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與乞丐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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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題轉得快,黑皮懵了,“有啊,味道不錯吧,我再給你送兩袋過來?” “行?!?/br> 陳縱視線始終沒離開前方的背影,掛了電話,快步走上前。 嘉南比陳縱先上樓,到了501門口,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空的。 凌晨走得匆忙,又急慌了神,她根本沒帶鑰匙。 要被關在門外了。 備用鑰匙也從天臺的爛花盆里拿出來了。 樓梯間的腳步越來越近,停在她身側。陳縱見她杵在門口,立即明白過來,掏出鑰匙開門。 嘉南有些詫異。 她蹲在玄關慢吞吞地換鞋子,又慢吞吞地想,他明明是細心的。 出門時,提醒她回房穿厚外套,回來前,問她要不要向學校請假,再到系鞋帶,拿鑰匙這樣的小事,他都有留意。 那么他前幾次出門屢屢忘記帶鑰匙,或許就是假的,故意的。 但是嘉南現(xiàn)在沒有力氣思考,究竟是為什么。 她本來不打算請假,最終還是改變主意,給班主任打了電話。 撒謊,說得了重感冒,發(fā)燒了,要去診所吊水。班主任多問了幾句,她扣著布沙發(fā)的邊緣,小心措辭,終于結束了這通電話。 嘉南扔掉手機,縮進了被子里,將自己裹成一個堅硬的繭。 她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夢中有沉重的壓迫感,身體像被釘在床板上,動彈不了。 她以為自己會夢見毛莉,但毛莉沒有再出現(xiàn),哪怕在夢里。 嘉南醒來時,太陽快要落山了。 風吹動著粗糙的白色紗窗,她透過窗戶,看著天空暗下去。 她推門出去,破天荒的,這個時間點能見到陳縱的身影,他在客廳吃東西。 一海碗白胖胖的餃子,一個挨著一個。 陳縱還沒動筷子,剛端上桌的。 “吃不吃?”他問嘉南。 嘉南搖頭。(麗) 陳縱朝桌上的快遞盒瞥了眼,示意嘉南,“剛在樓下碰到快遞員,有你的快遞,順道拿上來了?!?/br> 嘉南心中如有預感,看到快遞盒子上寄件人的名字,叫毛莉。 她說給她寄了東西的。 嘉南拆開來,里面有兩本書和一本畫冊,書里夾著一些手寫的摘句和干枯的葉子,它們停在凜冬,沒有等來春天。 第12章 (修) “陳家與我沒關系?!薄?/br> 周六,嘉南要去參加毛莉的葬禮。 清晨她坐在床上,頭疼欲裂,有那么幾分鐘,忘記了自己是誰,身處何地,今天要做什么。 等清醒過來,她意識到自己的抑郁癥狀加重了。 毛莉的葬禮上來了許多病友群的人,黃帽子群主也在。嘉南看過他們曬自拍,略微有印象。 但是她沒有過去打招呼。 墓xue漸漸被填平,空氣中飄蕩著家屬的哭泣聲。 嘉南給毛莉獻了一束她喜歡的紫雛菊,墓碑上的那張笑臉正對著她,像從未有過陰霾。 墓園在郊外,回程的路上,公交經過大片的田野和樹林,陽光從葉子的縫隙間灑下來,斑駁映在車窗上。 手機震動,蘇薔發(fā)來微信:“今天不是周六嗎,你人呢?不來上舞蹈課?” 嘉南:“請假了?!?/br> 蘇薔:“又請假?趙老師準了?” 嘉南:“是沒準?!?/br> 蘇薔:“那你還敢不來?” 嘉南:“她說了要等魏春生回來教訓我,我缺席一次兩次和三次四次,沒有太大差別。” 蘇薔越發(fā)不懂嘉南。 她覺得嘉南只是看著乖。 能夠經年累月做獨行者,不加入任何小團體生存下來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怯懦無害呢? “你是不是不打算待下去了?”蘇薔問。 嘉南這態(tài)度,就不像是想要長期待下去的樣子。 嘉南沒跟蘇薔透底。 見嘉南又不吭聲了,蘇薔換了個問題:“那你現(xiàn)在在哪里?” 綠燈亮,嘉南穿過人行道,醫(yī)院就在面前。 她去掛了杜明康的號。 今天人不算多,等了十來分鐘就輪到她。 她今天因為要參加葬禮,穿著格外素凈,黑衣黑裙,胸口上別了白花,忘記摘下。 她在椅子上坐下,有些恍神。 杜明康問她怎么了,因為還沒有到她復診的時間。距離嘉南上次來醫(yī)院,才短短過去幾天。 “我感覺自己情況不太好?!奔文险f,她從包里掏出小本,把自己記錄的一些身體情況給杜明康。 “擔心自己忘記,就寫下來了?!彼f,“我記憶力也沒有以前好了。” “還有注意力?!彼a充。 問診之后,杜明康決定給她換一種藥,另外兩種繼續(xù)吃。 “謝謝杜醫(yī)生?!奔文想x開前說。 杜明康注意到她胸口的白花,禮貌地詢問了一句。 嘉南說:“是毛莉死了。” 毛莉也是杜明康的病人,但他并不知道毛莉去世的消息,聽聞之后有些愕然。 嘉南輕輕帶上門。 醫(yī)院長長的走廊像根閉塞的管道,迎面仿佛有浪潮漫過來,讓她有種溺水的錯覺。 坐在醫(yī)院一樓大廳里,等著取藥窗口上方的大屏幕上出現(xiàn)她的名字。 嘉南曾在那上面看過她的名字和毛莉的緊挨著,因為湊巧,她們倆先后腳去杜明康那里看病。 所以取藥的時間也相差不久。 毛莉像一面鏡子,似乎隱秘地照應著嘉南的未來。 某個時刻,嘉南總有種踏空的感覺,踽踽獨行,她走在望不見邊的泥濘小道上。 不知通向何處。 這次她終于記得將胸口的白花摘下。 — 醫(yī)院門口。 “縱哥,要不你在這兒等我?我自己拿了藥馬上出來。” 小白從小身體差,是個藥罐子。常年在這邊中醫(yī)科的一位老中醫(yī)手里拿藥,調理身體。 架照打,藥照吃。 多數(shù)時候,黑皮管著他,這些年才平安無事。 今天黑皮有事,他覺得小白有偷溜的嫌疑,于是委托空閑的陳縱送人去醫(yī)院。 小白不太樂意朝黑皮抱怨:“拜托你們,我十九了,不是九歲,也不是去掛兒科的。” 全然忘了,自己現(xiàn)在還看奧特曼,過生日喜歡戴皇冠許愿,許多時候就是小孩子心性。 陳縱對小白沒有黑皮那么好耐心,“少逼逼賴賴?!闭f著就把人帶走了。 后面無論小白說什么,陳縱都不為所動,把人押送到老中醫(yī)的診室門口,等著拿藥。 陳縱先是在電子屏上看見了嘉南的名字,目光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小白不解:“縱哥,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 陳縱收回視線,眼前,近在咫尺,一個熟悉背影走過,擠進了取藥窗口的人堆里。 她黑色的裙擺像一尾魚掠過水面,又消失不見。 陳縱目睹嘉南提著裝滿藥的塑料袋又走了出來。 嘉南低頭核對藥和單子,并沒有注意到陳縱。 她的臉上烏云籠罩,帶著自己尚未察覺的愁緒,眉頭始終皺著,像冷冬里山陰處的積雪,難以消融。 — 夜里,陳縱在廚房的垃圾桶看見了新拆的藥盒。 他一口接一口,喝完了整個礦泉水瓶里的水,最后還是彎腰翻了垃圾桶,找出兩個紙盒和一板空掉的藥片。 其中有種藥物是他知道的,市面上比較常見的抗抑郁和焦慮的藥。 另外一種不認識,陳縱想到嘉南的飲食習慣,猜測多半與厭食癥的治療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