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這是厭鄴山鬼王太思念男朋友才按照記憶里的模樣一筆一畫刻下來的。 目光又落在那個滾字上,翟厭眉頭皺得更深,表情也是化不開的陰郁,隨后手指按在滾字上邊,寫下一個不字。 刻完字,翟厭又化成了煞氣穿過墻壁,循著宋以星留下的足跡,保持著不被宋以星發(fā)現(xiàn)的距離,亦步亦趨跟在他后面。 他并不知道宋以星來了,是宋以星到了這座山才發(fā)現(xiàn)的?,F(xiàn)在宋以星要下山,他肯定是要跟著的,因為山路并不好走,萬一摔了。 媽的,翟厭!大騙子!前面,宋以星憤憤不平的聲音穿透障氣而來。 翟厭聽見宋以星的聲音,不明白宋以星為什么要罵自己。 誰騙誰? 到底誰騙誰? 他開口:小騙子! 只是聲音很輕,并沒有傳進宋以星的耳中。 我把你當什么,你把我當什么!宋以星聲音可委屈了,委屈到翟厭想到了自己的巢xue,門也被宋以星弄壞了,自己的畫像也被這人戳破了,他因思念而留下的畫作也被宋以星打上大大的叉。 他覺得自己也委屈,無情法海竟是他男朋友! 翟厭輕輕回答宋以星:我把你當寶,你把我當草。 宋以星怨氣橫生:翟厭,你不行!你不是男人! 翟厭: 翟厭忍不住了,抬高了音量:宋以星,你再說一遍? 他看見宋以星頓住腳,身形也僵了一瞬,繼而猛地回頭。 二人彼此間有一定的距離,宋以星雖然天賦異稟,胸有偃骨,但目前還是rou/體凡胎。就算天生陰陽眼也不能在能見度不足十米的障氣里一眼窺見翟厭的身形。 宋以星打手印,要捏萬邪顯形咒:敕召五雷赫赫,萬邪顯形。急急如唔 唇被猛地封住。 宋以星瞪大眼睛,看著周遭的障氣四散開來,疾速而來煞氣在路途中就幻成了人形。 是翟厭! 你干嘛!一吻結(jié)束,宋以星瞪著還飛在半空中的翟厭。這個接吻姿勢,宋以星此生還沒見過,臉刷地就紅了。嗯,有點刺激。 不對。 不是接吻姿勢刺激,是他媽天師和鬼王接吻帶來的刺激,就他媽像偷情一樣。 宋以星推了翟厭一把,但手緊緊抓著他的肩,怕這只鬼跑了。 翟厭就讓宋以星這么拽著自己,也不反抗,只是靜靜盯著他,良久啟唇道: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 不是不愿意跟他走嗎,又跑來厭鄴山做什么? 宋以星從刺激感里找到了自己天師的身份,這個認知不由得讓他緊了緊拳頭。 還能做什么!宋以星說:當然是來解決你。 翟厭眸中一黯。 宋以星瞬間后悔,但轉(zhuǎn)念想到翟厭對自己的兩次出手,他可沒有對翟厭這樣,哪怕剛知道翟厭身份時,他再生氣和惱怒都沒舍得對翟厭出手。甚至還打算繼續(xù)參與靈異行動處的案件,想要給翟厭一個清白。 他仰頭對上翟厭的目光:還不跑? 小星。翟厭伸手按住宋以星的唇,并不斷摩挲著:這里是我的地盤。 宋以星:所以呢! 翟厭:你的道號是無塵? 宋以星心里一緊張:你要做什么? 自己的師父自己了解,宋以星打包票,陸仟是絕對不敵翟厭的。之前他在酒吧謊報道號,是因為小覷了翟厭的實力。這幾次交手下來,并且剛剛被翟厭偷襲足以證明,翟厭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他再不敢禍水東引。 翟厭呢喃:無塵 宋以星道:翟厭,你聽好了,無塵是我?guī)煾浮D翘煸诰瓢膳c你交手的是我,不是我?guī)煾?,我的道號星陳,你有什么沖著我來! 但他面對的是道家最大的隱患毒瘤,宋以星再不敢保證翟厭能聽得進去自己的話,他想了想惡狠狠地威脅:如果你傷及無辜,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翟厭將宋以星看了又看,半響后重復道:星陳。 宋以星警惕地看著他。 星陳山人。很顯然的,翟厭聽過星陳山人的名號,面容上出現(xiàn)了一絲絲意外,似乎是沒想到讓眾多陰物聞風喪膽的星陳山人竟然就是宋以星。 翟厭被宋以星防備的目光刺了一下,眼底里凝了冰霜,好半響后才開口道:我只沖你來。 宋以星松了口氣,不過隨即心底籠上了淡淡的憂傷。 彼此說開了,以前的情面也就破了。 好啊。宋以星難過卻佯裝無所謂道:盡管沖我來。 翟厭冷笑一聲,形體化成一團煞氣,在剎那之間將宋以星緊緊地包裹在其中。 宋以星只感覺自己腳下一輕,整個人被煞氣帶至空中。 他反應(yīng)不及,大怒:翟厭,你不講武德! 煞氣將他越纏越緊,他整個人被卷入這團宛若龐大風暴的煞氣之中。 他掙扎了幾下,全是無用功。 按理說,這個時候宋以星該放棄0傷害的物理攻擊,但他卻遲遲沒有動手。 宋以星暗罵自己真是個戀愛腦,都他媽這個時候還猶猶豫豫。正當他要默符咒以掙開翟厭制造的桎梏時,只感覺身上驟然一涼,緊接著是衣服被撕成碎片的聲音。 衣料的碎片從天紛紛而落,宋以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rou/體,又看了看裹著自己的黑紫煞氣。講道理,這還是星陳山人從業(yè)多年以來第一次遇到撕他衣服的陰物。 吸氣吐氣,忍了再忍,反復數(shù)次,宋以星實在是憋不住了:翟厭。 翟厭沒理他。 宋以星又重復:翟厭! 宋以星:翟厭,翟厭,翟厭,鬼王?理理我。 翟厭終于:在。 宋以星沉默了一下:我石更了。 翟厭: 宋以星十分好奇且向往道:你要對我做什么? 翟厭冷酷:猜猜。 宋以星心里早就有答案了:我猜你要報復我。 翟厭:是。 宋以星口干舌燥道:所謂報復的方式是,凌/辱我? 翟厭音色沉甸甸的:嗯! 是夠殘忍。宋以星深深吸了一口氣,爾后道:堂堂星陳山人被厭鄴山鬼王這樣那樣,傳出去怎么見人,必然是無地自容。 翟厭的動作凝固了一下,似乎被宋以星喚回了一些理智。 宋以星隱隱興奮起來: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科普一下道家。道家流派眾多,我屬于正一派。正一派嘛,規(guī)矩不多,能吃rou能喝酒,能娶妻能生子,對道士貞潔要求并不是那么高,換句話說,是不是童子身還真不重要。 翟厭:所以呢? 宋以星:所以我OK啊,但是你呢?厭鄴山鬼王被星陳山人睡了,要是傳出去了,你的臉往哪兒擱。 翟厭不屑:誰敢質(zhì)疑取笑我? 那就是你也無所謂了?宋以星點點頭,含著一抹嬌羞道:那來吧。 翟厭: 一時不知道是誰凌/辱誰。 宋以星忽然想到了什么,擔憂道:對了,我看了你的鬼畫像,你行不行。 翟厭咬牙:宋以星! 錯了,錯了。 男人不能說不行,男鬼也一樣!宋以星能屈能伸,**似地戳了戳煞氣,但你至少得把人身幻化出來吧,你這一團氣,要怎么凌/辱我? 他觸摸著煞氣,感覺到了煞氣有一瞬的凝固。 快變回來。宋以星催促道:快凌/辱我。 說話間,煞氣形成了翟厭的人身,宋以星眼疾手快勾住翟厭的脖頸,借力湊上前發(fā)氣般狠狠地在翟厭的嘴皮上咬了一下。 沒見血,倒是啃了一嘴的煞氣。 宋以星解了氣,在翟厭耳畔吹了一口氣,輕輕道:分/手/炮,來吧,把咱們的遺憾都補全了,也不枉戀愛三年。 語畢,宋以星感覺托著自己不讓自己掉下來的手臂緊了不少,勒得他有些呼吸不暢。 翟厭?宋以星見翟厭沒動作,出聲詢問。 翟厭硬邦邦道:不做了。 不做了?宋以星難以忽略心底的失望,翟厭每回都這樣! 他喝道: 你說不做就不做,憑什么?我不管,你堂堂厭鄴山鬼王,說出口的話必須辦到,現(xiàn)在,立刻,馬上,凌!辱!我! 第24章 宋以星這句話說完, 像是點了炸/彈的引線似得。他本來被煞氣裹得暖暖和和的,此時只感覺腳下一空,被翟厭丟在了枯草堆里。 不過宋以星也沒感覺到疼, 他沒空去想翟厭做了什么措施, 腦袋又被砸了件衣服。 宋以星: 他一把扯開衣服, 怒目對著翟厭,還沒等他開口呢。翟厭眸里森森鷙氣,凌厲的視線緊緊釘在他身上:分手炮?沒有休書沒有分手炮! 宋以星頓了下, 心說什么玩意兒,打個分手炮還要修書。 他不禁在腦子里重復,打炮還要寫這玩意兒,這他媽不就是打申請嗎?分手炮申請書? 他只是想圓三年戀愛的遺憾,翟厭要給他搞這一出。 宋以星也是氣笑了:好啊, 你要幾封!我寫給你! 寫幾封就能有幾炮嗎?那老子能寫到你磨成針!老子修一百封書! 早就冒著火星的引線終于引爆這顆埋藏在氣氛之中的炸/彈,兩個人瞬間僵持住了, 誰都沒有退步的意思。 一個不想分手,所以不打分手炮。 一個想挨炮, 但是不想寫申請書。 正因為千年的文化差異, 導致一個對牛彈琴, 一個自我發(fā)散思維。 但最終, 一人一鬼都退了步。 宋以星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和錦囊,之后站起身, 把翟厭脫給自己的外套往自己光溜溜的上身一裹, 只是面容沉了不少,他也不在意,反正這些年裝出來的溫和假象已經(jīng)被撕破了。 背對著翟厭,宋以星揚聲道:修書就修書, 那你別他媽亂跑,免得到時候我找不到你的鬼影!東西交不到你手上! 翟厭眼神沉得滴水,那顆炸/彈似乎是在他眼底悄無聲息地炸開,掀起驚天巨浪,神情也古怪得無以復加,面上的自嘲幾乎掩飾不住。 但宋以星后腦勺沒長眼睛,并沒有看見翟厭的表情。他抬腳就朝著前面走去,這會兒也不管腿軟和路難走了,他只想趕緊離開這里,然后躲車里美男落淚。 翟厭凝視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宋以星腳底下的山路,憋著一肚子氣揮了一下手,煞氣爭前恐后地鋪在了路面上。 宋以星走了不到五分鐘,就回到了他停車的山腳。宋以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他的后方不再是崎嶇山路,進山的入口處障氣洶涌澎湃。 就這么想趕我走宋以星鼻頭一酸,眼淚啪啪地就掉下來。他拿著袖子一把抹了眼淚,憤恨地去開車:寫!我他媽寫一百封給你。 媽的。 宋以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這一眼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已經(jīng)出來了快十個小時,因為障氣遮天,再加上心理堵得慌,他沒發(fā)覺此時已經(jīng)傍晚了。 手機有不少未接電話,幾乎都是俞子明打來的。 宋以星趕緊給俞子明回了一個過去。 師父。俞子明的聲音很緊張:您在哪?您沒事吧? 沒事。宋以星把不要錢的眼淚憋了回去,吸了幾口氣后道:抱歉,沒注意時間,我現(xiàn)在就回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的。俞子明道:我們在鬼蜮發(fā)現(xiàn)了一個線索。 越野車在障氣中疾速,車身后的煞氣始終與之保持著一個不被發(fā)現(xiàn)的距離。 半個小時后宋以星回到了稻鄉(xiāng)鎮(zhèn),做賊一般的煞氣也悄無聲息地跟到此地。 招待所來了許多人,是當?shù)仂`異行動處的人,都是知道宋以星大名的,見了宋以星就問好。 王錚在招待所等著他,一齊等著宋以星的還有俞子明,以及當?shù)仂`異行動處的小領(lǐng)導,蔡林。 蔡林見了宋以星,商業(yè)客套地笑了一下:宋道長。 蔡林和王錚一樣,隸屬靈異行動處A區(qū)。宋以星和蔡林有過幾照面,聞言頷首算是回應(yīng)。 王錚道:宋道長,這邊請。 說著,他們等候的三個人加上宋以星就往招待所二樓去。宋以星經(jīng)過樓道邊的房間時,朝里看了眼。 房門沒有關(guān),張醫(yī)生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在宋以星投目光進來時,正好抬頭。 啊啊啊啊 宋以星沒說話,目光往張醫(yī)生臉上一掃。兩頰微凹,印堂發(fā)黑,吊著烏青色眼袋,神情恍惚,典型受驚之相。 宋道長,這是外地過來出差的醫(yī)生,昨晚被帶去了鬼蜮。王錚道:醫(yī)生救死扶傷身上有功德,和鬼蜮犯沖。我們從鬼蜮把他帶出來后,發(fā)現(xiàn)他神智目前不太清楚。 我知道,先讓張醫(yī)生緩一緩。宋以星繼續(xù)往前走,又路過一間房間,房門仍舊是打開的。不過里面沒有人,只有一個行李箱。 王錚聰明地沒有解釋了,宋以星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么。 之后就到了王錚的房間,王錚先一步推開門:宋道長,請。 蔡林和俞子明就站在門旁,等宋以星進門后才跟著走進去。最后一個進房間的俞子明把門鎖上了,結(jié)手印以空氣為介質(zhì)布下了一個小型結(jié)界。 宋以星在看到自己給翟厭準備的行李箱后眉頭就沒有舒展過,進了房間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俞子明在電話里說的線索。 一顆殘破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