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
但就算這樣,如此龐大的人流量,很快把能踩點的都踩了個遍,環(huán)境探索度居然還差著一半。 那一半探索度究竟在哪里? 玩家們面對著空蕩蕩的南崶物資補給點,目眥欲裂。 一天天沒有意義的尋找、毫無動靜的進度條、越來越萎靡的氣氛和饑腸轆轆的肚子這些很快就壓垮了人。 那天,一個玩家瘋狂地砸了一個景點,把那兒破壞得殘破不堪,幾乎看不出原貌。 但是,探索度卻的的確確增長了。 原來探索的盡頭是毀滅啊。玩家看著那一點推進的黃條,沉默著把目光投向原本寧靜美麗的環(huán)境。 接下來,是一場玩家自救的盛宴,環(huán)境滅頂?shù)臑?zāi)難。 大片大片的環(huán)境被毀滅,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動的還是不動的,只要不是人,都逃不過他們的毒手。 文明的光芒在這片空間里逐漸熄滅,只剩下玩家固執(zhí)搖曳的生命之火。 但事情很快有了變化。 于舜一冷冷掀起眼,直視著解炎:我到現(xiàn)在都不懂他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改寫了整個失落世界的規(guī)則,硬生生讓人代替環(huán)境去死。 人命和環(huán)境孰輕孰重,任誰都是能抉擇出來的吧? 但那個世界里瘋狂破壞小鎮(zhèn)的玩家們停止了動作,只因為有人開始了一場針對同胞的狩獵。 他們的宗旨只有一個:既然物資不夠,那就清理一批人吧。 玩家們認識那群人,他們是開始最友善的那撥,對小鎮(zhèn)展現(xiàn)出了無與倫比的熱愛,甚至很多人到一些地方還能得到他們熱情的導游服務(wù),介紹一些有意思的景色。 但是現(xiàn)在,他們把刀尖沖向了人類,冰冷的側(cè)顏像頑固不化的山上雪,攔在玩家跟文明之間,像最忠誠的衛(wèi)士宣告禁止破壞。 為首的,正是眼前這不茍言笑的解炎。明明名字如此熱烈,本人卻像凍土一樣冷硬。 于舜一眉頭緊皺,嘖了一聲:從那個副本出來之后,失落世界就改了規(guī)則,從探索世界變成了一味的大逃殺。這不都是拜您所賜嗎? * 作者有話要說: 講到了這里!于舜一的視角當然不夠全面,大家選擇性地信嗷hhhh 第119章 情敵 我討厭你的一切 于舜一的話一句接一句, 咄咄逼人的氣勢毫不遮掩。 許騫悄聲抬眼去瞅解炎,就害怕這位大佬被逼急了cao起手邊那把刀大殺特殺,這安全屋里就他們?nèi)齻€人, 唯一能阻止的戈斯又不在現(xiàn)場, 他可沒什么把握從頭號玩家的手里活下來。 但于舜一顯然是很不怕死的, 繼續(xù)他的發(fā)言:本來戈斯還能當個你的保險栓, 現(xiàn)在連他也被你送出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這失落世界里的人全死干凈了你才滿意是吧? 許騫嘴角抽搐,心頭發(fā)虛,恨不得上前幾步堵著他嘴喊:少說兩句吧!就你有嘴! 但于舜一面前的解炎居然一點慌亂心虛的神色都沒有。在于舜一的想象里, 被這么一通指責,不說世界觀崩潰,起碼是要懷疑一下自己的。 但解炎依舊一手提著刀,連挺拔的站姿都沒變, 渾身上下大寫的關(guān)我屁事, 又關(guān)你屁事, 一貫的冷漠無情。 解炎這邊強勢,于舜一的氣勢反而弱了下去。 要么, 這人心思堅定, 面對這種指控也不以為意, 有一套自己無懈可擊的邏輯;要么, 就是還有后手, 自己說的根本打擊不到他。 解炎不挽刀花了,那長刀緩緩地立起,似乎是在邀人欣賞。 誰能不怕解炎的冷兵器?于舜一也怕, 他快怕死了。他也是最初那個環(huán)境里的一員, 也打砸過小型裝飾, 有一回恰好做到解炎眼皮子底下了。 彼時的他剛舉起那個瓷花瓶,亮銀色的冷兵器呼嘯而來。 錚 這是刀尖嵌入到地下的聲音,也是讓于舜一渾身的血液都變涼的聲音。 清澈的刃面隱約照出了他鼻尖冒汗,誠惶誠恐的狼狽樣子。 他緩緩蹲下把花瓶送到地上,感覺手心濡濕,連頭也不敢抬。解炎似乎很忙,見人放下了花瓶也沒有多加為難,留下一句別砸了就直接拔刀走人。 只留下于舜一一個還沉浸在自己是不是要被殺掉的余韻里。 這份恐懼支撐著他在之后的大逃殺里憋著口氣一樣地蟄伏周旋,只要能活下來就可以使任何陰謀詭計,成功活到了現(xiàn)在。 但想也知道,他的夢魘還沒除。 這回是他跟解炎的第二次見面,一打眼他的精神就隱約有了崩潰跡象,被揭穿身份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惡言相向。 這是個卑劣的惡人,你根本不用害怕他安慰自己。 但解炎出聲還是讓他渾身一顫。 所以呢?解炎說。 什么什么所以 解炎的語調(diào)平靜,聽不出情緒,所以你現(xiàn)在這是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我,想要為誰討個公道,還是單純地只是享受站在我面前疾言厲色大義凜然的快感? 于舜一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 如果你要討回公道,那就過來堂堂正正挑戰(zhàn)我;如果你只是想借著機會罵我一頓的話解炎歪歪頭,眼睛鎖定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像個老辣的獵手,希望你不是。 于舜一滿臉陰郁地蹲回墻角,看起來再沒發(fā)表言論的欲望,而許騫本來就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看現(xiàn)在矛盾升級,更是不敢吭聲了。 場面重回安靜。 解炎也不在乎他們,只在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著的戈斯。 戈斯,你還在嗎?他問。 于舜一說的那些他其實都沒有印象,他只在乎這些事會不會影響戈斯對他的看法。 畢竟從之前來看,他這個戀人可是小太陽一般的存在。 一直沉思的戈斯被這聲喚回了神,回他:嗯,什么?因為思維還沉浸在思緒里,這聲回答不免顯得有些恍惚敷衍。 解炎的心微微下沉,但想到之前要在對方面前變得坦率的承諾,還是壓下那些負面情緒,說:對他的話,你怎么看? 信息量還是很大的。看來最開始的失落世界模式跟現(xiàn)在不同,是另一種pve的模式,經(jīng)過嘗試,監(jiān)督者可能是被迫放棄了這種模式,轉(zhuǎn)而變成現(xiàn)在的pvp模式了。 有一個叫xfw的朋友告訴我,失落世界的目的就是攫取我們的一切文明,攫取干凈,我們的世界崩塌,它就滿載而歸了。那時候誰也活不下來。從于舜一說的那些來看,明明應(yīng)該是最開始的模式能更快達到目的,它卻放棄了,轉(zhuǎn)而選擇了現(xiàn)在的模式。 在失落世界里根本死不了人,現(xiàn)在只是被扣押在這里而已。等到我們摧毀所有失落世界環(huán)境,就可以把他們都救出來了。我還感嘆過監(jiān)督者為什么要這么費勁,原來是你的功勞! 戈斯飽含希望與朝氣的聲音在解炎耳邊響起,把他患得患失的那些灰色情緒像泡沫一般打散。 解炎干脆直白地問:你就不怕他說的是真的,我是個大惡人,就為了鯊人? 首先,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詞,肯定不能全信,再者說戈斯賣了個關(guān)子,之前的你我可是有記憶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解炎幾乎能聽著聲音想象出戈斯勾著嘴角得意洋洋笑著的模樣。 他看了看安全屋里掛著的裝飾鐘,心間帶著些被全然信任的暖洋洋,提醒戈斯:你該休息了。 啊那你注意安全。 時間過得也太快了。 戈斯嘴上說著這就休息,還是偷眼看了解炎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下線。 人的精神為什么要有極限呢?就不能解除這個極限嗎?戈斯想。 從失落世界退出來,戈斯一抬頭就撞上了懸浮在他臉上的系統(tǒng)球。 嘶你干嘛呢?戈斯揉著額頭問。 系統(tǒng)感覺很冤枉:我在檢測你的數(shù)據(jù)?。?/br> 那你檢測出什么來了? 波動整體正常,代表思索的波動占了百分之三十,警惕占了百分之二十,好奇、擔憂、憤怒這種零碎情緒占了百分之十,剩下的占比最大的情緒我正在分析。 戈斯饒有興致地問:我居然還有你分析不出的情緒? 分析得出,稍等。系統(tǒng)球屏幕上全是飛逝而過的數(shù)據(jù)流,經(jīng)比對,你這種情緒是甜蜜。 戈斯: 系統(tǒng): 戈斯捂住自己泛紅的臉:不至于吧我可不知道我是戀愛腦。 系統(tǒng)也沒料到這個結(jié)果,跟他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占比最大不一定是戀愛腦的意思,你可能思維正常,進行著一切普通的腦活動,但是心情基調(diào)是甜蜜的。 舉個例子,有些人生病了,但是身邊有愛人陪伴,他們就不覺得痛苦。你這種情況,可能是就算在失落世界里,也會覺得甜蜜吧。 心態(tài)不錯哦。系統(tǒng)用機械音調(diào)侃道。 戈斯紅著臉,不要再監(jiān)視我的腦波了! 可以,這不是初次使用這種陪伴載入方式嗎,下次就不會再注意了。 戈斯還想說點什么,看到門外經(jīng)過的人,支起身子就喊:哥 醫(yī)師聽見了他的喊話,無奈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在戈斯看不到的地方似乎還有個人,他跟那人聊了兩句,然后推門進來了。 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醫(yī)師身后居然跟著個人。那男人很高,但是很纖瘦,眉目柔和,身上也只是簡單的襯衫,卻有一種淡雅的風韻。 戈斯把目光轉(zhuǎn)向來人,問:這是? 醫(yī)師向戈斯介紹:左卿。他也是資歷最老的一批隊員之一了,身體素質(zhì)比較不那么優(yōu)秀,做了失落世界外的輔助部,目前在做跟你一樣的域外幫助工作。 左卿搖搖頭:你別給我遮掩了。我身體素質(zhì)那是不那么優(yōu)秀嗎,分明是很差。 總之,你們倆應(yīng)該有很多可以聊的,你們先聊,我還有幾個房要查。 醫(yī)師出去了,留下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 哦,原來也是個遠程輔助位啊,同行。 你好,我是戈斯。很高興認識你。戈斯認認真真伸出手,想要進行一個莊嚴的見面儀式,不想對面人的手依舊松松垂在身側(cè),半點沒有要握過來的意思。 左卿笑道:這可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戈斯。 他說話很輕,像一陣風掠過,念到戈斯的名字時更是帶有些不同的重音,讓戈斯聽著很不適應(yīng)。 戈斯敏銳地察覺了這個水墨畫似的男人對他抱有敵意。 你不喜歡我?戈斯盯著人的眼睛,直白地問出口。 左卿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盤腿坐在床上的戈斯,感嘆了一句:看來你不管失憶幾次,這種冒失都不會變。 這幾乎算得上是默認了。 戈斯:為什么? 準確來說,我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喜歡你的主張,不喜歡你的眼神,不喜歡你的一舉一動,不喜歡你的戀人。 左卿一頓,微微彎腰問他:你能懂嗎? 系統(tǒng)心里幾乎瞬間響起警報。這人說話怎么還帶著鉤子似的曖昧纏綿,太有問題了吧?! 它是不是應(yīng)該趕緊聯(lián)系上主神? 然后,系統(tǒng)看著戈斯皺起眉頭,說:那你估計是很討厭我了。 系統(tǒng):不愧是你,戈斯,我怎么忘了你最開始就是個木頭。 最開始主神讓戈斯開竅可是沒少花工夫,后來戈斯的確能對上那根弦了,也僅限于主神一個人。 換句話說,戈斯的愛情頻道是專屬于主神的。 就這種模糊不清的表述,戈斯只會以為對方是在宣戰(zhàn)的!系統(tǒng)好笑地想。 而出了門的醫(yī)師步履輕快,笑著扶了扶眼鏡:我可是把掠奪者送到你面前了。戈斯,趕緊把他掐死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后來得知真相的莊不凡:草,主神你把刀放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第120章 惡鬼 甜蜜得讓他仿佛被萬蟻啃噬 左卿沉默了一會兒, 表情很模糊,似乎被一層煙云淺淺籠罩著,斷了任何人從他臉上窺見情緒的道路。 但戈斯根本無意去關(guān)注他的想法, 這會兒一本正經(jīng)地說:哥哥說讓我們聊聊, 你覺得我們可以聊些什么? 你問我?左卿一向是個感情淺淡的人, 但在戈斯這里的屢屢碰壁卻讓他感覺自己的怒火像氣球一般被緩緩撐大。 他按捺住脾氣, 緩緩問道:你就對我不好奇, 不想問我點什么嗎? 不好奇。戈斯斬釘截鐵地說。 左卿: 你就不想知道你曾經(jīng)的記憶?不想知道解炎到底有沒有戕害他人?不想知道我跟你的糾葛? 前兩個可以講講,后一個免了。戈斯從床底下扒拉出拖鞋,嚴嚴實實穿上, 連坐姿都客氣得多。 戈斯在外人面前其實是很有禮貌,也很能把握分寸的。 但這些分寸在左卿眼里卻越發(fā)刺眼。 他說:但是很抱歉,我只想講后者。 戈斯看過去的眼神像在看隔壁到了叛逆期的孩子。他攤手,似乎拿左卿很沒辦法:明明是你問我要聽什么, 我也答了, 結(jié)果你非要跟我對著干。嘴長在您身上, 請。 左卿的眉心狠狠一跳,感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不得不停一會兒整理自己快翻騰起來的情緒, 半晌, 才緩緩道:你別想激怒我。 戈斯面上大驚失色:你居然看出來了? 左卿:裝過頭了。 戈斯收了收浮夸的面部表情, 笑瞇瞇道:因為好像有個人告訴我, 如果一個人一直在掩飾什么, 這就是他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