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頁
陸朔熙當然要有強勢鐵腕的手段,解決未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一切艱難險阻,但性情過于暴戾不仁,卻是萬萬要不得的。 他的未來到底會如何,還無人知曉。 勝在陸朔熙的年歲尚小,還能在他和沈沅的身邊再待幾年。 ****** 京師,法華寺佛堂。 “篤、篤、篤?!?/br> 犍稚極有頻率地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木魚。 念空原本正闔眸誦著經(jīng)文,卻驀地掀開了眼簾,也放下了手中的檀木犍稚。 一旁的小和尚費解地問道:“方丈,您怎么了?” 念空搖了搖首,唇邊也露出了釋然的笑意。 ****** 卻說念空和尚對混世魔王陸朔熙的擔憂并未成真,在十三年后,陸朔熙并沒有成為篡位的暴君,也沒成為擅權(quán)專橫的佞臣。 而是成為了京師順天府的府尹,年紀輕輕就斷案無數(shù),曾為無數(shù)百姓主持公道,伸張正義。 陸府尹深得京師,及順天府下轄的二十余個州縣百姓的信重,出身又極其的煊赫顯貴。 他十三歲從滇境入國子監(jiān)治學,父母雖不在京師,堂兄陸廖霽卻也與他一并入了國子監(jiān)。 輔國大將軍喬浦,和當朝首輔高鶴洲也能時常對他照拂,在京中任武職的七叔陸之旸也會時常將這兩個少年侄兒接回府中住。 禮部尚書唐禹霖,是這孩子的親表舅。 皇帝則是陸府尹的親舅父,而杜皇后又與陸府尹的長公主生母交好,也很愛護她友人的長子。 陸朔熙十四歲那年,便中了舉人,次年春日會試放榜后,又在殿考中被當今的皇帝親點成了當朝的狀元郎。 據(jù)說,陸朔熙還是大祈建朝后,年歲最輕的狀元郎,才能一點都不亞于他父親鎮(zhèn)南王陸之昀。 甚至有幾個年過花甲的翰林學士聽聞了陸朔熙的軼事后,都有些受了刺激。 倒不是因為嫉妒他顯貴的出身,而是因為他們在治學上用盡了畢生的心血,可學識卻都不敵這未到加冠之齡的少年郎高。 是日天朗氣清,正逢陸朔熙休沐,高夫人便將他喚到了高府,知他隨了他親娘的口味,還特地備了桌淮揚菜。 高鶴洲的嫡子去年剛進了吏部,任從六品的主事,庶子則被圣上外放到了汝寧府做官。 高鶴洲剛過知天命的年歲,卻衣著考究,穿的那襲燕服很顯低調(diào),雖然蓄了須,卻仍能看出,他年輕時應(yīng)是個容貌極其俊朗的男子。 前幾年,高鶴洲大病一場,便辭官回家,養(yǎng)病了一年之久。 本想著就此退隱,卻沒成想,接任他的首輔卻猝死在了任上,皇帝一時尋不到合適的人選,只得又讓大病初愈的高鶴洲又回了內(nèi)閣任職。 吃著席面時,高鶴洲問道:“朔熙,你想好將來的打算了嗎?是繼續(xù)留在京中做官,還是回滇境幫你父親治理藩國政務(wù)?你幼弟年歲尚小,我看你父親,還是最想讓你接手滇境的藩務(wù)?!?/br> 陸朔熙回道:“我母親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在京中的順天府做出些政績來,為更多的百姓伸張冤屈?!?/br> 沈沅的后話,陸朔熙并未同高鶴洲直言。 母親說過,他身上的殺孽氣過重,所以希望他能通過為百姓謀福報,消消身上的業(yè)障。 陸朔熙并不信佛法,但也一直按著沈沅對他的期冀努力著。 他也確實蠻喜歡現(xiàn)在的差事,更喜與仵作親自驗尸,或許母親說的對,他身上的殺孽氣卻然很重,不然也不會喜歡旁人避之不及的事物。 高鶴洲捋了捋胡須,頷了頷首。 高鶴洲又同陸朔熙聊敘了會兒近來的朝務(wù),也想借此提點他幾句,畢竟這孩子聰穎歸聰穎,但官場上的那些門道,卻是玩不過那些老油條的。 陸朔熙容貌生得很是俊美,他親爹的容貌雖然也很出色,可陸之昀面容上屬于男子的冷毅更多,顯得整個人過于疏離薄情。 陸朔熙的五官則更顯俊昳,不經(jīng)意的一個淡淡眼神,都能惹得京中世家貴女們小鹿亂撞。 等陸朔熙起身要告辭時,高夫人還挽留他道:“怎地不多留一會兒?你上個月,竟去喬將軍的府上了,干脆在這兒留宿一晚吧,我這就命下人給你收拾一間客房出來?!?/br> 高鶴洲卻替陸朔熙推拒道:“噯,三年一度的京察就要到了,他身為順天府尹,也是京府的堂官,是要同內(nèi)閣和吏部一起考察京官的政績的。最近手頭上的訟狀還多,忙得很,就別強留他了?!?/br> 高夫人剜了高鶴洲一眼,隨即便面帶不舍地又囑咐了陸朔熙幾句,這才放了他離府。 等陸朔熙走后,高鶴洲嘖了一聲,道:“你存的那些心思也太明顯了,是想讓陸朔熙做咱們高家的女婿吧?” 高夫人睨著他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他是沅兒的孩子,十三歲入京后,父母就都不在身旁,我這個做jiejie的自然要幫著沅兒多照拂他一些。再說,朔哥兒在京中多炙手可熱啊,那么多雙眼睛都盯著他呢,我們女兒如果真的嫁給了他,那得多招恨吶?!?/br> 高鶴洲無奈地搖了搖首,覺高夫人說的話也頗有幾分道理。 雖說陸朔熙的年歲不大,但他也很好奇,陸之昀生的這個可謂是天之驕子的兒子,將來到底會娶哪個活天仙呢? ****** 翌日清晨,府衙有大案要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