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嬌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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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狠。 蕭復(fù)突然來了這句,“阿嬌要回宮住了?!?/br> 隨即便起身往外走了。 虞媗不禁納悶,楊連嬌那么愛纏著荀釗,竟要回宮?怕不是故意用這種手段嚇唬荀釗,好讓他打消出家的念頭吧,那她這個如意算盤就打錯了,荀釗心性剛直,她威逼利誘都不可能讓他屈從,還不如好聚好散。 可惜,楊連嬌那樣執(zhí)拗的性子,又豈會放過荀釗? —— 楊連嬌回宮是在四月中,她住的是臨德殿,位置靠北,和坤寧宮有段距離,她回宮后偶爾會到虞媗這里坐坐,不常說話,安靜的像個啞巴。 天氣逐漸暖和,虞媗宮里的火盆撤走了,屋門窗戶打開,可以看到院里的花木都開始爭奇斗艷,虞媗晨起后喝了半盅雞湯,素瓷跟她道,“公主殿下又來了?!?/br> 虞媗嗯一聲,想了想道,“這么早,要不然你問問她吃過早膳沒?!?/br> 素瓷便出去了,過半晌楊連嬌跟著她一起進(jìn)來,素瓷盛好湯放到她手邊,她捏著勺子慢慢喝湯,喝到一半忽然捂住嘴。 虞媗奇怪道,“你怎么了?” 楊連嬌搖了搖頭,倏忽哇的一口吐出來。 虞媗看她便沉了目光,側(cè)頭跟素瓷道,“快去叫人請?zhí)t(yī)?!?/br> 素瓷忙出門外叫小太監(jiān)跑一趟太醫(yī)院,進(jìn)門時聽到楊連嬌在跟虞媗說話。 “其實,我表哥很愛你?!?/br> 虞媗有些迷惑,“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楊連嬌艱難笑道,“沒什么?!?/br> 虞媗便也沒就這她的話繼續(xù)問,兩人不尷不尬的坐著,一直等太醫(yī)來給楊連嬌把脈。 老太醫(yī)看了脈象,當(dāng)即滿臉喜氣,“恭喜殿下,您有孕了!” 楊連嬌方才愁容滿面,立時驚愕,旋即大喜道,“我真的懷孕了嗎?” “千真萬確!”老太醫(yī)扶著胡須笑道。 楊連嬌喜不自禁,慌忙起身往外走。 虞媗喊住她,“你去哪兒?” “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荀釗,這樣他就不會出家了,”楊連嬌歡喜道,她臉上重新燃起快樂,本來是蹦蹦跳跳往外跑,隨后意識到肚子里有了孩子,步子放輕,走的很慢很慢,離開了坤寧宮。 虞媗看著她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個孩子來的很巧,或許荀釗不會出家,為了這個孩子大概能忍一忍楊連嬌。 這樣可能是他們最好的結(jié)果了吧。 楊連嬌一整個上午都沒回宮,下午快至黃昏時,她終于回來了,她去時有多歡騰,回來就又多絕望,這時眼睛里已經(jīng)看不見光了,枯坐在虞媗宮內(nèi),虞媗和她對坐了半個時辰,蕭復(fù)過來了。 楊連嬌看到蕭復(fù),蒼白著臉跟他笑了笑,轉(zhuǎn)而問虞媗,“如果你懷了表哥的孩子,你還會恨他嗎?” 這個問題虞媗想過,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能保證,自己在有了孩子之后,會對蕭復(fù)心軟,所以她不愿跟蕭復(fù)同房,她不想懷上孩子后,再因為孩子而妥協(xié)。 楊連嬌沒等來她回答,便看向蕭復(fù),跟他笑道,“表哥,我同意跟荀釗和離。” 蕭復(fù)薄唇緊抿,片刻道,“你腹中有他骨rou,你想好了?!?/br> 楊連嬌很認(rèn)真頷首,“我想好了?!?/br> 虞媗一時心緒復(fù)雜,荀釗終究不愿意原諒楊連嬌,好似一切有了定數(shù),他們各自走到了原點,從此再無瓜葛。 蕭復(fù)頓了很久,說,“我明日下旨?!?/br> “不,你現(xiàn)在就下旨,”楊連嬌道。 蕭復(fù)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著急,但是她說了,他自然不會駁掉,他立刻轉(zhuǎn)步回含涼殿頒發(fā)和離圣旨,那封圣旨由張懷捧著出去,親自送到了荀府。 楊連嬌坐在含涼殿前的臺階上,仰頭望著天邊明月,眼淚順著她眼尾沒盡發(fā)里,蕭復(fù)站在她身后注視著,他心想,如果這個時候,她哭著反悔,他其實可以追回那道圣旨。 但是她一直流淚,過很久才說話,“表哥,我知道這些年你很辛苦,姑母和你父親都待你不好,你不相信任何人?!?/br> 蕭復(fù)沉默著,沒接她的話。 楊連嬌很輕的嘆氣,“你比我幸運一點,公主至少喜歡過你,你不要再像我這樣了。” 她說完話,又是一陣安寂,像是坐累了,她想起來,仗著懷著身子沖蕭復(fù)伸手道,“表哥你快拉我一把?!?/br> 蕭復(fù)握住她,拉她起來,她忽然抱了下蕭復(fù),撒嬌道,“表哥,我以后都不煩你了?!?/br> 他們一起長大,他經(jīng)歷的苦楚她也經(jīng)歷過,無論她走了多少彎路,在蕭復(fù)眼里,她還是自己的meimei。 蕭復(f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和離是好事,你們早該和離,想通了就好,宮里有你住的地方,好好養(yǎng)胎,往后朕再給你挑個合心意的駙馬?!?/br> 楊連嬌抬起頭,跟他鄭重道,“表哥,你不能罰荀釗?!?/br> 蕭復(fù)不屑一笑,“一個要死要活的窩囊廢,朕懶得罰他?!?/br> 楊連嬌便似卸下所有不放心,沖他笑了笑,“表哥一定要對公主好點,她比荀釗性子軟,你們會比我們好。” 蕭復(fù)當(dāng)然知道虞媗比荀釗脾性軟,但她也比荀釗狡猾,她一心想跑,他就算想對她放松點,也怕她掉頭就跑。 楊連嬌緩步離開了含涼殿,她的身影在燈下顯得異常消瘦,像游魂般,漸漸就看不見了,蕭復(fù)在含涼殿前站了會,一身輕,他自己很滿意這次和離,楊連嬌性格活脫跳躍,和荀釗根本就不是一類人,荀釗看著溫和,其實極其高傲,哪里是楊連嬌能駕馭的了的,這樣最好。 他悠閑的踱到坤寧宮,虞媗已經(jīng)睡下了,見他來,還翻了個身,拿背對著他。 蕭復(fù)磨了磨牙,進(jìn)到籠子里躺到她身側(cè),一手搭在她腰上,望著那白皙脖頸,心底一片平靜,他忽然想起楊連嬌的話,笑道,“你愿意跟朕好好過嗎?” “你說什么鬼話?”虞媗一臉見鬼的表情。 蕭復(fù)臉發(fā)黑,“你覺得這是鬼話?” 虞媗還想說他在做春秋大夢,可是想想跟他沒什么好吵的,吵到后面他又能找借口折騰她,還不如閉嘴來的自在。 蕭復(fù)這會兒也不想跟她起爭執(zhí),挑別的話道,“下月氣候溫暖,適合出游,算算日子到了獵期,到時候朕帶你去獵場打獵?!?/br> 虞媗眼中閃過一絲光,京中獵場離岫金臺不遠(yuǎn),皇帝游獵,隨行朝官都得在,蕭復(fù)不定有閑暇看住她,就算他盯著她,獵場松散,她一定有機會逃跑! 她沒吱聲,蕭復(fù)抬起頭端視她,發(fā)覺她閉著眼裝睡,蕭復(fù)伸手捏住她臉側(cè),膚質(zhì)細(xì)綿,他捏了會兒還是沒下狠手,決定放她一馬,自后摟緊她,和她一起沉入睡眠。 不知睡到何時,房門急促被人敲響,蕭復(fù)和虞媗從睡夢中吵醒,虞媗迷迷糊糊轉(zhuǎn)身,把頭躲蕭復(fù)胸前,繼續(xù)睡了過去。 門外還在敲,蕭復(fù)一手環(huán)著虞媗,克制著怒火道,“半夜三更敲什么門,活膩了是不是?” 張懷在外面嚇得跪地上,抖著哭腔道,“陛,陛下,公主殿下她……自縊了!” 第四十九章 尖叫 虞媗在夢里被這一聲炸醒, 緊接著就是蕭復(fù)匆忙下榻,他的聲音很慌張,“沒救下來嗎!” 一面沖到門外。 張懷追在他身后, 尖細(xì)聲音遠(yuǎn)去,只聽見只言片語,“……孩子沒保住?!?/br> 虞媗呆呆傻傻坐著, 半晌回不過神, 她沒聽錯, 楊連嬌上吊了, 孩子沒了。 不真實的讓她以為還在做夢,楊連嬌那樣的人, 嬌縱混賬, 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 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撞南墻不回頭,怎么想都想不出她會去自殺。 本來和離后,她和荀釗各分東西, 荀釗解脫,她雖然難過, 過不了多久也會慢慢走出來,時間會淡掉一切, 她依然能做回那個張揚放肆的小胡女。 可是她選擇了最慘烈的手段, 不讓她自己好活, 也不讓荀釗好活, 她若死了,荀釗必生愧疚。 虞媗披上褂子出了籠子,緩步跨門檻, 素瓷看她出來,忙道,“娘娘回房吧,外頭露水重,仔細(xì)凍著。” 虞媗推一下她要扶的手,走到坤寧宮外,踮著腳尖往臨德殿看去,那邊聽不見什么聲音,靜的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素瓷往她背上加了件薄襖,“奴婢叫李玉真跟過去打聽了,她過會兒就回來,這才三更天,您身子剛好,還是先去睡吧?!?/br> 虞媗眼神放空,輕輕問她,“本宮若像她那般,你會如何?” 素瓷登時流淚,揪緊帕子跪到她腳邊,顫聲道,“奴婢愿追隨娘娘而去?!?/br> 這樣的話,以前虞媗會信,但物是人非,虞媗和她已經(jīng)離了心,是跑是死都不會帶她一起。 她們在外面候了小半個時辰,李玉真小跑著回來,喘著氣回報道,“稟娘娘,臨德殿有驚無險,公主殿下被救下來時還有口氣在,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沒死成就好。 虞媗轉(zhuǎn)步回宮內(nèi)。 李玉真隨在她身后,“陛下在臨德殿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說要送公主殿下回蘭陵……” 虞媗沒停住腳,楊連嬌確實不適合再留在鎬京,回蘭陵是個好主意,她爹娘能看住她,她再瘋也瘋不出什么。 虞媗精神一松,便瞌睡上腦,兀自鉆回榻睡去。 蕭復(fù)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她無知無覺睡在榻上,她睡覺的時候喜歡縮成一團(tuán),像只小刺猬,蕭復(fù)蹲在榻前,伸著手指觸她的面容,她一動不動,就是這一瞬,他莫名慌張,情緒失控的拽她到懷里,兩只胳膊緊緊抱住她整個身體,感觸到她體溫微熱,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著了魔,竟以為她死了。 虞媗被這么大動作扯醒,眼眸朦朧,嘟囔道,“你不睡我還要睡,要瘋你白天瘋行不行?” “你……能不能放下過去,”和他好好在一起,不要想著跑,更不要想死,快快樂樂的呆在他身邊,平安健康的活著,沒那么多爭鋒相對,只有他和她。 虞媗倏然合住眸,不想回答他。 蕭復(fù)猛地冷靜下來,緩慢放下她,隨即背對著她坐在榻前,他向來脊背筆直,這時卻彎下身,垂著頭發(fā)怔。 楊連嬌自殺對他的打擊很大,地上彌漫著血,比他在戰(zhàn)場上看到的血流成河都還觸目驚心,她不想活了,這是蕭復(fù)第一印象,她和荀釗徹底了斷,她活不下去,她無法接受荀釗不愛她。 就如同他無法想象虞媗不愛他的情形,不過好在,虞媗對他是有感情的,他們之間只有立場不對,只要她一直愛他,他就還有希望! 天邊大亮,蕭復(fù)換好龍袍去上早朝,過不久,素瓷過來打開籠子,扶虞媗出來,虞媗不明所以問道,“你哪來的鑰匙?” “陛下說,籠子占地方,讓收走,”素瓷開心笑道。 虞媗蹙了蹙眉,他不會是想到新的法子折騰她吧,不過無所謂了,她對這些東西不再恐懼,隨他折騰,她只要安心等到獵場那日就好。 “讓御膳房做碗槐葉冷淘?!?/br> 素瓷道好,攙她洗漱,再出來籠子已經(jīng)被扛走了,槐葉冷淘擺上桌,小福子正跪在地上。 虞媗拉開梳妝臺下的抽屜,自里面拿出一只小荷包,顛了顛,給素瓷示意她賞給小福子。 小福子拿到小荷包,忙磕了幾個頭,悄悄退出坤寧宮,回到御膳房,下午時,出皇宮去采買了。 籠子收了后,蕭復(fù)倒沒再弄出什么新花樣,他的態(tài)度大轉(zhuǎn)彎,對虞媗越發(fā)溫和,經(jīng)常送一些虞媗喜愛的小玩意,夜晚時,虞媗偶爾在夢中醒來,都會發(fā)現(xiàn)他睜著眼看自己,那種緊張、迷茫的目光,讓虞媗意識到,他在害怕。 —— 楊連嬌身體養(yǎng)好后,被蕭復(fù)派人送回了蘭陵,不久后,荀釗還是在浮屠寺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