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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昭憂心忡忡:“皇姐,我總覺得不妥。你身子又不好,萬一到了那兒遇上了余震,萬一襄城已有疫病,你去了更是危險。左右撫恤銀到了,誰去安撫不一樣?” “襄城就在京城西南處,中間只隔著一座城池,快馬來回不過兩日功夫,又能有什么大事?”承熹淺笑說:“你手下的人不是剛回來,哪里有疫?。窟B著好幾日沒有余震,怎么會有危險?” 承昭皺眉:“那我去?!?/br> 承熹見他仍是耿耿于懷的模樣,便又說:“這兩日又有御史參了我的折子,若是再不去,還不知他們得如何指摘?!?/br> “如今父皇尚在病中,朝中老臣蠢蠢欲動,與寒門士子勢如水火。形勢尚不明朗,你需得留下來?!?/br> 承昭心中暗忖,皇姐來回也不過十天,想來出不了事。又從自己的儀衛(wèi)中調了四十人,此時儀衛(wèi)并侍衛(wèi)過百數(shù),即便難民動|亂,護住公主也不在話下。 車馬儀駕都已備好,隨行侍衛(wèi)也整裝待發(fā)。因承熹身為女子,好些時候不便出面,同行的有一位欽差大人,是文宣帝點的,是承昭手下的新臣。 那欽差約莫而立之年,瞧見公主來了,上前行了個大禮:“公主有禮,下官京府同知陸甫,此行下官定唯公主是從?!?/br> 五品同知的身份低了些。承熹心中暗忖,約莫是父皇知道此行由自己主事,不想叫欽差喧賓奪主,這才找了個年輕官小的來。 承熹微笑道:“陸大人請起。本宮頭一回出巡民間,這一路怕是要讓陸大人多多費心了?!?/br> 陸甫神色坦然,聲音清朗:“公主折煞微臣了。公主若無別的事要交待,請恕微臣先行告退?!?/br> 承熹盯著他的背影多看了兩眼,這人五官輪廓堅毅,眉峰凌冽,瞧著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只是方才他跪的那一瞬間,面上似有些窘然,仿佛跪得不甘不愿。 承熹心中一嘆,稍稍走了個神。承昭手下大多是寒門士子,好些時候心氣太高。她去年還曾聽說殿試之時有一位文人學問極好,卻面君而不跪,口口聲聲男兒膝下有黃金。 父皇也沒為難那人,心氣高不是缺點,只是心氣這般高的,便成了不識抬舉。這樣的人即便學問再好,也不會委以重任,當下把那人從三甲的名錄里劃掉了。 方才承熹看到這陸甫跪下時似猶豫了一瞬,生怕他也是這般的人,便走了神思。 江儼見她盯著那欽差的背影瞧了好一會兒,不作聲,江儼想想那人模樣似還不錯,聲音也好聽。雖知公主不是這么膚淺的人,心頭卻還是有點梗,忙打斷她思緒:“怎么了?” 承熹搖搖頭,瞧他今日總算不是往日的一身黑衣了,便笑問:“怎么今日換了衣裳?” 江儼扶著她上了馬車,自己也抬腿跨了上來,合上了車門。見公主呆愣,扯唇笑說:“如今屬下身份抬高了,有了與公主同車的名分?!?/br> 承熹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已經(jīng)不是侍衛(wèi),而是面首了,以前江儼得騎馬跟在車側,如今卻能堂而皇之的上車來了?!凹t素和牽風呢?”往日兩個丫鬟隨行伺候,都是與她同車的。 江儼把車中杯盤茶盞,暗格里頭的圍棋雜書,尤其是馬車中的機關都檢查過一遍,再無遺漏,這才放下心來。聽她問話,便答:“都在后頭的車上。” 覺出馬車已經(jīng)開始行了,他把左右車窗的內(nèi)簾拉下,外頭再瞧不到一絲縫隙了,這才把公主抱在懷中,在她唇上淺啄了一口,低聲說:“端茶遞水捏肩捶背,我都做得來,用不著她們?!?/br> 承熹小聲地嗔了一句:“沒臉沒皮!”今日起得早,還有點困,又靠在江儼懷里睡了個回籠覺。 承熹離京的第二日,正在坤寧宮請安的淑妃忽然想起來一事,忙說:“前幾日承熹在我那常吃甜食,又時常困乏,瞧著跟那有孕的模樣有些像。我本想著這月初便有太醫(yī)問診,便也沒說什么?!?/br> “誰知這還沒到月初,承熹就已經(jīng)走了?!笔珏祼溃骸拔乙粫r又 作者有話要說: “誰知這還沒到月初,承熹就已經(jīng)走了?!笔珏祼溃骸拔乙粫r又把那事給忘了,今日才想起來。” 她這么一說,皇后也是一驚,想想這些日子來,承熹給她請安時常常犯困,皇后只往她和那面首的事上頭想了,只顧著著惱,卻還沒想到承熹可能有孕這一茬。 可人已經(jīng)走出一日了,如何還能追得上?只好在太醫(yī)院里頭尋了兩個擅安胎和擅做食膳的女醫(yī),跟去了襄城。 作者有話說:寫完我才發(fā)現(xiàn),我又把皓兒給忘了……尷尬…… ☆、易容 此時遠在東南的虔城,裕親王府的一間暗室中,一位年輕女子端坐在紅木椅上。 這女子的容貌十分普通,放在人群中本是極不起眼的,可她通身氣質卻好得驚人,一張闊椅只淺淺坐了三分之一,雙手交疊放在膝頭,只是這么一個端坐的動作,便能顯出極好的教養(yǎng)。 暗室在地下,四面不透光,點了幾盞燭燈,只有微弱的燭光,更顯她皮膚細白如瓷。 此時她正昂著細長白頸,另有一位男子站在她身前,手中捏著一只長管,蘸著各色香膏在她臉上細細描畫。 這男子容顏極美,前額飽滿,眉尾上揚,鼻梁挺直,人中深長,唇薄而弧度優(yōu)美,臉上五官無一不精致得惑人心神,整張臉都如天工造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