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與乞丐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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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給她個教訓。 可她真敢把手伸進去,勾到了籠子里的酒杯,手臂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蛇身。嘉南腦子麻了一瞬,動作卻極快。 蛇沒有發(fā)怒,它不介意人的觸碰。 如它的主人所說,性格很溫和。 虛驚一場。 嘉南取出三只杯子,滿手濕濡,不知是杯中灑出來的葡萄酒還是冷汗。她唇色慘白,被口紅遮掩著看不出來。 頭頂?shù)墓庾屓搜灐?/br> 舞團里的一個女生抓拍了方才的驚險畫面,把照片發(fā)到了微信群。 那是她們幾個關系好的舞蹈生組建的小群。 @蘇薔:“你今晚沒來,錯過好戲了。魏校長真會玩?!?/br> — 面前的啤酒又開了一打,撬掉瓶蓋后金黃色泡沫飛濺,蘇薔笑著往男友胡鑫身后一藏,明艷的紅唇中吐出笑:“真不能再喝了,再喝老娘要站不穩(wěn)了。” 胡鑫左邊有個人搭話,一起灌蘇薔:“酒是神仙水,喝了能解憂,多喝點才好。” 這人身材瘦小,留著齊肩的頭發(fā)和小撮山羊胡子。 他名字有意思,姓師名仁,叫師仁,跟“詩人”同一個音。 外號就叫“詩人”,平常說話拿腔捏調(diào),宣稱自己喜歡研究樂器,愛吹簫,鉆研那些朋友們一聽就哄笑的yin詞艷曲。 他天天喝酒,摟著不同的女孩談情說愛,得意道:“我這叫夜夜笙歌?!?/br> 胡鑫指指杉樹后的挽月會所,“你這是虛的,那里頭才是真的——錢堆出來的夜夜笙歌。” 師仁親了下攬著的女伴,膩在對方身上說:“他們在銷金窟,我也有芙蓉帳,同樣都是度春宵,差不了多少嘛。” 蘇薔翻了個白眼,嘀咕了句“油膩”,師仁沒聽到,頭枕在女伴的胳膊上,跟周圍的紈绔們普及:“這叫‘碧玉枕’。” 手指摸到女伴鮮艷的唇,“這叫櫻桃關?!?/br> 再摸到她削瘦的鎖骨,“這叫金魚窩?!?/br> 一群人聽得拍手叫絕。 右手邊有桌打牌的,也往這邊看了兩眼。 蘇薔手機震動,見小群里有人@她,點進去看,放大了那張照片。 她看到了嘉南。 穿著漂亮舞裙的嘉南,站在鐵籠前,跟盤踞的黑蛇對峙。 白的纖細修長的手臂,黑的粗壯的蛇身。沖突感強烈,一種無聲的對峙。 胡鑫湊近蘇薔的手機,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問:“這女的誰?。磕膬簛淼膱D?” “你又不認識。”蘇薔正要收起手機,被師仁一把奪過。 師仁喝得醉眼迷蒙,對照片里的女孩指指點點,還揚著手機四處展示:“瞧瞧,瞧瞧,這才是頂級的櫻桃關、金魚窩……” 他正說笑著,毫無防備,手機被人給一把掀了。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在場誰都沒反應過來。 只見手機在半空猛地劃了道長長的拋物線,砸進旁邊的人工湖里,入水的瞬間,發(fā)出沉悶的輕響。 師仁醉醺醺的身體不穩(wěn),被那股力道帶著從小馬扎上摔倒,愣愣坐在地上,半晌忘了爬起來。 “縱哥,咋、咋地了?”師仁酒醒了,緊張到嘴里蹦方言。 掀他手機的人是個面相不善的年輕人,煙叼在嘴里,飄起的煙圈輕紗一樣漫過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眉骨,眼尾是狹長的,微微上挑,眼睛不帶什么情緒地往盯著師仁。 叫師仁心里發(fā)毛。 師仁沒明白這場無妄之災怎么來的。 他摟著小美人喝醉,陳縱在左邊跟人玩橋牌,附近還有搞燒烤的,唱歌的,同一片草地,大家原本相安無事。 怎么就突然翻臉了? “縱哥……”師仁又要求饒。 陳縱的眼神變得兇狠,手里的撲克牌抽在師仁嘴上,聲音清脆,一下接一下。 全場寂靜。 鴉雀無聲。 躁動的音樂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所有人目睹著這場沒有緣由的發(fā)難。 師仁的嘴被抽腫了,疼得眼冒淚花。 但他不敢動,也不敢出聲,再給他兩雙手也打不過面前這瘋子。 只要他發(fā)出一點聲音,撲克牌的力道就變大,徹底堵住他所有的話。 陳縱似乎極討厭他這張嘴。 蘇薔因為場上的氣氛而心弦緊繃,視線卻又不受控制地被陳縱吸引。 她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那是她的手機! 飛出去的是她的手機!?。?/br> 但她沒敢冒然喊出聲,咆哮全埋在喉嚨里。 — 嘉南站在會所二樓的窗口往下看,夜色并不那么深,杉樹林后的景象隱約可見。那群人的聚會還沒有散場,不知怎么,氣氛不太對。 好像誰跟誰起了爭執(zhí)。 嘉南聽不清,目光卻遙遙跟一個人相撞。 她微愣,第一反應是去看手機上的時間,八點半,她得快點兒回家了。 魏春生暫且放在一邊,至少今晚這關熬過去了。 嘉南快步離開會所,在路邊攔出租車,抵達打碗巷。車費太貴了,付錢的時候rou疼,但沒辦法,誰讓她趕時間。 巷子窄,彎彎曲曲,兩旁的家家戶戶門口堆著雜物,螢火般的燈光從窗縫中溢出,嘉南步子有些快。 身后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她穿過竹竿上晾著的大牡丹花床單,進了面前的矮舊樓房,身后的腳步像影子,跟隨她從一樓到五樓。 人和影子都在501門口停下。 嘉南掏鑰匙,開門,按亮手機一看。 8:59。 她伸手摸到墻壁上的開關,室內(nèi)燈亮了,她暴露在光明中,身后的影子變回人形,變成了一個少年人的模樣。 他個頭很高,穿一身黑,外套上染著淡淡的煙草味。進了屋就踩在門墊上換鞋,沒跟嘉南說話,徑直走去自己房間。 “我沒遲到?!奔文显谒砗笳f,“剛到九點。” 他本來就不愛搭理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更是如此,冷淡地“嗯”了聲,關上了房門。 嘉南也不介意。 因為他是陳縱,501唯一的租客。 她的財神爺。 第4章 “你做噩夢了?!?/br> 嘉南夢見了那條關在籠子里的蛇。 被嚇醒以后,她再也睡不著了,床頭的鬧鐘指向半夜三點多。 最近她常常在這個時間點醒來,不管做不做噩夢都一樣,痛苦地等待著天亮。 天卻遲遲不肯亮,時間靜止,她是被黏稠樹脂包裹住的昆蟲,在夜里熬成一顆琥珀。 沈素湘、柳曦月、魏春生……許多人的臉冒出來,她被拖拽著,囚禁住,樹脂纏得越來越緊,她越來越沉,不斷往下墜。 失重感讓人剎那間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嘉南動作木訥地下了床。 客廳漆黑,打開房門,光從臥室流瀉出去照明,她在電視柜上的花盆旁找到了煙盒。 煙是陳縱的,嘉南偶爾會偷偷蹭一根,從來沒被發(fā)現(xiàn)過。 嘉南第一次抽的時候被嗆到了,但煙味把那種沉重的窒息感往下壓了壓,反倒讓她覺得好受了些。 — 萬籟俱寂的深夜,月亮都已經(jīng)躺在云帳里酣睡。 陳縱揉了下眼睛,推開椅子,從電腦屏幕前離開。 他沒想到客廳有人。 蹲在地上吞云吐霧的嘉南此刻太像女鬼,白睡衣上鋪滿了長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她弓著瘦骨嶙峋的背,赤著腳,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冷。 陳縱路過,看了她兩眼,晃到廚房找水喝。 兩人都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一個是失眠了沒睡,另一個是睡得不安穩(wěn)醒太早。 陳縱把喝空了的水瓶扔進垃圾桶,到了房門口,又折回客廳。他朝嘉南伸出手,說:“給我?!?/br> 嘉南費力地仰頭看著他,聲音沙?。骸笆裁矗俊?/br> “煙?!?/br> 嘉南慢吞吞地把煙盒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