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等了一會兒,他沒等到毒蛇的嘶嘶聲,反而等到了莆晴的笑聲。 哈,我還以為你真的克服了食物鏈恐懼,莆晴捂嘴笑得開懷,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黎向笛煩躁地揪了揪自己的兔耳朵,嘟嘟囔囔:好吧,我還是有一點怕的,不過他害怕烏鴉不是嗎?烏鴉可是他的食物鏈下級。由此得出,他比我垃圾。 他不是自愿來的。盛驍突然說。 為什么?你怎么知道?你認識他?黎向笛發(fā)射了一連串的問號。 盛驍似乎說完才意識到了自己在說什么,吞吐了一下,也很困惑。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 哦黎向笛拖長聲音,其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羨慕,猛獸的直覺,是不是?我遇到很多陸地獸類覺醒者都有這個。但我只是個白耳朵兔子!這世界該死的連覺醒種類都不夠公平! 停止牢sao,戈斯投去一個輕飄飄的警告眼神,起碼你覺醒了。 黎向笛一轉眼又是笑嘻嘻的:沒錯,我愛世界,我愛兔子!讓我成為一個能跟A區(qū)覺醒者們對打的人物! 盛驍之前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戈斯身上,到現在才有空去思考,這個經常跟在老師身后的草食系覺醒者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 他的手無意識拽住了戈斯的披肩下擺,懷著純粹求知的渴望:他的能力是什么? 戈斯耐心地向他解釋:每個覺醒者的能力跟他們覺醒的種族息息相關,身體強化總是最先出現的,比如你的力量和兔子的速度。 但除此以外,還有另外的能力是精神層面的,往往這些能力才決定實力天花板。 比如老師跟夢境有關的能力?盛驍問。 戈斯點頭,卻被一旁的黎向笛快活地搶過了話頭:夢里折磨人只是烏鴉其中一個能力,最有意思的是烏鴉嘴!你看他平時很少說話,就是因為很可能靈驗哦! 被揭了底的戈斯危險地瞇起眼睛:如果你不想看見自己的兔子洞被炸,就安靜一點。 莆晴笑著跟盛驍解釋:這是兔子的能力狡兔三窟。 黎向笛瞬間捂住自己的嘴,示意自己就是個啞巴。 戈斯才繼續(xù)說:像你剛剛的野獸直覺只是能力里微小的分支,很多你的同類別覺醒者都能擁有。你還會有獨屬于自己的能力。 盛驍站在B區(qū)月光的洗禮下,依舊能感覺到充盈的力量。 他眸光閃閃:獨一無二? 沒錯,戈斯語氣肯定,獨一無二。 盛驍很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不管是他少時攢獎學金也硬要買下的奇特拼裝模型,還是現在他與眾不同的狼王能力,亦或是他獨有的老師。 上學時他喜歡哪個老師就會對那一科更加擅長,現在他如果喜歡自己的老師,肯定也能幫助變強。 這很合理,盛驍想。 他們站在B區(qū)的夜色中,這里的環(huán)境被打理過,已經跟監(jiān)獄外區(qū)別不大了。 但這整座監(jiān)獄島上唯獨不存在高樓,是刻意讓覺醒者們?yōu)榱素毞Φ耐恋刭Y源爭斗。 戈斯看了一眼月色,意識到時候已經不早了。 都回去吧,戈斯說,今天我們已經夠累了。 盛驍意識到什么似的抬起頭,緊盯著戈斯問:不帶上我嗎? 他的耳朵支起,身高距戈斯還有些差距,此時微仰著頭,月色盛在那對覺醒之后呈現熒綠色的瞳孔中,讓人無法抗拒。 戈斯失笑:小先生,你剛剛才通過決斗贏下自己的第一筆財產,我想你很愿意去品嘗靠自己能力得到的勝利果實? 老師,銀狼固執(zhí)地看著戈斯,我甚至找不到過去的路。 他語氣可憐得像是一只即將被丟下的狗勾。 戈斯沉吟了一下,很快做出了決定:兔子,你帶他去。 好的,我現在又成了給人帶路的向導了,我可真高興,黎向笛嘆了口氣,才轉向盛驍,好吧,誰讓你是未來的王呢?別忘了我的功勞! 盛驍從喉嚨里應了一聲,非常沉悶可憐,但還是跟著黎向笛走了。 這是不安的表現還是貪婪的表現? 不管是因為什么想要到A區(qū)去,都不能這么輕易地由他牽著進入。 戈斯想,輕易得到的總不會珍稀,他該考慮給小狼布置個什么任務了。 一個A區(qū)的住址,用來當做獎勵正合適。 如果有人知道堪比莊園的A區(qū)住址只是作為一個小小的任務獎賞,一定會不可思議地驚呼出聲。但戈斯沒想太多,畢竟什么都比不上他繼任者的成長。 祝你今夜好夢相隨。戈斯對著盛驍的背影輕輕地說了個陳述句。 言靈能力很快生效。 B區(qū)東南角距離啄木鳥小姐的紅十字房不遠,住在這里的覺醒者也很稀少,對于新人來說已經足夠安穩(wěn)了。 我倒是很好奇你出去經歷了什么才軟化了態(tài)度,黎向笛領路不忘閑聊,我可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那個兇狠的眼神。 一個人的態(tài)度真的能轉變的那么快嗎? 黎向笛走在前面,沒能看到身后跟著的盛驍眼中劃過的暗光。 新上任的狼王發(fā)出了第二聲召喚,再次得到了此起彼伏的呼應。 被狼嚎聲圍堵,四面楚歌的黎向笛猛地轉身,對上了盛驍幽綠的凌厲眼睛。 在追隨者的簇擁中,新任銀狼王笑了笑,尖利的獠牙若隱若現: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住在老師的隔壁吧? 只要決斗勝過你,我一樣可以贏得你的財產,那時,老師就沒有理由拒絕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一個狼王變得馴順,怎么可能hhhhh 盛驍心里可是只服老師滴 黎向笛:媽的,翻車了 話說昨天好多都猜到了盛驍是狼王,我好沒面子哦![狗頭] 第91章 禮物 這都是老師給我鋪的路 清晨。 A區(qū)優(yōu)秀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已經開始了運作, 微風聲、鳥叫聲、樹葉摩擦聲交織,構成了別具一格的鬧鐘鈴。 A區(qū)很大,但不同的住戶會心照不宣地隔上很大距離, 不去冒犯別人的領地。 戈斯已經想好了要布置下去的任務, 即將正式開啟對盛驍的教導。 他推開門, 一張隱隱含著期待的臉迎了上來, 禮貌又乖巧地喊了一聲老師。 等久了?早感覺到有人守在門口的烏鴉問道。 盛驍搖搖頭:沒有, 期待的時間過得很快。 看不出來,這小狼的嘴還挺甜。戈斯看一眼晨光下健氣俊朗的盛驍,獎賞似的又摸了摸他的頭, 心情很好地問:兔子呢? 戈斯今天似乎忘記了帶手套,皮膚的溫度仿佛能透過發(fā)絲傳導到神經末梢,讓盛驍輕輕地瞇了瞇眼。 兔子他在他的住處里。 戈斯望向隔壁,哼笑:不要告訴我, 他還沒起床。 在這座覺醒者監(jiān)獄中, 懶惰可是致命的惡習。 盛驍眨眨眼, 不好意思地歪了歪頭:他現在不住A區(qū),而且應該也起不來床吧, 如果他沒找啄木鳥醫(yī)生的話。 戈斯想往隔壁房間走的腳步頓了頓, 垂眼看著小狼:說清楚, 什么意思? 盛驍站在戈斯的身旁, 依舊是那個一伸手就能摸到頭的距離, 只是這次他仰起了臉,戈斯能把他裝模作樣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個表面謙遜,實則抑制不住張狂的表情。 我贏得了他的財產, 老師。 這時, 一只黑鴉從遠處直直飛來, 剛被戈斯納入手中,就吐出了黎向笛咋呼的聲音:這鳥是烏鴉,肯定能找到老大吧?不管了,聽我說,那只狼他太他媽的會裝了!我們都被他騙過了!現在我被捆在B區(qū)東南角,門口還有倆狼守著。 他昨天晚上跟一群其他狼圍攻我的時候兇的一批,哪像被押回來的時候那么乖! 提防他!提防他!提防他!小心反水! 黎向笛的傳信來的不太是時候。 戈斯灰藍色的眼眸跟盛驍深綠的眼睛對視,一方深不見底,像個無邊寒潭;一方透亮直白,所有情緒都坦誠地不加掩飾。 你有什么解釋嗎?戈斯問。 沒有,盛驍狼耳動了動,貌似非常忐忑,老師要罰我嗎? 戈斯看著這個披著乖巧溫馴表皮的狼王,覺得從沒有人像盛驍一樣讓他這么欣賞。 為什么要罰你?我要的是狼,不是狗。 在戈斯捕捉到關于盛驍的預言碎片之前,他確實是考慮過要不要將黎向笛設成自己的繼任者。 但戈斯遲遲不能下結論、一直考驗著黎向笛的原因之一就是兔子太聽話了。 他表面不說,但心里將戈斯放在一個不可忤逆的位置,無論戈斯下什么決定,他都會無條件支持,甚至還會敵視那些戈斯的反對者。 戈斯絲毫不懷疑,等到最終戰(zhàn)爭到來之際,最前方沖鋒陷陣的一定會是黎向笛。 黎向笛作為一個副手下屬非常完美,但要他成為一個強大、獨立、統(tǒng)領他人的王,卻不夠格。 盛驍又笑了,露出了尖利的牙,雙手執(zhí)起戈斯的手,用直豎的耳朵蹭了蹭,借此表達自己的歡欣。 被繼任者親近的戈斯沒有動作,任由小狼做出孺慕的姿態(tài)。 熹微的晨光下,年長者被得到肯定年輕者感情直白熱烈地親近,似乎是一個溫馨動人的場景。 盛驍跟黎向笛實在太過不同。戈斯想。 看哪,剛剛打了勝仗的小狼就在老師這里悄然試探了,時時刻刻做好了得寸進尺的準備。 這是一只養(yǎng)不熟的狼,就算你的強大會暫時讓他退卻,他也會窺探著時機向你伸出尖牙利爪,以此觀察你的態(tài)度。 他的溫馴是一時的,桀驁卻是刻在骨子里的。 這跟表面叛逆實際心里聽話的不得了的兔子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面。 戈斯抽回手,探到盛驍的唇邊,撐開了那整齊尖銳的齒列。 盛驍難受地皺了皺眉,但無法掙脫這個力道,只感覺到自己的犬齒被輕輕敲了敲。 冷淡而漫不經心的話語從小狼頭頂傳來:在我面前,收好自己的尖牙。明白了嗎? 手指撤了出來,盛驍揉了揉生疼的下頜,看著戈斯掏出手絹擦手的樣子,終于從眼里漏出了兇光:老師不是說,不想要狗嗎? 戈斯擦完手,戴好手套,那張手帕被他輕巧松開,但還沒落地時就在空氣里被消解了。 烏鴉斜了身高還稍矮一些的小狼一眼,威壓像海一般碾過去,神情似笑非笑:等你牙長好了再咬人吧。 無法抗衡! 盛驍直面烏鴉強大的能力,心里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就算他已經覺醒了狼王的部分能力,但在實力如深淵一般深不可測的戈斯面前,依舊抬不起一根手指。 盛驍一直撐著,硬是咬著牙不認輸。 明明剛才裝乖裝得那么真情實感,現在卻像是個硬骨頭一般。 不過,戈斯并不討厭。 他輕飄飄收回了威壓,又抽出一張手絹柔和地擦了擦小狼頭上的冷汗,態(tài)度依舊平靜。 其實你能這么快就掌握一種能力,已經很讓我驚喜了。那些應召而來的群狼,應該是跟你同屬狼系覺醒者們的獸型。 接下來,嘗試為他們打上你的標記,收獲屬于你的第一批追隨者。 我會在你回來以后為你準備一份獎勵。 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非常簡單的馴服手段,但卻非常有用。 剛剛激烈的沖突似乎全然沒有發(fā)生過,戈斯和盛驍之間仿佛又退回了訓導者和繼任者的關系。 只有盛驍知道,自己心底的不甘和欲望愈燃愈旺。 他再次微微垂下頭,表現出了自己的乖順,說:是的,老師。 被囚在B區(qū)東南角的黎向笛百無聊賴地撐著頭看向窗外,指望再來一只烏鴉好讓他跟戈斯隔區(qū)通話。 他現在渾身上下都帶著酸痛,隨便換個姿勢都能把他疼得呲牙咧嘴。 可惡的小崽子黎向笛的耳朵惡狠狠支了一下,然后又痛得垂下去。 嗷嗚門外再次響起了一聲狼嚎,應該是帶著指令的,但黎向笛完全聽不懂。 畢竟昨天晚上就是這種狼嚎聲把狼群們指揮著攻擊他,每一聲狼嚎都意味著一個兇猛的動作,讓他想忘都忘不了。 他懶洋洋支著頭望向門口,完全放棄了掙扎:來了?我還以為你要黏著烏鴉呢。 托你那只鳥的福,老師修理了我一頓。 盛驍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冷冷地瞪了黎向笛一眼。他在黎向笛面前已經完全不裝了,兇悍狂傲的氣質表露無疑。 黎向笛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不過我來這邊是為了完成老師給我的任務,盛驍看著黎向笛,收獲我的追隨者。 哦,那你收唄,我又沒攔著你等等! 黎向笛悚然一驚:你這么看著我,意思是讓我做你的追隨者? 盛驍頷首。 哈,哈!黎向笛表情浮夸地捧腹,昨天你呼喚狼群圍堵我的時候,有想到這個時候嗎? 盛驍走近床邊,他的狼耳和狼尾經過昨晚更加凝實了,在容貌凌厲的狼王身上更添一份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兇猛。 你好像有什么誤解。 哦,我不這么認為。黎向笛聳聳肩。 狼王垂頭俯視著黎向笛,面無表情地揉了揉手腕,讓那對利爪暴露在兔子的視線中:你以為我讓你成為我的追隨者,是在求你嗎? 屋子里安靜了下來。 黎向笛的身上還殘余著激烈戰(zhàn)斗留下的疼痛,他當然知道盛驍的爪子有多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