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一萬零一歲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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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目而視,可對方似乎比她更生氣,甚至還挽了挽袖子,大有一副立即便把饅頭往她嘴里塞的架勢。 最終還是她敗下陣來。 畢竟這小婦人的性子有多執(zhí)拗,這幾日被她強灌了不少藥的她,已經(jīng)深有體會了。而她傷重功力未恢復(fù),只能任人魚rou,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這人可以平平安安地活到現(xiàn)在而不被人套麻袋,一定是人家看在她爹面子上的緣故。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用力咬,仿佛咬的是眼前可恨婦人的rou。 相處的這幾日,她知道了中年男子姓馮,那名為珍珍的小婦人是他的幼女。再多的,她也沒有留意。 “相處幾日,卻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那位馮先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和藹地問。 她淡淡地回答:“我沒有名字?!?/br> “怎么會沒有名字?難不成發(fā)了一回熱,把你燒糊涂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那珍珍疑惑地問。 你才燒糊涂了!她氣恨恨地瞪她,抿了抿嘴,瞥了一眼被對方抱在懷里的一把連翹,平靜地又道:“這樣的話,我便叫連翹吧!” 馮氏父女彼此對望一眼,一時無語。 還是那馮先生佯咳一聲,溫聲道:“既如此,我便喊你連翹姑娘?!?/br> “直接叫連翹便可,不用姑娘來姑娘去的?!?/br>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個她隨口所起,用以敷衍馮氏父女的名字,將會伴隨她一生,而她也終將真真正正地忘記殺手十七,而成了連翹。 和馮氏父女相處了將過小半個月后,她終于知道了那潑辣小婦人不叫‘珍珍’,而是叫‘瑧瑧’,馮諭瑧。 那小婦人膽大臉皮厚,氣死人不償命,唯一會讓她添幾分婦人的羞澀的,便是提及她那位據(jù)說十分了得的夫君。 許是被對方強行灌了好長一段日子的藥,以致她總?cè)滩蛔『蛯Ψ阶鲗?,雖然十次有八次,都是她被那伶牙俐齒的小婦人氣得半死。 不過總也有那么一兩回,她成功地把對方給噎住。 看著對方被自己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她便覺得心情舒暢,連饅頭都忍不住多啃半只。 每每這個時候,馮先生便會捊著短須,含笑望著她們,神情專注又和藹。讓她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也是有家人的。 不過一切終是她的錯覺。 那一日,馮氏父女外出采購必需品,作為傷患的她被留在了暫住的破廟里。 不到半個時辰,那父女二人便回來了,臉色瞧著不大好看,連要買的東西都沒有買。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沒忍住問。 “沒什么事,只是看見燕兵在城里橫行,一時被嚇到了,故而才提前回來?!瘪T諭瑧搶先回答。 她不是很相信,不過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然而,當晚馮氏父女給她留下了部分銀兩與衣物,便不辭而別了。 再一次被拋棄,她以為自己不會難過,但實際上,看著只剩下自己一人的破廟,她還是覺得鼻子有點兒酸澀。 是啊,她根本不是連翹,而是殺手十七,一個毫無感情的殺人工具。又怎配得到別人的真心對待呢? 再一次遇到那對父女,是在半個月后。 她正坐在樹上歇息,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陣喊打喊殺的聲音,皺眉望去,見十幾名燕兵正追殺著一男一女。 她本不欲多事,卻在看清那一男一女面容時,沒忍住出手,將兩人給救了下來。 “連翹!”獲救的女子驚喜地叫出聲來,不是馮諭瑧又是哪個? 連翹哼了一聲,別過臉,卻又對上了馮先生那張和藹的臉龐。 “連翹可知你方才殺的是什么人?”馮先生問。 “自然知道,是燕兵?!彼卮?,又沒忍住問,“燕兵為何要追殺你們?” 父女二人對望一眼,均沉默了下來。 她心中暗惱,轉(zhuǎn)身就要走,手腕卻被馮諭瑧一把給抓住了。 “我們不說,和當初不辭而別的理由一樣,都是不想連累你。不過,這回若是再不說的話,我怕日后你也被燕兵追殺卻糊里糊涂不知原因?!?/br> 她瞪了她一眼。 誰糊里糊涂了? 不過接下來,她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不久前高舉義旗,振臂一呼召集數(shù)千人,并且憑著這些蝦兵蝦將,迅速攻占了燕國幾座城池,并且聲勢越來越大,隊伍越來越強,已經(jīng)成為朝廷頭號反賊的‘賊首’穆元甫,竟然便是馮諭瑧的新婚夫君! 她看著馮諭瑧在提及夫君時滿臉的驕傲,再看看一旁同樣為女婿感到自豪的馮先生,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還真瞧不出來。 “那你們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她不放心地又問。 “我們打算去找元甫?!瘪T諭瑧回答,“不過如今燕國朝廷四處抓捕我們,欲以我們?yōu)橘|(zhì)要挾元甫,故而雖然知道元甫如今在茗州,我們也不敢貿(mào)然前去?!?/br> 接下來的路程,連翹執(zhí)意與他們父女同行,打的理由便是‘既然大家都是燕狗的目標,不如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yīng)’。 馮先生,嗯,她如今也知道了馮先生原名叫馮琰。 琰、瑧,都是玉,馮先生真的很疼愛這個女兒。她隱隱有些羨慕。 一路上,他們又經(jīng)歷了幾次追殺,每一次雖然都是險象橫生,但到底都是全身而退。歷經(jīng)幾次生死,她與馮氏父女便愈發(fā)熟絡(luò)。 許是身邊有人作伴,從來都是她追殺人,如今作為被人追殺的目標,她居然覺得這體驗好像也不錯。 然而,一切終止在那一日。 那日,久抓不到馮氏父女的燕國朝廷,派出了大將曹冠誠,追兵的數(shù)量亦隨之增加了數(shù)倍。 三人第一次遇到曹冠誠的追兵時,應(yīng)對起來比早前數(shù)不清多少回還要吃力。 縱然她功夫了得,可身邊還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馮先生,一個武藝平平的馮諭瑧,好幾回都差點中招。 她咬緊牙關(guān),一劍刺死一名燕兵,正險險地避過身后另一名燕兵的偷襲,突然聽到馮諭瑧的一聲驚叫:“小心!” 緊接著她便被一股力度拉開,與此同時,便是馮先生一聲驚慌的大叫——“瑧瑧!” 她順手一記回馬槍,將偷襲的燕兵刺死當場,一把扶住為她擋了一劍的馮諭瑧。 “快走??!”她將馮諭瑧交給馮先生,護著父女二人且戰(zhàn)且退,終于在太陽落山時擺脫了追兵。 說到此處,連翹眼眶微紅,深深地吸了口氣,掩飾微微泛起來的淚花:“那一劍,刺中了主子的后背,流出來的血,把她的衣裳都染紅了?!?/br> “明明痛得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可她還是笑著安慰我們,只說——” “元甫會來接我們的,只要我們再堅持一下,待他把戰(zhàn)局穩(wěn)定下來,就馬上會來接我們的?!?/br> 她的眼淚終于沒忍住滑落下來,卻輕笑了一聲:“真是傻??!我從來沒見過這般傻的人。明明自己已經(jīng)疲于應(yīng)對追兵了,可還是希望她的夫君把戰(zhàn)局穩(wěn)定下來了,才派人來找她。” 而她,當時也沒有注意到馮先生為女兒把脈時,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望著已經(jīng)痛得昏迷過去的女兒欲言又止。 穆元甫已是淚流滿面。 連翹視若無睹,繼續(xù)道∶“只可惜老天爺沒有眷顧我們,三日之后,曹冠誠的追兵再次殺來?!?/br> 這一回,形勢比早前可是危急多了,馮先生不會武,原本還能助她一臂之力的馮諭瑧重傷,不但給不了她半點助力,還成了最大的拖累。 最后,他們暫時擺脫追兵,尋了處小山坡隱藏起來。 馮琰看著臉色慘白,身上傷口已經(jīng)繃開,已經(jīng)半昏迷狀態(tài)的女兒,又望望遠處再度追了過來的燕兵,突然朝著連翹跪了下去,慌得連翹急忙伸手去扶。 “馮先生,你莫要如此,有事盡管吩咐?!?/br> “連翹姑娘,你且聽我說。如今情況危急,我們父女二人,根本就是姑娘的拖累。況且,此事本與姑娘無關(guān),燕狗的目標也不是姑娘。但是……” 馮琰深深地望了女兒一眼,啞聲道∶“但是,為人父,我如何能看著女兒喪命。故厚顏相求,請姑娘將小女瑧瑧送往茗州,交給女婿穆元甫。元甫必定會護著她,不會讓她再受傷害。” “姑娘大恩,馮琰今生無以為報,但求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姑娘大恩大德!” “先生想要做什么?”連翹隱隱猜到了他的打算,心口一緊,揪住他的袖口,慌忙道∶“先生不可!咱們再想想,一定會有別的法子的。” 馮琰慘然一笑,痛愛地輕撫了撫女兒的額角。 馮諭瑧似有所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喃喃地問:“爹爹,是元甫來接我們了么?” “是呢!元甫派人來接咱們了,不過與咱們走岔了路,你要快些好起來,這樣才能與他們匯合?!?/br> “好……我會快點好起來的?!瘪T諭瑧喃喃著,再度陷入了昏迷。 馮琰含笑,將女兒往連翹懷里輕輕一推,扔下一句“拜托姑娘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雙手護著靠著自己的馮諭瑧,想要阻止對方已是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清瘦的身影,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她狠狠地咬了咬唇瓣,嘗到了一陣腥甜。 她護著昏迷的馮諭瑧,將兩人更好地隱藏了起來,好幾回燕兵離她們只有幾步之遙,她大氣也不敢出,就怕驚動了對方。 一刻鐘不到,她突然聽到燕兵大喊∶“在那邊,快追!” 她闔上了雙眸,掩住了眼中的淚光。 她知道,必是馮先生以身引敵,為她們換取生機。 她一動也不敢動,四周安靜得只能聽到她們兩人的呼吸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腳,正欲扶起馮諭瑧離開,卻見對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過來。 “你醒了?咱們快……” “你聽,是什么聲音?”馮諭瑧打斷了她的話。 她豎起耳朵細一聽,臉色陡然大變。 遠處,馮琰的聲音順著風傳了過來—— “呸!為虎作倀的狗賊,我女婿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他一定會將這已經(jīng)爛到骨子里的燕國朝廷徹底顛覆,還百姓一片朗朗青天!” “……狗賊,有本事你便直接殺了我! 連翹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女子,見那張本就無甚血色的臉,此刻慘白如紙。 緊接著,一道陌生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在林中響了起來—— “馮諭瑧,你父親已經(jīng)落在了我的手里,若想救人,你便出來隨我走一趟,否則,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曹狗賊,你也只配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朝廷有你這樣的人,莫怪一月之內(nèi)連丟三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