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歸辭 第52節(jié)
“你回去告訴張大人,裴大人早就說了,衙門里不養(yǎng)閑人,若是覺得無事可做,還是盡早辭官吧!” 小卒擦著頭上的汗珠,連聲應是,隨后馬上溜走,趕回去稟報此事。 “大娘,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馬上派人去查,你且安心在家等待。” 李志淮說道,吩咐兩個侍衛(wèi)留在此地,一個詢問情況,一個快信給光州,自己則帶了阿林出門去呂武祖宅。 老婦人和大漢連忙道謝,眼里淚花閃閃。 “大人!大人!不好了!” 小卒匆匆跑回了縣衙,連氣都來不及喘一下。 “何事?。俊睆埞B悠閑地坐在躺椅上喝著茶。 清香的茶味撲鼻,盈滿整間屋子。 “有兩個刁民去告狀,李大人” “行了?!睆埞B擺擺手,“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br> 他把茶杯放下,理理自己的衣服站起來。 “毛毛躁躁的,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小卒低著頭面露訕色。 半晌,他又問:“大人,如今我們該怎么做?若是上面怪罪下來,怕是不好” “嗯?!睆埞B點點頭,“是該去找人,都失蹤這么久了,不找也不行啊。這種小事,本來也不該勞煩李大人,人家來孜縣,是來查案的,不是幫我們處理這些小問題的?!?/br> 做事體貼入微,為民著想的好官大概就是這樣。 他笑了笑。 小卒垂下視線退了出去。 彭敖正好從外邊走進來,見此忙問:“大人,是李大人那邊出了什么事嗎?為何現在就回來了?” “他能出什么事?!睆埞B坐下,繼續(xù)不慢不緊地喝著茶,“是有人不見了,要我們派人去尋?!?/br> 人口失蹤此時對于彭敖不是什么大事,他沒放在心上,倒是如今這件事讓他有些煩躁。 “大人”他試探問道,“那您覺得,我與那盧武之事光州府衙會如何判吶?” “如何判?”張公連瞥他一眼,“該怎么來就怎么來,難不成你還做了假不成?” 他淡淡笑道:“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如今那盧來山已死,那宅子,就是抵押給你了,你怕什么?” 彭敖弓著身子連連應是。 見他這個畏懼的樣子,張公連又笑了。 “莫不是怕那盧來山夜里來找你?看你方才那理直氣壯的樣子,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怕呢?!?/br> “彭敖啊,為官之道,你還是沒有學好。面對上面來的人,不管是誰,哪怕是小兵小卒,也不能是這樣的態(tài)度,說不定哪天,他就在上頭面前說你壞話,那你不就再無升官的機會了?” “大人說的有理。”彭敖連忙拱手,“我這不是先聲奪人嘛,怕又出了什么差錯?!?/br> “誰知道那盧武竟然敢連夜逃往光州,不然,哪有現在什么事??!” 他眼里閃著怨恨的光,咬著牙把害他至此的盧武給狠狠地罵了幾遍。 “當初就應該鏟草除根,把他解決掉!那個刁民,還有他那個老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若是把宅子給我也就罷了,偏偏冥頑不靈,自尋死路!” “如今還害得我被調查,成日提心吊膽的” “行了!”張公連呵斷他的話,“光罵人有什么用!事情已經發(fā)生,你該想得是現在如何去解決,而不是以前怎么怎么樣!” 一番話說得彭敖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退下吧?!睆埞B瞥他一眼,“一個個都急急躁躁的,純粹是給縣衙丟人!” 彭敖不敢辯解,和方才的小卒一樣,連忙退出屋子。 第五十九章 招認 回到光州時天色已晚,想著盧武一事,李志淮直接乘車去了府衙。 衙門口兩排士卒齊齊行禮:“李大人。” 李至淮擺手對他們親切一笑,隨即帶一隊人走了進去。 裴嚴此時正在和齊旭談論盧武之事,見他過來,笑道:“李大人來的巧,我和齊大人剛說到你,你就回來了?!?/br> 裴嚴不愛笑,總給人很嚴肅的感覺,但他的好性子大家又是與目共睹的。 李至淮頓時想到那個張公連,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但總覺得他心里憋了一肚子壞水。 他想到這里,視線正好掃到齊荀身上,不由得暗暗做了個對號入座。 跟齊旭這個人很像,笑面虎一個! 那時候跟他說說笑笑了半天,轉眼就買走了蘇子的畫,氣得他幾天都不想看見他那張臭臉! “李大人?”裴嚴見他愣住有些疑惑,也看向齊旭所在。 聽他夫人說,齊家有意與李家結親,這是看親家的眼神嗎 齊旭被兩人盯得不適,忍不住咳了咳打斷他們心里微妙的想法。 “還是談盧武之事吧?!彼f道。 李至淮這才收回視線,將今日查到的東西告訴他們。 “那彭敖手里的字據我看過了,也找人驗了真?zhèn)?,沒有作假” “那盧家祖宅倒是個大宅子,只不過里面破破舊舊,也沒什么值錢東西” “當年抵押之事,我去問了,無人知情,彭敖說當時只有他與那盧來山兩人知道?!?/br> 齊旭接著他的話頭:“那盧武說,那祖宅里有家傳寶貝,他父親絕不可能抵押出去,至于這家傳寶貝,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盧武這些年一直是在閩州做生意,今年年初才回到孜縣,卻得知自家祖宅已經被人占了” 裴嚴點點頭,開口道:“也就是說,當年這件事,除了彭敖和已故的盧來山,無第三人知曉?!?/br> 那這樣就有些難辦了,若是盧武所言為假也就罷了,若他說的是真的,可無憑無證,一時還奈何不了彭敖。 “今日見彭敖,他倒是覺得自己飛來橫禍,攤上這樣一對父子?!崩钪粱凑f道,“不過我瞧著,事情不像他所說的那般?!?/br> “我詢問過孜縣的人,彭敖之前過得貧苦,立字據時也才剛當上一個小官,根本就沒閑錢借給別人?!?/br> “當然,彭敖的說法是,那是他夫人當了自己的金銀首飾得的錢,原是打算留著他在官場用的,結果被盧來山借了去,這還惹得他夫人不高興?!?/br> 這樣的彭敖聽起來的確是一個寬厚待人的人,自己缺錢,還把錢借給別人。 “那當鋪呢?”齊旭敏銳地說到這一點。 李志淮抬眸瞥他一眼,道:“我已派人去問過,那當鋪老板說確實如此?!?/br> “確是如此嗎”齊旭皺了眉,但又一時想不到什么別的東西。 屋里逐漸安靜下來,他們都沉默著思考。 “這件事還是要從彭敖處入手?!迸釃滥艘粫捍蚱屏诉@種沉悶的平靜,“這幾日還是得辛苦你們,多去去下邊查探。” 兩人應聲是,李志淮提醒道:“裴大人,還有孜縣女子在光州失蹤一事?!?/br> “這個我已派人去查?!迸釃罃[手,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張公連平日里看起來一副老實樣,可不管事,又有什么用!” “朝廷派我們到各個州縣,那是信任我們,相信我們能為百姓做主,可他,如今做了什么!” “這次他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便上書給朝廷請求罷免他,讓他這個縣令別做了!” 裴嚴聲名在外,且當年是由陛下親自認命,他看不過去的官員,定是沒什么好果子吃。 張公連想來也是知道,才立馬派人去尋那失蹤之人。 這樣看起來,孜縣的官員大都有所不為,或懶散度日,混水摸魚地過日子,或欺壓百姓,隨意給他人安加罪名。 真是,一團爛泥! 李志淮無奈搖頭。 “今日先這樣吧?!迸釃勒f道,抬步往外走去。 李志淮想起自己還有事,便去了大牢。 陰暗的大牢里,彌漫著發(fā)霉的氣味,刺得人的鼻子都快要失靈。 即使會派人清理,不久后又會這樣惡劣。 好像大牢都該如此,關在大牢里的人也該如此。 李至淮走到黑衣人所在的牢房,發(fā)現他正躺在狹窄的木床上睡大覺。 鼾聲如雷,連老鼠都被嚇跑。 “喂!快起來!”一個侍衛(wèi)嚴聲提醒道,“李大人來了?!?/br> 木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只是鼾聲停下了,不知是睡得太死還是已經醒來卻在裝睡。 李至淮命人打開牢門,再讓他們退下,留阿林在門口看守。 “誰讓你做的?”他問道,“我女兒并不認識你,我也并未招惹你,為何要殺她?” 空氣中出現短暫的沉默。 半天,那黑衣人才起身開口:“李三小姐惹到了別人,那就是她的不對?!?/br> 惹到了別人? 李至淮沉默著垂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