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歸辭 第91節(jié)
說罷又對他繼續(xù)出手。 此時他受了傷,行動變慢了,以至于薛一鑒能輕松地接近他而一掌把他拍開。 這次姚浦真的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捂著肚子,和薛衍一樣慘淡。 “這次,你真的輸了?!毖σ昏b同情且哀憫地看著他,“你永遠打不過我,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br> “是嗎?”姚浦怒極反笑,“薛一鑒,你真的認為我輸了?” 他嘲諷著開口,聲音得意,“我已知道了你為何在此,為了保護她的孩子,那孩子在光州,就是李明韞!” “我已經(jīng)給殿下去了信,把這件事報給他。” “馬上,殿下會派人過來,把你,李家眾人,還有李明韞,都抓起來!” 說道最后他睜大了眼,表情有些猙獰且?guī)е煲狻?/br> 薛衍垂下了頭。 “哦?”薛一鑒瞥他一眼,輕飄飄地說道,“是那封信?。俊?/br> 這話讓姚浦臉上的得意頓消。 “你這是什么意思?”他說道,繃住了臉。 “那封信,現(xiàn)在在我手里。”薛一鑒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正好是姚浦送去京城的那一封。 “我瞧著上面寫的東西太多,看上去實在是不舒服,便改了些東西?!彼研湃踊亟o他,“至于這一封,你自己留著吧?!?/br> 信被扔到姚浦臉上,姚浦顫抖著把信打開來看,果真是他親筆寫下的字跡。 憤怒,怨恨,不甘一瞬間都沖上了腦門。 “薛一鑒!”他咬著牙怒視看他,從懷里掏出匕首刺過去。 薛一鑒一腳把匕首踢飛,順便給姚浦補了一刀。 “你早該死了?!彼f道,“早在十三年前,你就該死?!?/br> “當年我就該殺了你,而不是放你一條生路” “姚浦,你死了,更好?!?/br> 姚浦聽著這些話,頭一歪身子再也不動了。 姚浦死了。 薛衍看著那地上躺著的兩個人,很難想象一個時辰之前,他還與他們有一場惡戰(zhàn)。 “能不能走?” 一聲疑問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薛衍搖頭,抬眸看他。 “師傅你何時來的?”他說道,撐著身體想站起來,“我能走” “逞強也不該這個時候?!毖σ昏b訓導一聲,隨手扔給他一個玉色藥瓶。 “吃了吧,暫時止住血?!彼?,“過一刻鐘便能恢復些體力,你去找歐陽顯,讓他幫你看看?!?/br> 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關(guān)心了。 薛衍應聲是,從瓶中倒出一顆墨色藥丸一口吞下。 “不好奇我先前為何不給你?”薛一鑒皺了眉,“也不怪我為何遲了一步來救你?” 薛衍搖頭,發(fā)白的唇吐出兩個字。 “不怪?!?/br> 薛一鑒冷哼一聲。 “不怪就最好!你自己跑來送死,若是死了,也怪不得別人!” 話語里是nongnong的訓斥。 薛衍垂下眸子,有些愧疚。 “師傅,我沒保護好小姐,差點讓他們給帶走了?!彼偷偷卣f道,“我對不起你的教導,也對不起小姐的信任?!?/br> “你知道就好?!毖σ昏b負手而立,偏頭看他一眼,“若是這次真讓他們抓走了人,你也別再來見我。” 薛衍應聲是。 他低著頭,小時候那個慘相又與此時重合。 薛一鑒收回視線。 “行了。”他說道,“你先回去吧,記住,去找歐陽顯,這讓他來看最好?!?/br> “師傅,那你呢?”薛衍看向他。 “我還有事,得去找白季也他們?!毖σ昏b望著那邊的山巒,“等查到了我要的東西,我會去光州的?!?/br> 他說完踏著青草轉(zhuǎn)身往回走。 “師傅!” 薛衍在后面喚住他。 “你會帶小姐走嗎?她如今過得很好?!?/br> 說到最后成了喃喃低語。 薛一鑒回頭。 “會?!彼麍远ㄕf道,“原本我還有些不確定,可我去了一趟京城后,便覺得,她必須回去?!?/br> 必須回去嗎? 薛衍看著他遠去的孤獨背影,垂首沉默。 薛衍很聽師傅的話,說去找歐陽顯就去找歐陽顯,就如同當日讓他去光州找小姐一樣,他二話沒說就離開了益州。 此時歐陽顯正在藥鋪后面的院里曬著草藥,聽見有傷患來找他還納悶,他很少幫別人看病的。 帶著疑惑過去,他看見了虛弱的薛衍疑惑更甚。 “你怎么回事?”他隨口問了句,“怎么受傷了?” 也不等他回答便先檢查他的傷口。 薛衍躺下,閉上了眼。 那顆藥丸的藥效已過,此時他實在是沒有精力說話,連視物都有些不便。 歐陽顯把他的衣服割開,細細查看他受傷的腹部。 “你倒是能忍?!彼f道,“都這樣了還不吭聲?!?/br> 薛衍聽著他說話的聲音,漸漸睡去。 醒來時天色已暗,昏昏沉沉的,整間屋子一片漆黑。 歐陽顯從外屋掀簾而入,一身白衣在黑中顯得猶為明亮,頭上束著的發(fā)帶也白得亮眼。 “醒了?”他問道,平靜的面容逐漸在薛衍眼中清晰起來。 薛衍應了一聲,撐著胳膊從床上起身。 他的傷口處已經(jīng)被包扎得嚴嚴實實,除了隱隱傳來的痛感,再沒有血淋淋的感覺。 “你這是怎么回事?”歐陽顯點了燈,在不遠處坐下,“你服的那藥是鑒大人給你的吧?他去哪里了?” 燈苗被點燃,屋內(nèi)慢慢亮了起來,稀疏影子印在墻上,外面看上去更加黑了。 “他去找白先生了?!毖ρ艽鸬?,嘴里有些寡淡無味。 他抿抿唇,夠著床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去找白先生?”歐陽顯詫異得睜大了眼,“該不會又要與他們爭辯吧,那時候為了明韞小姐一事,他們就已經(jīng)吵過一次了?!?/br> “不會?!毖ρ軗u頭,淡淡地說,“我?guī)煾挡粫c他們爭吵,他向來只會殺人?!?/br> 這樣平淡的就把殺人說出來,果真是鑒大人的徒弟啊。 “那倒是?!睔W陽顯尷尬地承認這一事實,臉上流露出幾分不知道怎么和一個固執(zhí)孩子說話的窘迫。 默了一刻。 “那鑒大人找他們做什么?都過了這么久,他們也不會再因小姐跟誰一事而動手吧?”他說道,話里小心翼翼且試探,生怕面前這人又說出什么驚人之語。 “自然是不會。”薛衍看著他,目光無波,“我?guī)煾?,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清楚?!?/br> 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出口,他自己都無從得知。 只是單純地覺得,那話不該從他嘴里說出來。 “那就好?!睔W陽顯緩和了神情,露出平和的笑,“本來就是一家人,吵來吵去的多沒意思,你們看,我就不喜歡吵,所以才能待在小姐身邊嘛,他們一個個的,只會添亂。再說,小姐如今在李府,過得好,他們不都該樂見其成的嗎?!?/br> 薛衍默然,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若是殿下和娘娘知道,怕是也高興吧?!?/br> 歐陽顯說著,笑容消失,他嘆了一口氣,語氣悲哀且惆悵。 “只不過斯人已逝,他們再也看不到了?!?/br> 是啊,再也看不到了 薛衍木然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