍,沈弘量越聽,越覺惡寒。 他在官場多年,對事情的敏銳度是有的。 沈涵今日發(fā)生的事,絕非巧合,而是有人想讓她死,故意設(shè)置地種種巧合。 多虧沈涵命大,這才接連逃脫了兩次。 卻說在京師能布這么大一局的人,也就只有那位了。 再一想起陸之昀在公府對沈涵的厭惡態(tài)度,沈弘量面色陡變,立即對沈涵叮囑道:“涵姐兒,你聽好了,從今兒個開始,你就好好地待在府里,往后千萬不要去招惹你長姐,連句話都不要再同她說了。若是見到了她,你也要主動避開她?!?/br> 見沈涵欲言又止,沈弘量又添了句:“至于那位爺,你就更別去招惹了。” 沈涵自是不懂父親的心思,探尋似的問道:“但是…我和楊呈安的婚事還未被定下來,陸家的七爺并未成婚,他好似對女兒有……” “陸老七也不行!” 沈弘量厲聲打斷了沈涵的話。 他怎么就生了這么一個蠢貨? 命都要丟了,還想著往陸家人的跟前湊! 沈涵怯怯地噤住了聲。 她覺沈弘量無外乎就是嫌同陸家提親麻煩。 當(dāng)時沈沅勾搭陸之昀時,不就是用了各種各樣的下作手段嗎。 眼下陸之旸對她還有些好感,她略使些伎倆,他還不上趕著來侯府提親嗎? —— 沈沅病好之后,見梅花書院在副掌院和其余侍讀的管理下,院風(fēng)清正,生員們亦很刻苦治學(xué),也放心了許多。 等打理完書院近來的賬目,又和林編修談了談生員們的課業(yè)后,時已至申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