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不是。 冷漠的管家掃視在場眾人,用最簡單的言語,刺激玩家相互防備和勾心斗角。 只要諸位能夠遇到我,可以任何時刻來向我詢問。 說完后,管家不再給神色各異的眾人反應(yīng)時間,面朝藺懷生的方向行了一禮后,說下請各位盡早回房休息吧,就消失在了原地。 趙銘傳率先拉開椅子起身:走吧。進(jìn)安全屋。 眾人餐盤中的食物剩的有多有少,但他們不約而同都放棄了。食物固然美味,但躲避危險的夜晚更為重要。 藺懷生走在稍候的位置,在他上樓后,看見的是趙銘傳等人皺眉的表情。 怎么了?他問。 幾人說:門打不開! 他們依舊站在昨晚走廊第一扇門的位置,但現(xiàn)在不知怎的,原本向他們敞開的安全屋卻死活打不開。 在根本不知道時間流速的詭異游戲里,眾人因?yàn)檫@個臨時變故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緊張。 開了。 是仇的聲音,但他拉開的卻是第三扇門。 安全屋的位置竟然是變化的! 但眼下的情況不容許他們思考太久,六個人先都躲進(jìn)了安全屋內(nèi)。 【玩家已到達(dá)安全屋。安全屋開啟?!?/br> 當(dāng)聽到熟悉的游戲提示,眾人松了一口氣。 趙銘傳意識到自己剛才失誤了,但他現(xiàn)在難得想發(fā)泄一通真實(shí)的情緒。 見鬼了,安全屋竟然每天會變化,那我們每晚還要去找安全屋在哪嗎? 這時,藺懷生忽然問道:蘇柏,仇,這兩晚的安全屋屋主分別是你們嗎。 眾人都看向藺懷生。 藺懷生說:昨晚和剛才,分別是你們開的門。 或許并不是因?yàn)榘踩莸奈恢迷谧兓?,而是取決于,今天誰是安全屋的屋主。 施瑜為這個令人震悚的大膽發(fā)言冷吸了一口氣。 蘇柏和仇也有些愣,但蘇柏還是下意識皺眉回道:這我們怎么會知道 可惜他們并沒有討論完,游戲再一次推進(jìn)了流程。 【屋主已做出選擇。】 【現(xiàn)在,請玩家蘇柏離開安全屋?!?/br> 第99章 猜猜我是誰(6)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輕松。 無他,今晚離開安全屋的人選定得太快了。 不是說蘇柏不能是今晚出去的人,但他們本可以有更充足的時間進(jìn)行信息的交換和雙邊陣營的試探。并且按照前一晚藺懷生被投出去的流程來看,整個環(huán)節(jié)中游戲會給予安全屋主充分考慮的時間,而不像現(xiàn)在這么倉促。 很顯然,今晚這個安全屋主人企圖用這種方式捂住蘇柏的嘴。 趙銘傳厲聲道:今晚的安全屋主是誰? 他這樣說,目光環(huán)視四周后卻落在仇的身上。趙銘傳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藺懷生的說法,并且已經(jīng)鎖定了這個有嫌疑的安全屋屋主。 仇自然感覺到了,他冷笑一聲,雙手抱臂倚在墻上,朝趙銘傳抬了抬下巴。 你如果覺得是我,大可以明天晚上把我投出去。 說完,仇猶嫌不夠地補(bǔ)了一句。 或者發(fā)揮你的本事,鼓動別人投我出去。 你! 趙銘傳自然被激怒。 矛盾一觸即發(fā),安全屋也不再讓人完全感到輕松,而這不過是第二晚。 最后,是游戲冰冷而充滿機(jī)械感的聲音熄滅了屋子里的火苗。 【請玩家蘇柏離開安全屋?!?/br> 蘇柏啊了一聲,撓撓頭發(fā),說道:我得出去了。 事實(shí)既定,蘇柏雖然有些抗拒的神情,但也沒想過拖賴著不走。 依然是以昨晚作為參考,游戲只對藺懷生提醒過兩次,那么蘇柏就不能有第三次。在他們還沒有把規(guī)則徹底摸清楚的情況下,任何一個不經(jīng)意的細(xì)節(jié)都可能導(dǎo)致失敗。如果蘇柏遲遲不肯出去,等時間一到,超員的安全屋會發(fā)生什么事,沒人想要知道。 蘇柏呈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緩和了屋內(nèi)的氣氛,其他人都向他送上寬慰和祝福。 覃白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事的。 蘇柏做出一副夸張的受驚嚇表情:連你這種冷姐都來安慰我,不至于吧,你們這樣其實(shí)我更害怕。 但這估計也是覃白為數(shù)不多的溫柔了。她瞪了一眼蘇柏,這次手上動作可不是拍,而直接把人推得一踉蹌。 覃白扯了扯唇:滾吧,明天見。 藺懷生也跟著笑了。 到了門邊,蘇柏踟躇了一會,最后倒也走得瀟灑,拉開門后和眾人揮了揮手,然后消失在了門外。 在蘇柏走后,屋內(nèi)有了片刻的寂靜。 嬉笑怒罵并不能掩蓋這個機(jī)制的殘酷,甚至因?yàn)殒倚εR來自于人,匿名投票也來自于人,更難以適應(yīng)其中的割裂感。 趙銘傳已經(jīng)徹底收斂了怒氣,也沒有再刻意針對仇,但他的表情依然不算輕松。 他說:剛才蘇柏出去之前我們本來有時間可以做更多事。我希望大家接下來投人出去的時候再慎重一些。 無論大家心里怎么想,這時候面上還是達(dá)成了一致。趙銘傳嘆了一口氣,也沒繼續(xù)在這問題上揪著不放了。 這個游戲中的夜晚和白天都不能以正常的流速計算,也許今晚很快又要過去,而他們剛才已經(jīng)浪費(fèi)了不少時間。于是施瑜建議道:我們還是和昨晚一樣,先看看這間房間能不能搜出什么東西吧。 說實(shí)話,在真正確認(rèn)安全屋里留下的人選之前,玩家的心情都不可能放松。所有人心中都在猜今晚的安全屋主、都在猜今晚被投出去的人,根本沒有太多心思放在觀察和思考其他事物上,安全屋里即便有線索,也很有可能因?yàn)檫@種心理上的疏忽而錯過。 開始吧。仇站直身體,我們的進(jìn)度太慢了。 他的語言雖然犀利,但說得也都是真的。 這次的游戲副本雖然不按常理出牌,但一群老玩家也不應(yīng)該玩成這個樣子。 眾人不約而同地抬頭 看來每間安全屋構(gòu)造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說第一間像一個高而瘦的圓錐,那么現(xiàn)在這個則像一個反復(fù)使用后變得爛皺的海綿洗碗布,墻壁完全不平坦,有波紋,甚至還有褶皺。 這間房間也要比上一間遠(yuǎn)大得多,只是更難摸清楚房間的整體布局,甚至第一眼都很難說清整間屋子像什么形狀。 也正是因?yàn)槿绱耍鍌€人就分開從兩頭摸索。不知道是不是恰巧,這會的分組剛好和白天不同,藺懷生和施瑜沿著邊往右走,覃白和仇往左,趙銘傳則單獨(dú)一人前往中心。 墻壁看似是墻,可整間房間仿佛根本沒有承重柱和承重墻,墻體隨著眾人的移動而不時的輕微晃動,讓人懷疑墻什么時候就會整面倒下來。 施瑜的身體素質(zhì)一般,得小心翼翼扶著墻才能走。但墻本身太過柔軟,施瑜的體重又太輕,以至于根本沒辦法從墻面借力,走路姿勢有一些滑稽。藺懷生在她后面,有時候還要扶她幾下。 施瑜心有余悸地?fù)嶂乜冢瑢μA懷生說道:謝謝你啊 藺懷生搖頭。 沒事。對了,你們昨晚有發(fā)現(xiàn)什么房間線索嗎? 施瑜說沒有。 我們后來還試著拉動那條從屋頂垂下來的紅帶子,但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安全屋似乎就只是安全屋而已。 藺懷生卻不認(rèn)為沒有。但很可惜,除非后面還能再回到第一間安全屋,否則那個房間里的線索藺懷生只能遺憾放棄。 相應(yīng)的,今晚才算藺懷生的第一間安全屋。 他和施瑜邊走,邊試探地伸出手摸墻。墻壁很柔軟、是干燥的,甚至因?yàn)閾崦€有輕微下陷。藺懷生又用加大了一點(diǎn)力道,他的整只手掌就陷得更深,幾乎快要消失在墻內(nèi),這時,藺懷生發(fā)現(xiàn)隔著薄成一層紙的墻壁下,似乎有什么東西不停地流過他的掌心。藺懷生如果松開力道,那股動靜很快消失不見;藺懷生如果加大力道,就能感知得更明顯。但整面墻卻有另外一種韌性,哪怕最后藺懷生不斷施加壓力,也最終沒有能夠打破墻面找到墻那頭的東西。 施瑜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藺懷生沒跟上來,回頭時看到藺懷生在墻邊所做的一切,她默默地等,直到藺懷生安然無恙地收回手,她才小聲地問:藺先生,你剛才在做什么? 藺懷生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抬頭告訴對方。 墻那邊有東西。 這間房間大而空曠,很難發(fā)現(xiàn)線索,但藺懷生和施瑜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這個線索卻讓他們接下來都十分沉默。 藺懷生他們只走了半邊就差不多和覃白、仇匯合了。 藺懷生沿著他們身后望去,和他們這半邊的情況大體不差,但沒想到那兩人率先問藺懷生他們。 你們有沒有聽到房間里的聲音?覃白說。 趙銘傳在中心,他稍慢一些,但這會也走過來了。 他同樣說:我也聽到了。 仇說:昨天晚上沒有。 聽他們的話,那個聲音必然十分明顯,才能被三個人同時注意??商A懷生除了發(fā)現(xiàn)墻壁后可能存在線索外,竟然完全沒有聽到任何異樣的奇怪聲音。難道他們勘察的那半邊屋子有什么問題? 藺懷生已經(jīng)話到嘴邊,但忽然間,他想起了自己心臟牌中的一句話 雙邊忠臣都會主動尋找你。 這說明忠臣有辦法感知到他,這對于藺懷生陣營首領(lǐng)的身份來說是十分不利的。藺懷生想過自己身上是否被游戲附加了什么特點(diǎn),如果他能夠找出,稍加利用是否能夠誤導(dǎo)對面陣營的忠臣。但在剛才之前,藺懷生始終不明白忠臣會通過什么方式找到自己。 直到現(xiàn)在,有三個人說他們聽到了藺懷生沒聽到的聲音。 心臟,聲音 藺懷生重新啟唇,他緩慢地說。 是不是類似咚咚的聲音? 覃白點(diǎn)頭了。 是,果然你們都聽到了。 同時,她又很細(xì)心地糾正藺懷生:不過應(yīng)該更像是咚、咚、咚,頻率要更快一點(diǎn)。 這樣啊我的樂感其實(shí)不太好。謝謝你覃白。 藺懷生緩慢揚(yáng)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了謊。 其實(shí)他什么也沒有聽到。 但藺懷生對覃白的感謝是真心實(shí)意的。 感謝對方幫他判斷出角色牌中自己最不理解的信息。 心臟為什么能被感知。 因?yàn)樾奶 ?/br> 而前一晚之所以沒有人聽到,正是因?yàn)樾呐K不在安全屋內(nèi)。 今晚的意外收獲,讓藺懷生極速鎖定了起碼三位比較像忠臣的人,他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是迅速排出敵方的首領(lǐng)。 之后藺懷生都較為沉默,討論依然主要趙銘傳組織。因?yàn)榇蠹业年P(guān)注點(diǎn)都放在了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聲音上,認(rèn)為這個聲音很可能和這個房間有關(guān)。然后施瑜又說了剛才他們這邊的發(fā)現(xiàn)。眾人也嘗試,果然在墻壁的一些地方摸到了不停流動的東西。 仇說:很可能就是這些東西發(fā)出的聲音。 施瑜說:那我們要劃開墻壁看看嗎? 趙銘傳驚異地看了一眼這個姑娘,他顯然想不通對方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這是安全屋 施瑜啊了一聲,隨后尷尬地笑了笑。 剩下幾人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游戲提示夜晚過去,安全屋也彈開鎖了。 幾人離開房間之間,覃白突然在距離門邊最近的位置掏出槍朝墻壁連續(xù)射了兩槍,墻壁迸裂開一條長長的口子,墻那頭的東西也終于露出了它的面目。 一堆白色如蛋如卵的東西從墻壁里紛紛掉出,在眾人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第100章 猜猜我是誰(7) 這堆東西從外表上近似鵝蛋,或者蠶卵。它們大小不均,不是瑩白色,而是一種無生命的死白。 如果它們真的只是鵝蛋或者蠶卵,哪怕堆疊如山,在人類的視野里也根本不值一提。 可現(xiàn)在它們從破了的墻壁口子灌出來,擠擠挨挨,但沒有一個破裂,反而擠得讓人看出卵里頭存在著或大或小的陰影。 那里頭似乎有什么東西。 似乎活著。 沒有人希望這個想象成真。 但他們無一例外都做了這個想象,也許是因?yàn)檫@些卵密密麻麻的數(shù)量,也許是因?yàn)樗鼈兺獗砉耐该黟ひ骸?/br> 藺懷生有過很多猜測,但唯獨(dú)沒想過墻背后是一群卵。他想到剛才自己用力摁壓墻壁時的觸感,那些流過他掌心的東西如果就是這些東西 覃白把槍又瞄準(zhǔn)了這堆東西,其他老玩家也拿起了武器。他們現(xiàn)在似乎非要驗(yàn)證這些從外表上確信已經(jīng)死了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這些卵,看著黏液滴答落盡之后逐漸暴露出來的血紅色紋路。藺懷生也是一樣。 這些紋路的分布也很奇怪。 它們只在底部。 施瑜以一種非常細(xì)且輕的聲調(diào)在說話,仿佛呢喃地唱歌。 但所有人都像施瑜,他們目光灼灼地研究著這些卵,甚至不惜冒著危險靠近。 仇難得說了一句話。 顏色很漂亮。 他的聲音倒不算輕細(xì),但也的確壓低了,這似乎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而仇所指的漂亮,是說這些蔓延在底端的紋路顏色顯眼,和原本蒼白死氣的底色相比,就反襯出一種奪目的耀眼。 是什么特殊的紋路嗎?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 趙銘傳謹(jǐn)慎的建議道。 他們背對著安全屋敞開的門。這時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安全屋并沒有陽臺或窗戶,唯有從門邊地板投下敞亮的陽光。雖然是清晨的光線,卻很亮很溫暖,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甚至因?yàn)樗麄冞h(yuǎn)離了門邊,越拉越長,越拉越長。 門很輕地吱呀一聲,但沒人發(fā)現(xiàn),他們?nèi)弊⒁饬Χ荚谀切┞焉?,他們最好能夠挑破其中一個,把里頭的東西挖出來研究研究。 覃白說:我打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