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盛驍?shù)乃季S有些混亂,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心底的恨意才好。 他們是被一個瘋子監(jiān)獄長培養(yǎng)而成的,他的畢生夢想就是除掉世界上所有覺醒者。至于那些行刑人是怎么來的 戈斯看著盛驍越來越迷惘的表情,伸手摩挲他的后頸以作安撫。 現(xiàn)在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你也不用去糾結(jié)行刑人到底是善是惡, 你只需要知道他們曾經(jīng)傷害過你, 你有資格去找他們尋仇。 畢竟, 那些行刑人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陣營。 盛驍?shù)那榫w漸趨平和,他現(xiàn)在知道的東西太少,所以不能完全理解戈斯的話。但他將那每一個字都牢牢記住,放在心底,說:我明白了,老師。 現(xiàn)在,兩個人在制服里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全程安靜無言,動作挺拔而機械,步子都像是拿尺子量過似的。 完全復刻了那群行刑人的姿態(tài)。 覺醒者們都躲著,他們一路暢通地走到大門,被門口的獄警攔下:喂,你們 他話剛起了個頭,就被欄桿縫隙中伸出的一把長刀指著眉心。 站在戈斯后側(cè)的盛驍眨眨眼,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扮演行刑人的精髓。 自己不能說話,那就讓武器代替說話。 被威脅的獄警慢慢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長刀才施施然歸鞘。 那獄警也不說話了,悶頭打開大門,看著戈斯和盛驍從門里走出來再慢慢關(guān)上,最后轉(zhuǎn)頭看向兩人有些距離的背影,嗤笑:兩個啞巴,還跟我逞威風 他鎖好門,拍了拍手,再次靠在墻上想要歇歇,卻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 不,不是他身體在倒,是圍墻倒了! 這怎么可能?!超能監(jiān)獄的圍墻為了防止那些身體強化過的覺醒者們破開,特意對硬度和承受力做了特殊設(shè)計,就算是一輛車撞過來都不能留下一個小坑。 現(xiàn)在,卻被他壓倒了? 獄警面對著一雙雙沒了圍墻直接跟他對視的眼睛,顫抖著手摁開了耳邊的傳訊器:長官不,不好了請求支援 那邊輕輕松松越獄的盛驍呼吸著監(jiān)獄外的空氣,一邊還控制不住地回頭望,看看有沒有人意識到不對追過來。 戈斯看了他一眼,說:別看了,不會有人追過來的。 盛驍轉(zhuǎn)回來,問:為什么?是因為這身衣服嗎? 不,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環(huán),戈斯為小狼正了正剛剛因為多次轉(zhuǎn)頭歪掉的面罩系帶,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如果想讓你的敵人顧不上你,就記得先給他弄個大亂子。 盛驍點點頭,若有所思:老師的意思是,現(xiàn)在監(jiān)獄里出事了? 戈斯哼笑一聲:聰明。 盛驍?shù)乃季S足夠靈活,他能瞬間想通事情之間的聯(lián)系,還經(jīng)常能看到事情背后的東西,這讓戈斯在教導他的時候經(jīng)常能得到成就感。 就像現(xiàn)在,盛驍抬起頭,用非常篤定的語氣說:老師,我們這次出來,一定還有別的任務吧。 戈斯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不錯,除了帶你出來,還要 戈斯的聲音突兀地靜止了。 因為在他們視線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隊行刑人。 盛驍有些緊張,跟著老師若無其事地迎上去。 戈斯絲毫沒有慌亂,徑直走到那隊行刑人領(lǐng)頭的面前,搖了搖頭。 那個領(lǐng)頭行刑人點點頭,向后一揮手,然后又帶著整隊人行進了。 盛驍跟在老師后面,墜在了隊伍末尾。 他看著前方這些行刑人沒有一個多余的眼神和動作,整隊除了鞋跟點地發(fā)出的整齊聲響再無一點聲音,死寂得可怕。 像是一隊沒有靈魂的木偶人。 他不知道老師跟領(lǐng)頭人交流了什么,如同看了一場啞劇,恐怖懸疑的那種。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更是在印證這個基調(diào)。 整隊行刑人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前。 盛驍瞬間明白了這家有覺醒者被舉報,行刑人是過來逮捕的。 沒等行刑人破門而入,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嘭地把門打得大開,里面的房間門也都打開著,讓整間屋子一覽無余。 女主人雙眼噙淚:他跑了!他早就跑遠了!你們來晚了! 領(lǐng)頭的行刑人身子往里一探,鷹似的眼眸掃過一圈,很快確定了屋里確實沒人,轉(zhuǎn)身抽出長刀向上方畫了個圈,說:追! 盛驍心里一震:這個領(lǐng)頭行刑人會說話!他是那個傷他的01號行刑人! 行刑人們四散分開,盛驍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追著01號行刑人過去。 但他的肩頭落了一只手,盛驍?shù)膭幼魍O?,轉(zhuǎn)身對上了戈斯灰藍色的眼睛,從中汲取到了冷靜。 他之前那樣用臉貼了貼老師的手,示意自己不會沖動。 這次,他的老師沒有拒絕。 他們會像之前對我那樣射/傷那個覺醒者嗎?盛驍問。 同樣的剛覺醒,同樣的被舉報和同樣的逃跑小狼回想起了那顆讓他痛不欲生的子彈。 那顆子彈擁有破壞覺醒者身體機能的作用,他在中彈后渾身力量像是滾油一般暴虐起來,像要把他的身軀從內(nèi)部撐裂,又像是在折磨他所有的神經(jīng)筋絡。 因為他自己經(jīng)歷過,所以不希望看到別人也承受同樣的痛苦。 戈斯沒有否認,但是他輕聲說:所以,我們要比他們更快地找到那個覺醒者。 他們倆小聲的竊竊私語沒被任何人聽到,那個女主人還在門邊忐忑又惡狠狠地瞪著這兩個遲遲不肯離開的行刑人,但是她抓著門框的手指已經(jīng)明顯力道發(fā)虛,似乎已經(jīng)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戈斯抬起頭,望了那位女主人一眼。 他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她聽得清清楚楚:夫人,我希望你房子里藏著的孩子能換個更加隱蔽的地方藏。 你們很幸運,最近會有一場sao亂,行刑人很快就顧不上你們了。努力撐過這陣,就能看到曙光。 女主人警惕的表情一滯,似乎是沒想到他會說這么一段話,猜到了自己孩子在哪卻不來逮捕。 她抬眼不安又祈盼地望著他們馬上要離開的背影,順從內(nèi)心問出口:你是誰?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消息? 戈斯頭也沒回,只是說: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有關(guān)于覺醒者的事情,就去我留下的地址看看吧。會有人為你解釋的。 女主人看向戈斯之前站立的地方,在那旁邊的信箱上,留下了一張漆黑的卡片。 她等了一會兒才過去拿起卡片,一片漆黑,在她調(diào)整了好幾個角度之后才看到上面有一道暗紋字跡。 她把卡片放在了褲兜,覺得不放心,又掏出來放在了衣服貼身內(nèi)兜里。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總歸要試一試。 女主人回到房間,掀開了床板,那底下有一個放衣服的空間,這會兒卻蜷縮著一個少年人。 她環(huán)抱住正在發(fā)抖的孩子,動作溫柔而不舍,但是語氣堅定:你不能在這里藏了我會把你送去鄉(xiāng)下,咱們就躲過這一段時間,好嗎?你絕不能像爸爸那樣。 老師給了她什么地址?跟著戈斯的盛驍又發(fā)問了。 他跟在老師身邊,看著戈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一件事,每件事情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他總覺得背后有什么深層的聯(lián)系。 也許等到他一點點了解清楚的那一天,就是老師口中接替他位置的那天。 一個全都是她那樣的覺醒者家屬構(gòu)成的,戈斯頓了一下,像在思考怎么形容,無堅不摧的聯(lián)盟。 他們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遠遠地能看到一棟房屋的輪廓。 這里著實是一個隱蔽、沒有鄰居、不用擔心行刑人到來的好地方。 沒等盛驍再問,從那間屋子里飛出來一個圓球,還沒到跟前,就叫道:終于來啦!我們的組織發(fā)展態(tài)勢很棒,人數(shù)平穩(wěn)增長,最近也計劃了很多合理方案,只等實行了。 它沖到面前,看到了盛驍,機械音居然也透出了興高采烈:果然,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他。 盛驍看著面前這個超過認知的漂浮說話圓球,眼神緩緩移到戈斯身上,等個解釋。 戈斯在這個世界頭一回有了嘆氣的沖動。 它是個覺醒者,這種圓球是他的能力。 隨著經(jīng)歷的世界越來越多,他愛人的靈魂也會變得越來越完整,這次已經(jīng)能看見xfw系統(tǒng)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看看,誰又把系統(tǒng)忘了?。蹝咭暎?/br> 第94章 有罪 貪婪,算是有罪嗎? 監(jiān)獄里跑了很多人, 現(xiàn)在又安靜了不少。 圍墻被重新修建起來,又加固了不知道多少層,但也攔不住覺醒者們向往自由的心。 自從圍墻倒塌過一次, 越來越多的人不時將目光投注在那上面, 心底估計都在暗自琢磨能不能再把那堵墻摧毀一次。 大門再次傳來了打開的聲音, 周圍的覺醒者望過去, 竟然看到了那張萬分熟悉的面孔。 那張出現(xiàn)在監(jiān)獄外大熒幕上的臉。 覺醒者們互相對了個眼神, 彼此之間心照不宣,都明白他是因為什么事來的。 監(jiān)獄長黑眼圈濃重,面色陰冷, 正在往A區(qū)走。 他一手抓著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另一手扶在耳畔的通訊器上,聽著不間斷傳來的抓捕進度,臉色愈來愈難看。 A區(qū)中央是他的目的地, 他來到那座房屋前, 卻見到房門半掩, 根本沒有上鎖。 監(jiān)獄長眉心的褶皺更深了些,這會兒嘴角掛上了冷笑, 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里側(cè)背對著他的那個人影卻讓他的腳步猛地剎住。 那個人影一身黑衣, 側(cè)臉的弧度精致完美, 肩頭羽翼般的披肩順著挺直的脊背滑下, 一手拖著書脊, 另一手正悠悠然地翻過一頁書。 喂喂喂,私闖民宅是吧?經(jīng)過人同意了嗎?窗邊傳來了另一個嘲諷的聲音,監(jiān)獄長轉(zhuǎn)過頭, 看見了一個兔耳覺醒者。 這是黎向笛, 入獄后因處于食物鏈下級倍受欺凌, 卻在半個月后突然發(fā)瘋,將一個食物鏈上級的覺醒者咬的半死不活,從此躋身B區(qū),之后又投靠了戈斯,成為戈斯的左膀右臂,是監(jiān)獄里的風云人物。 不過總歸只是只兔子。 面對黎向笛,監(jiān)獄長的輕蔑掛在眼角眉梢,又被發(fā)言順滑地帶出來一些:我不知道,身為監(jiān)獄長,整座監(jiān)獄都是我的,還需要經(jīng)過誰的同意?你嗎? 最后兩個字的尾音被惡意拉長,立刻讓黎向笛變了臉色。 他幾乎是瞬間從窗臺上跳下來,耳朵豎起:你 停下,兔子。剛剛還在翻書的人合上書本,椅子轉(zhuǎn)了半圈,整個人面向監(jiān)獄長。 黎向笛停住腳步,但惡狠狠地看著監(jiān)獄長,似乎下一刻就要撲過去。 他指著對方扭頭大聲叫道:他在挑釁你!烏鴉! 無禮地推門而入,無禮地宣誓主權(quán),更無禮地出言不遜! 椅子上的人冷淡的目光移過來,監(jiān)獄長沒再得寸進尺,說:我當然沒有挑釁你的意思,烏鴉。你經(jīng)常踏出A區(qū),我不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我這次來,只是為了確保你沒有參與事件??吹侥氵€在這里,我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不過,我還是要確定一下,你真的沒插手,對嗎? 監(jiān)獄長的語氣謹慎試探,同時他的手一直緊握著槍,甚至指頭都扣在扳機上,防止這個頂級覺醒者發(fā)難。 他甚至不敢派自己的其他下屬過來,他知道戈斯有一萬種方法瞞過那些人的耳目,就算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這些擁有千奇百怪能力的覺醒者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花了很大工夫傳播覺醒者都是危險的,他們會危害社會,終于得到了逮捕權(quán)。 他又跟人合作組建行刑人隊伍,制訂了一套覺醒者舉報制度,保證每一個覺醒者都只能在監(jiān)獄里熬日子。 看哪,連面前這個最強大的覺醒者,還不是只能龜縮在他設(shè)下的囚籠,等著他那天將死亡降臨到頭上? 這個世界只要被他阻斷了進化進程,他就能收獲到一大筆能量和一枚珍貴碎片。 能量只是錦上添花,只要他得到了那個神秘碎片交給中心,他就能得到系統(tǒng)升級,從而毫不費力地得到更多能力! 現(xiàn)在他的計劃已經(jīng)做到百分之八十了,就差把足夠多的覺醒者抓起來,然后一起消滅,給這個世界的人留下覺醒是罪惡的印象,任務就圓滿完成了。 從此以后,這個世界就不會有人再覺醒。 監(jiān)獄長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人,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是撒謊的表現(xiàn)。 椅子上的人只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就再次翻開書,嘴里吐出一個字:滾。 這份不耐煩的態(tài)度卻讓監(jiān)獄長的心安不少。 這些頂級覺醒者都是高傲而不屑于說謊的,遇到他上門,如果給監(jiān)獄長好臉色才證明他在心虛。 監(jiān)獄長后退一步,從始至終連門檻都沒邁進去,最后恭敬道:既然沒有參與,那就不打擾烏鴉了。 他把房門恢復成之前半掩的樣子,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屋子里只剩下一室安靜,只偶有翻書的聲音。 黎向笛再次走到窗前,過了很久,突然一拍窗框:嗎的!終于走了! 椅子上的人瞬間一合書,姿態(tài)松懈下來,癱在椅子里,跟剛才姿勢優(yōu)雅的樣子判若兩人。 可算走了!他解著領(lǐng)口的扣子,腳長長得探出去,像是累極了,扮演頭可太難了光坐半天就累死我了 黎向笛湊過去好奇地看著那身衣服,一會兒拽拽披肩,一會兒動動紐扣,說:別說,變色龍,我感覺你還裝得挺像。 變色龍?zhí)煨乙话雅拈_黎向笛的手,翻個白眼:別動你爹的皮!也不看看我是誰! 給我收住了!黎向笛一臉的不忍直視,能不能別用老大的臉做這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