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一萬零一歲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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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甫覺得,一個曾經(jīng)那般驕傲之人,走到了賣身求榮的地步,自身的底線必然已是一降再降,否則不會為了多留一條退路,在明知大長公主有意將他送進(jìn)宮的前提下,居然還勾搭了郡主。 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想他堂堂大梁開國皇帝,有朝一日居然走上祈求以色侍人的道路,這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他如今這般情況,倒像極了民間傳說中的‘借尸還魂’。 倘若如此,那真正的周季澄是死了? 他的神情若有所思,右手食指習(xí)慣性地在案上畫著圈圈。 他記得珠兒曾經(jīng)說過,是她給周季澄下藥致使他臥病在床,為的便是阻止他進(jìn)宮。 可是,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他的魂魄,在周季澄的身體里蘇醒了過來。 真正的周季澄卻死了。 從珠兒給周季澄下藥,到他醒過來的這段時間,據(jù)他所知,府里也一直為周季澄請大夫診治。 可周季澄還是死了,期間府里眾人卻一直認(rèn)為他是偶感風(fēng)寒,才致臥床不起。 所以,周季澄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他畫圈圈的速度越來越快,眉間也越擰越緊。 不管怎樣,他既然“借”了周季澄的身體還陽,總不能讓人家死得不明不白才是。 “這會兒天氣正好,府里前些日子進(jìn)的那幾盆珍稀的蘭花都開花了,周兄怎的一人在屋里坐著,也不到園子里散散心,順便賞賞花?!币粋€已經(jīng)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忽地從門口處傳來,穆元甫只想嘆氣。 皆因他已經(jīng)認(rèn)出,這聲音來自那位熱情的“楊兄”。 這楊兄,姓楊名沐春。 因為需要打探朝廷和原身周季澄之事,前些日子他與這位楊沐春楊公子便走得近了些,皆因這位兄臺是個包打聽的性子,雜七雜八的小道消息知道得不少。 而對方本就有意與他交好,又見他一改往日倨傲的性子,居然主動與己結(jié)交,態(tài)度自然愈發(fā)熱情起來。 這不,今日見府里的那幾盤珍稀的蘭花開花了,便主動過來邀他賞花。 穆元甫打起精神來:“今日犯懶,著實不愿走動。楊兄請坐?!?/br> 楊公子也不與他客氣,自來熟地落了座,目光落在墻上掛著的那幅冬日寒梅圖上,贊嘆道:“周兄果不愧為才子,此等畫技,實非愚兄等常人所能及也!” 穆元甫笑了笑:“楊兄過譽了。” 他一介粗人,自然是不懂這些的,這段日子閑來無事,便會模仿原身的字跡練字,勤練多學(xué),力求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畢竟,大梁太.祖皇帝已經(jīng)駕崩,從今往后,他便只能是周季澄,這世間上再不能有穆元甫。 棋,他略通一二。加之棋藝與兵法自有相通之處,倒也不在話下。 但是琴與詩,便算他無能為力了。 “并非過譽,周兄之才學(xué),我等實在是望塵莫及?!睏罟拥?,又見書案上擺放著的字帖,并幾本翻開的書卷,愈發(fā)佩服不已。 “周兄才華過人,卻仍如此好學(xué),著實難得?!?/br> 穆元甫微微一笑,沒有接他這話,只是隨手給他倒了盞茶:“楊兄請用茶?!?/br> 楊公子謝過了他,似有所感地道:“才學(xué)可比容貌重要多了,周兄有此等才學(xué),他日縱然未能入得太后之眼,憑著滿身才學(xué),亦有一番前程。正如王公子那般。” “王公子?不知楊兄所指的是哪位王公子?”穆元甫一時不解。 “便是曾經(jīng)府里的那位王敘王公子。當(dāng)日大長公主殿下領(lǐng)著他與李公子進(jìn)宮,卻不料二人均無緣陪侍太后之側(cè),轉(zhuǎn)而去了聚賢館。王公子才華橫溢,聽聞在聚賢館頗受羅大人看重,日后前程想來無憂了?!?/br> 穆元甫倒是想起來了,就是據(jù)聞被那什么風(fēng)華公子因妒而遣去了聚賢館的。 妒?他也配?呸??! 早晚要會一會這什么狗屁風(fēng)華公子! “唉,只可惜我識字不多,除了這一副皮相,再沒別的了?!睏罟訃@了口氣。 “朝廷正是求賢若渴之際,楊兄若有心作學(xué)問,如今從頭再學(xué)亦不算晚?!蹦略Σ簧踉谝?。 楊公子只是笑了笑,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聞前日南安王帶了兩名公子進(jìn)宮請安,人倒是帶進(jìn)去了,沒想到也是轉(zhuǎn)頭便被送到聚賢館。” 穆元甫嘴角抽了抽。 長姐、叔父,你們夠了??!都沒完沒了是吧?生怕老子頭頂上的綠草原還不夠茂盛是吧?老子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饒得心里已經(jīng)罵起了娘,他臉上卻仍是一派云淡風(fēng)輕。這許是慢慢開始習(xí)慣了,又或是他強大的適應(yīng)力在作祟。 嗯,這cao蛋的適應(yīng)力! 第9章 出事了 他呷了口茶水,問:“常聽府里諸位兄臺言,若不能陪侍太后之側(cè),能入聚賢館亦有一番前程,只不知這前程到底如何?” “周兄竟是不知么?”楊公子吃了一驚。 穆元甫佯咳一聲加以掩飾:“略知一二,只是不甚了解。” 楊公子一拍腦門:“噢,我竟是忘了,周兄并非大梁人士,難怪不甚清楚?!?/br> 他清清嗓子,認(rèn)真地解釋道:“近百年來,中原多方混戰(zhàn),烽煙不斷,時人又是重武輕文,數(shù)不清多少經(jīng)書著作在戰(zhàn)火中毀于一旦,時至今日,諾大的中原大地竟連一本完整的啟蒙經(jīng)書都找不著。這些周兄想來也知曉?!?/br> 穆元甫點點頭。這一層他自然知道,彼時中原混戰(zhàn),政權(quán)更替頻繁,來來去去爭奪的不亞是地、人、糧食,以及金銀財寶此等或貴重或“實用”之物,諸如書畫此等“無用”的,多是一把火燒得清光,也不教他日便宜了對手。 “我朝太后高瞻遠(yuǎn)矚,深感文能□□,遂設(shè)聚賢館,廣招天下文人學(xué)子,共修經(jīng)典?!?/br> 穆元甫了然。 就是找了一大幫讀書識字的,聚在一起抄書修書。這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況且,朝廷以此開頭,便是在逐步提升文人學(xué)子地位,參與修書的這一批人,不管是仕途還是名聲,自然較之旁人更有利。 他又呷了口茶水,繼續(xù)問:“既然到聚賢館亦有一番前程,又何必執(zhí)著于進(jìn)宮?” 楊公子震驚:“周兄竟是這般想的么?”一時又肅然起敬。 “周兄果真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往日竟是我等小瞧了周兄?!?/br> 若不是對方臉上一派誠懇,穆元甫都要懷疑他在故意諷刺自己了。 他忙給自己打了個補?。骸拔掖_是一心想要進(jìn)宮?!?/br> 楊公子點點頭:“不過人之常情?!?/br> 入聚賢館雖亦有前程,可想要出頭,難度不亞于萬里挑一。 侍奉太后就不一樣了,哪怕得寵時日不會長,但縱是失了寵愛,亦能得到另一番富貴安穩(wěn)。 況且,單是“曾經(jīng)侍奉過太后娘娘”這一頭銜,也足夠下半生榮耀了。畢竟,若不是容貌才學(xué)過人,也入不了太后娘娘的眼。 “周公子,給您送這個月的份例來了?!焙鲇幸粋€中年仆婦捧著雕花錦盒進(jìn)來。 “放這兒便可以了?!蹦略﹄S口吩咐。 那婦人依言將錦盒放到了案上,這才躬身離開。 他揉揉額角,給自己倒了盞茶,隨手打開那雕花錦盒,一陣濃烈的脂粉味撲鼻而來,定睛細(xì)一看,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面脂、香膏、珍珠粉,還有很多他曾經(jīng)在后宮嬪妃們的梳妝桌上見過的,卻叫不出名字的各種瓶瓶罐罐盒盒。 他險些沒忍住把這錦盒都給掀翻了。 楊公子也不經(jīng)意地望了那錦盒一眼,而后,眼神微頓,喟嘆一聲,語氣難掩羨慕。 “大長公主殿下果真很看重周兄,連每月的份例,品質(zhì)都比旁人的要好上許多。” “楊兄若喜歡,便送給你了。”穆元甫不在意地把那錦盒往他身前推了推。 都是些婦人用的東西,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看著都嫌礙眼,有人能幫他解決掉自然是最好的了。 “不不不,周兄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這些我卻不能要?!睏罟佑质菗u頭又是擺手。 “你把這些拿走,便是幫了我大忙了,放在我這兒也不過是浪費了?!?/br> 楊公子一聽,臉上頓時一片恍然之色,語氣卻是更加的羨慕:“周兄天生麗質(zhì),果真與我等不同。既然如此,我便不與周兄客氣了。” 穆元甫被噎了噎,揉了揉額角。 天生麗質(zhì)什么的,大可不必如此!老子是個粗人,如假包換的粗人! 他又想要嘆氣了。 只覺得再這么跟這些人混下去,早晚有一日他得要瘋掉。 看著楊公子臉上又熱情了幾分的笑容,他整個人更蔫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眼前這位還算是“幫”過他的。 他蔫蔫地應(yīng)付著熱情洋溢的楊公子。好在楊公子也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見他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也不好再多留,故而便尋了個借口先行離開了。 待屋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后,穆元甫靠著椅背,再度揉了揉額角,良久,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可真是無藥可救了,既然把那種人也招來南院!”窗外傳來了冷淡的聲音,穆元甫抬眸望去,便看到了站在窗外,神色淡漠的年青公子。 正是那日在后花園,對他出言相諷,痛恨他‘自甘墮落’的藍(lán)衣公子,據(jù)聞姓蔣名爍,與他同住南院。 這段日子他也算是弄清楚了,西院與南院,雖然住的都是大長公主招攬的“公子”們,但是兩邊的“公子”在府中地位卻是不一樣的,南院的公子們比西院的公子們更受主子看重。 這當(dāng)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便是南院的公子們是為宮中貴人準(zhǔn)備,一旦一飛沖天,便是大長公主府的一道助力。 既是為著宮中貴人準(zhǔn)備,自然容貌更為出眾,而且必定是能讀會寫的,這一點又與西院只求顏色好不同。 原本南院住了李、王、蔣、周四名公子,前些日子李、王二人被大長公主帶了進(jìn)宮,如今便只剩下這位蔣爍蔣公子與穆元甫這個偽“周公子”。 穆元甫居?xùn)|邊的廂房,而蔣公子則居西邊廂房。二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間甚少往來。 如今只一聽蔣公子這話,穆元甫便知道他是那莫名奇妙‘高人一等’的毛病又犯了。 他難得好奇地問:“一樣的以色侍人,我著實不懂蔣公子這優(yōu)越感從何而來?” 蔣公子臉色先是一沉,隨之變得鐵青,握了握拳頭,厲聲道:“豈有此理!你自甘下賤是你的事,只莫要把旁人也拉下水!” 言畢,憤憤地一拂袖角,轉(zhuǎn)身便走了。 這都是哪跟哪???穆元甫皺了皺雙眉,略一思忖,便明白許是‘以色侍人’這四字犯了對方忌諱。 他搖搖頭,倒也不在意對方的態(tài)度,只是想到如今處境,不由得再度癱在椅上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