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嬌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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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媗立即揪住他的衣襟,抖著睫不看他。 蕭復挑眉,“嗯?” 虞媗閉了閉眼,將唇送過去吻他。 蕭復眸色如墨,看她張唇之際,反客為主侵吞她,她的腰塌下,朝后倒向桌面,手還頑強的掛著他后頸,想跳下去卻被他按著,她眼睜一條縫,近乎請求他,“我想見荀釗一面?!?/br> “不行,”蕭復挑開她衣擺。 虞媗攥住他,“今日不……” 她沒好,昨晚太疼了。 旋即難過的轉開臉,拒絕他親吻。 蕭復撐起身,捏住她的臉抬起來,冷笑道,“疼就對了,你想見荀釗,要不要我砍了他的腦袋擺在你面前?” 虞媗張大眼,愕然道,“你不能殺他。” 蕭復翹起嘴角,“我殺他,你心疼了?” 虞媗緩慢的搖頭,艱難出聲,“我不見他了?!?/br> 蕭復手一松,她跌回桌。 “我不管你和荀釗過去如何,現(xiàn)在你是我的女人,記住你的身份,”蕭復轉步進了盥室洗漱。 虞媗仰視著屋梁,眼尾水痕漫進發(fā)里,她慢吞吞下桌子,走出臨淵居。 —— 荀釗和宋茗輝雖然同是侍御史,但兩人甚少有交涉,這次下地方巡視,荀釗是兢兢業(yè)業(yè),宋茗輝每到一處也閑不下來,吃喝玩樂全要顧上,很多時候荀釗還停在一地,他就已經(jīng)急著要去往下處尋樂。 所以宋茗輝整晚沒回驛站,荀釗并沒當回事,直到擱了一日還沒見他回去,荀釗才去問了使衙,使衙那邊只說沒見著宋茗輝。 荀釗以為宋茗輝在幽州玩膩,先回了鎬京,便也收拾好行李,隔日上蕭府拜別蕭復。 第十三章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連下了兩天雨,屋內霉的很,今日出了太陽,虞媗本想在院子里曬曬太陽,但拗不過素瓷勸說,隨她搭著手出院子往水榭方向轉去。 虞媗沿著池塘走,偏頭跟素瓷低語,“素瓷,你有辦法出府去尋荀大人嗎?” 素瓷抓著頭發(fā),面露難色,“殿下,府里如今戒嚴,沒有蕭大人的命令,奴婢們都出不去……” 虞媗緊了緊手,聲音更低,“你也沒辦法嗎?” 素瓷道,“……奴婢記得小廚房東邊墻角有一個通外面的狗洞?!?/br> 虞媗笑一下,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你今晚出府,找到他,讓他悄悄去青州探訪?!?/br> 素瓷唔一聲,才準備說話,一抬頭見不遠處的水榭站著兩人,正是蕭復和荀釗,她立刻拉住虞媗,“殿下。” 虞媗一愣,跟著她的視線也看見了那兩人,她神色微變,立在池邊忖度著要不要過去。 水榭這頭兩人也在看著她,她在柳樹下,細細的柳枝飄蕩,她著一身妃紅色織錦廣袖菱紗裙,膚白勝雪,細腰款款,猶似畫中人。 “殿下過來了,”荀釗笑道。 蕭復眼含陰厲,沖虞媗勾起唇線。 虞媗手心出汗,不顧他的眼神威嚇朝他們走近,一直進了水榭。 荀釗沖她拱手道,“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虞媗輕點頭,挪到蕭復身側,莞爾道,“荀大人辛苦,這一路舟車勞頓,回去皇兄一定會嘉獎你?!?/br> 荀釗失笑,“算不得什么,這是微臣的分內之事?!?/br> 蕭復探手籠在她腰側,語調柔和,“荀大人公務繁忙,這才剛視察完幽州,就急著要走,我想留他都沒留住。” 那只手的存在感太強,虞媗想提醒荀釗,卻怕被他發(fā)現(xiàn),這里畢竟是蕭復的地盤,在沒摸清楚他的態(tài)度之前,她斷不能貿然激怒他。 他們挨得很近,外人看來正新婚燕爾,如膠似漆。 荀釗看著兩人,虞媗緊緊依靠著蕭復,他憶起來虞朝曦交代他的話——“若蕭復待皇妹不好,就接她回京。” 眼下好像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他笑著道,“微臣不打擾殿下和蕭大人了?!?/br> 他抬手作揖,旋身走出水榭。 虞媗往前一步,想叫他。 蕭復扣住她的肩,手微張掐起她的兩腮,覆頭銜住那兩片唇,她身子顫了顫,最后只能認命般被他翻身抱近,手軟軟推了推他,他反手握住她,揉捏著,她的手拿不住絹帕,恰巧一陣風,將絹帕吹出水榭,越過荀釗飛進了池子里。 荀釗微怔,猝不及防回頭,就見蕭復單臂圈住虞媗,背對著他在親昵,蕭復肩頭搭著一只纖手,無力的往下垂,被蕭復捏起來放回去,衣袖滑落,她腕上依稀能見紅痕,蕭復擋了虞媗半張臉,上面的眉眼像是浸在水汽里,眉淺皺,眼含春,柔柔望著荀釗,旋即又縮回蕭復懷抱里。 他愣住,印象里那個乖巧聽話的小公主被方才那一抹風情取代,她長大了,長成嫵媚的女人,再也不是那個默默跟在他和陛下后面的小女孩。 他轉步走開,沒有再回頭。 虞媗口舌發(fā)麻,終于被蕭復松開,蕭復乜著那紅的過分的唇,沉聲道,“現(xiàn)在回如意閣自省?!?/br> 虞媗低頭看那帕子飄在水上,有些許默然,旋即出了水榭,素瓷面紅心跳的湊過來小聲道,“您的帕子在水里,這要是被誰撿著了又是一樁事。” 虞媗頓了頓,側過臉對蕭復道,“我的帕子掉了?!?/br> 說罷便帶著素瓷走遠。 蕭復斜瞥水面,不知怎的就想起小廝捧著她的帕子丑態(tài)百出的情景,瞬時騰身近水撈起帕子,上岸后往前院走,恰見楊連嬌探頭探腦擱垂花門邊張望。 往大門的方向只可能是荀釗。 蕭復道,“你想干什么?” 楊連嬌扭頭一見他,立刻道,“表哥剛剛那人是誰?” “當朝的侍御史荀釗,”蕭復緩慢笑道。 楊連嬌嘀嘀咕咕,“長那么好看,怨不得晉城公主念念不忘?!?/br> 楊連嬌說完縮回脖子,瞅他一眼偷偷溜走。 蕭復負手在身后,摩挲著那濕掉的帕子,神色冷冽,若不是為了起兵,他當真想宰了荀釗。 —— 是夜蕭復沒來如意閣,素瓷趁院中仆從都歇下,偷摸著鉆出狗洞去尋荀釗。 虞媗屋中的燈點了一宿。 快雞鳴時,張嬤嬤端進來一鍋熱雞湯,盛給她喝,“您心底有蕭大人,何不跟他坐下來好生談談,如今老這么僵持著,終究不好?!?/br> 虞媗攪拌著雞湯,“嬤嬤,他和表姑娘有婚約,不可能會娶本宮,本宮在他眼里和那些臠寵沒區(qū)別?!?/br> 張嬤嬤不信道,“陛下賜婚,他難道還想抗旨不成?” 虞媗抿一口湯,默了默道,“有人跟本宮傳信,他準備起兵造反?!?/br> 張嬤嬤驚出一頭汗,連忙去關門,恰時素瓷灰頭土臉跑進來,她拉著人道,“你這丫頭,跑哪里瘋去了,沾了一身灰,還不快去洗洗再進屋?!?/br> 素瓷推開她手,把門拴上,急急道,“殿下,小荀大人下午就出城了,奴婢去驛館沒有尋見他?!?/br> 虞媗碗里湯喝不下去,摁著眉心發(fā)愁。 素瓷刻意小聲說,“奴婢回來路上,遇見兩個乞丐,奴婢聽他們說,蕭、蕭大人要謀反……” 就像是塵埃落定,虞媗忽然沒了那股懸著的驚恐,一切都有跡可循,從他不想娶她,她的名聲毀盡,他只拿她泄欲,到如今隨意斬殺朝官。 這種種做法都昭示著他藐視皇族,謀反很正常。 張嬤嬤從驚懼中緩過氣,痛哭道,“萬不該送您來幽州,吃了苦遭了難,他還是要謀反,到頭來您的命都保不住,何故來呢?” 命都保不住啊,蕭復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她,她活不成的。 虞媗搖搖晃晃起來,轉到梳妝臺前坐下,鏡里的女人淚流滿面,她張手蓋住臉,將這落魄無能的面容掩蓋住。 素瓷慌忙道,“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殿下咱們逃吧!” “不,”虞媗搖頭,手抹去臉上的淚,回頭跟她笑了笑,“你現(xiàn)在走,即刻出城,務必追上荀大人,將蕭復造反的事報給他?!?/br> “……那您呢?您不走嗎?”素瓷泣道。 虞媗呼了口氣,“本宮不能跑?!?/br> 她就算出了這府邸,也不可能逃出幽州城,蕭復不會放過她,與其無意義逃跑,不如放手一搏。 她跟張嬤嬤道,“拿一些銀票給素瓷。” 張嬤嬤遵著話取出一疊銀票給她。 素瓷遲遲不肯接,只哭道,“您在這里,奴婢也在這里,奴婢不走……” 虞媗疲憊道,“別任性,走吧,如果荀大人盡快回京,說不定本宮還能活?!?/br> 素瓷緊咬牙,抓起張嬤嬤手里的銀票,一溜身跑出屋。 虞媗長吁氣,看向張嬤嬤,“本宮想穿胡服,嬤嬤服侍本宮更衣吧?!?/br> 張嬤嬤取了胡服來給她穿好,隨后要拿起梳子為她梳頭。 虞媗按住她的手,轉頭跟她說道,“叫小廚房去備些他愛吃的菜,中午傳信給明澗,讓他來用膳?!?/br> 張嬤嬤低聲道是。 虞媗往唇上抹胭脂,“嬤嬤做好這些,也走吧?!?/br> 張嬤嬤躬身望著她,“奴死也不離開您?!?/br> 虞媗是她一手奶大的,這么多年早把她當自己的女兒,如今更不可能留她一人赴死。 虞媗沒再逼她走,揮手讓張嬤嬤出去,她自顧對鏡描眉涂脂。 —— 午時蕭復進了如意閣,他推門踏入房時,虞媗倚著香案在點香爐,胡服襯的她身姿如柳,見著他露一點笑,小步走到他跟前,手伸過來輕拉他。 眼眸里的歡喜做不得假,她像是真心愛他。 蕭復凝視著她,任她攙著自己坐桌前,她立在他身側,咬唇垂頭。 她的脾性太柔,又是鋸嘴的葫蘆,哪怕想跟他撒嬌也做不出來過分舉動,但這副情態(tài)很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