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出十分鐘, 他應該就會出汗。

    “冬天床上必備, 沒有男朋友，就買電熱毯?！?/br>
    自從抱她入睡后，他也算真切了解到, 女生和男生在體溫上的天差地別。就算她穿得再多，捂得再嚴實，手腳都不夠暖。

    捉弄他時，喜歡偷偷把冰涼的手伸進他的衣服里，但沒一會，又會自覺地抽出，怕冷到他。愛調(diào)戲他是真的，心疼他也是真的。

    一只小手隔著單衣，按在他的胃部。

    “你今天又喝酒了?！笔Y星咕噥，掌心輕輕按揉著。

    張雪齊覆上她的手，闔眸吻她臉頰：“賺錢，養(yǎng)家?！?/br>
    她哼了聲：“聽說喝酒老得快，幾十年后你就是個衰老頭，而我還是一個可愛又有活力的小老太太?！?/br>
    “再老也是你老公?！彼f。

    蔣星控制不住嘴角上揚，卻又故作矜持：“還不算，都沒領(lǐng)證呢?！?/br>
    “不算什么？”

    “老公啊?！?/br>
    張雪齊低低應了聲。

    “你、你占我便宜。”她拳腳相向，被他盡數(shù)接住，再壓到身下深吻。

    浮在云端的感覺重又降臨，她的身子自然地貼合他，電熱毯溫暖，男人身體灼熱，她被包裹在中間，好似睡在烈火堆旁，在干柴爆裂的聲音里，身心止不住顫抖。

    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契合度太高，該發(fā)生什么都心知肚明。他從床頭柜抽屜里拿出，手在拆著，俯身繼續(xù)吻她。蔣星突然抓住他的手指，輕聲說：“今天是你生日?！?/br>
    張雪齊含糊地嗯了聲：“過零點了，是昨天?！?/br>
    “還是晚上，就當是今天?！?/br>
    他松開她的唇，用鼻尖蹭了下：“怎么了？”

    “我?guī)湍惆?。?/br>
    那雙眼里含著羞澀的光，他緩而重地呼吸著，慢慢問：“幫什么？”

    “就是你之前提過的?！笔Y星忸怩地瞅他，輕咬唇，“你生日，我答應你一次?！?/br>
    張雪齊微瞇眸，人已經(jīng)漸漸回躺，啞聲道：“你會嗎？”

    “我查了一下，應該不難。”

    “別趁機咬我就行?！?/br>
    蔣星似嗔似羞地瞪他。

    張雪齊沉吟：“那就……來吧?！?/br>
    她紅著臉，變?yōu)橹鲗ё藙荨o論做什么，先親為主。他貼著她的唇，邊吮邊說：“少看那些?！?/br>
    ……

    壁燈將人影拉長，迷離而熱切，是今夜的主旋律。

    --

    平安夜當晚，兩家人聚餐。

    蔣星剛進屋，坐在沙發(fā)上的姐妹花立刻投來目光。方妙笑吟吟招她過去，難掩激動：“星星，聽說阿齊跟你求婚了！”

    蔣星下意識瞄了眼美目含笑的蘇女士，臉微微泛紅：“嗯，昨天?！?/br>
    “哎呀，這一天終于來了?！狈矫罡锌f千，用力抱了下蔣星，“吃完飯后去我那，我有禮物給你?！?/br>
    蔣星怔愣：“我們今晚應該會回濱海一路。”

    方妙眨眼，蘇女士無奈笑道：“讓你去拿禮物，又不是扣留你一晚，慌什么?！?/br>
    蔣星臊著臉，含糊幾句，鉆進廚房看劉阿姨做菜。

    方妙的聲音隱隱傳來：“星星和阿齊好甜哦，整天黏在一塊兒，你儂我儂的，真好哎……”

    飯菜基本做好，等待男士歸家。

    蔣星第三次鉆進廚房，從排骨到酥rou，再到茄盒，一路偷吃，心滿意足地想溜出去，轉(zhuǎn)身就和倚在門框邊的男人對視。

    她眼眸一亮，撲過去想抱他，被他掌心按頭，不允許靠近。

    “洗手了沒?！睆堁R悠悠打量她，“又想在我衣服上擦手？”

    蔣星撅嘴，洗凈手出來，他微笑著想抱她，被她側(cè)身敏捷避過，學他口吻：“洗澡了沒，沒洗澡不許抱干凈的我?！?/br>
    一抓一躲，蔣星險勝，直接擠在姐妹花中間坐下，挽著兩人的手，頭貼在蘇女士肩上，沖著隨后而來，坐在斜前方的張雪齊得意地笑。

    上班人士全部歸家，準備開飯。

    蔣星剛打開房門，一個守株待兔的人影瞬間推門入內(nèi)，把她反壓在門背上親，邊咬唇邊低笑：“昨晚人都飄了，今天還跟我玩這種小把戲?！?/br>
    “是你不給我抱……”話沒說完，他的舌尖擠入，吻更深了。

    漫長的三十秒，又好似頃刻間。

    張雪齊的唇剛觸碰她的脖頸，被她重重拍肩：“不可以！下樓吃飯?！?/br>
    “戒指呢？”他捉住她的手，手指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沒有。

    “我收起來了呀?！?/br>
    他蹙眉：“求了婚，就要一直戴著?！?/br>
    “這么大的一顆鉆，整天戴著多招搖?。俊笔Y星難為情，“改天我們?nèi)ベI一對簡約點的吧，那個等著婚禮上宣誓的時候戴?！?/br>
    “不行?！彼迥樣猜暤溃按骱昧嗽傧氯コ燥??！?/br>
    男人幼稚起來像小孩。蔣星拗不過他，當著他的面戴上。他臉色緩和，再吻一下后，才牽她下樓、落座。

    不知是鉆石惹眼，還是小情侶總能吸引人的目光，沒隔幾分鐘，大伙的注意力便隨著方妙的聲音，轉(zhuǎn)移到蔣星手上。

    “星星的戒指真漂亮?！狈矫钔腥Q贊，“阿齊的審美隨我，非常好?！?/br>
    蘇女士問：“今晚你們要去濱海一路那邊住對吧？”

    張雪齊頷首：“對，周末兩天都在那邊?！?/br>
    年輕小情侶，周末不在家里住，會做什么，能做什么，根本不用猜。蔣星臉上熱度沒褪過，壓根不敢抬頭。

    “晚上的夜宵還有蘋果派，是蔣星喜歡的?！碧K女士看著女兒，“吃點你們再走吧。”

    “蘇蘇親自下廚做的哦?！狈矫钫f，“難得今天還是周五，時間很長，不用著急回去啦。”

    “謝謝媽咪?！笔Y星抿唇。

    “好，我們晚點再走?！睆堁R笑應。

    為什么狗賊能收放自如，只有她一個人臉紅心跳。

    蔣星悶悶不語，飯桌下的腳朝身旁的人踹去，然后佯裝無意抬頭瞥他一眼。他也在看她，視線交匯后，笑著問：“想吃什么？我?guī)湍銑A?！?/br>
    四位家長再度整齊望來。

    “不用，你吃你的。”蔣星小聲回。

    “跟我你還客氣？”張雪齊好笑道，“今天胃口好一點了吧?！?/br>
    誰跟他客氣，是場合不對。如果家長們不在，她都能坐在他腿上，讓他全程喂自己，完全不用動手。

    家長們相談甚歡，注意力不再聚焦他們身上。

    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哼聲懟回：“我哪天胃口不好？”

    “張雪齊不在的那天?！彼f。

    她想反駁“你不在我胃口也好”，但說不出。太違心了，她想他在。

    ……

    飯后，男士們?nèi)サ蕉菚空勈?，女士們在客廳聊天。從領(lǐng)證婚禮聊到生娃養(yǎng)娃，蔣星覺得這一生好似已經(jīng)過完。蘇女士中途離開后，久久未歸，蔣星在廚房找到她：“媽咪？”

    蘇女士切下小塊蘋果派，喂到蔣星嘴邊：“嘗嘗看。”

    她咬住，邊咀嚼邊點頭：“真好吃，還是以前的味道！”

    “好吃就多吃點。”蘇女士淡淡笑著，“做了兩個，你走的時候帶上一個，周末可以吃?！?/br>
    蔣星陡然一怔，因為那個“走”字。

    “放進冰箱，微波爐加熱一下就好。不過要盡快吃，放久了味道也不行，最好……”蘇女士的話語戛然而止，側(cè)頭看著女兒，訝異道，“哭什么？”

    不問還好，一問，眼淚落得更兇。蔣星抱住蘇女士的腰，臉頰貼在她肩頸處，嗓音有些發(fā)顫：“媽咪。”

    母女連心，她能感受到蘇女士今日不同以往的情緒，作為母親，對女兒此刻的眼淚，也感知一二：“好在是嫁得近，就在對門，兩家關(guān)系一直很好，要是嫁到外地，老蔣可能哭得比你還兇?！?/br>
    “我不想離開你們?！笔Y星閉眼，淚水滑落，浸濕蘇女士的衣襟。

    “那你想離開阿齊？”蘇女士揶揄道，“不然結(jié)婚后，你和阿齊還是各回各家，你來跟我們住，不跟他住，怎么樣？”

    蔣星腦海里一閃而過張雪齊黑臉的模樣，為難道：“這樣，不好吧……我們是新婚哎。”

    蘇女士輕拍女兒的頭，沒忍住笑起來：“家里就你一個寶貝，又不會把你的房間讓給弟弟meimei，怕什么。”

    蔣星吸了吸鼻子，悶悶地嗯。

    “星星?！碧K女士垂眸凝視她，輕聲道，“嫁給阿齊，你開心嗎？”

    她點頭：“很開心?！?/br>
    “媽咪沒什么要求，只要你愿意、你開心，就足夠?！碧K女士牽起女兒的手，注視她無名指上的鉆戒，“剩下的，我們來準備?！?/br>
    ……

    男士們下樓，蘋果派正好端上桌，客廳又恢復熱鬧。

    蔣星到廚房拿杯子，張雪齊緊跟而來，從后攬住她低聲問：“眼睛怎么紅紅的，剛才哭了？”

    “沒哭?！彼絿佒?，不愿承認。他先她一步拿下玻璃杯，拉過她面對自己，手臂圈?。骸吧业臍?？”

    她垂眸不語。

    “你不想戴這個戒指，我們今晚就重新買一對?！彼苡袡z討意識。

    蔣星抬眸，眼底還有濕漉的潤意，看得他心頭一軟：“結(jié)婚以后，你對我的感情會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