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與乞丐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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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靜遠也沒有立竿見影的好法子,治療是個長期過程,只是承諾近期內(nèi)會主動多找嘉南聊。 陳縱掛了電話,身體后仰,陷在椅子里,眼睛望著天花板。許久,他直起腰動了動鼠標,看到桌面上的幾款游戲軟件,反復打開又關閉。 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嘉南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喝完豆?jié){,唇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印子。 她扯過紙巾擦嘴,聽著窗外嘩嘩的雨聲,愈發(fā)不想出門。 陳縱從浴室出來,頭發(fā)潮濕,身上繚繞著沒散盡的熱霧,肩頭搭了條毛巾。 他昨晚同樣沒休息好,沖了澡醒神,朝嘉南招手:“來。” 嘉南走過去。 陳縱雙手是熱的,捻捻她薄薄的耳垂,稍微彎下腰,對她說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法子,聲音像哄又像騙:“小南瓜,我們來玩?zhèn)€游戲?!?/br> 嘉南露出了感興趣的模樣,聽他繼續(xù)往下說。 被陳縱拉到他臥室。 電腦桌上擺著一張白紙,上面有潦草畫好的簡筆圖案。 從左下角開始,有棟小房子,門牌號碼寫著501。 “你看,咱們現(xiàn)在住這兒,早上從501出發(fā)……”陳縱撿起一旁的鉛筆,筆尖順著小房子向下延伸出一條長長的線。 他聲線低低的,仿佛在跟嘉南講故事,“接著,就到了學校。 “學校門口有值日生,你需要佩戴?;?、穿校服,才能順利通行…… “從這時候開始,把一切當做一場游戲,你會遇到各種npc,上課的老師,食堂打飯的阿姨,檢查衛(wèi)生的學生會干部,你的同學…… “每天的八節(jié)課是你需要完成的八個日常任務…… “npc老師可能會表揚你,只因為你觸發(fā)了某個條件。也可能會批評你,但這并不能說明什么,你只是在游戲里踩雷了。 “npc同學性格各異,有的會對你傳遞友善,也有的也許會傷害到你,不要害怕,這個時候你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好自己,不要掉血條。 “你可以去小賣鋪、水果店補充能量。在游戲的過程中,如果覺得累,可以掛機休息,誰都不理。 “無論怎么樣,一旦時間走到下午五點四十,下課鈴就響了。” 嘉南聽清楚了他要表達的意思,語速緩慢地問:“然后呢?” 陳縱還沒有擦干的墨黑發(fā)梢滴下一顆水珠,啪嗒掉落在紙上,他用指腹擦掉,接著說:“然后游戲結束,走出學校,回到我身邊。” 第32章 “待在我看得見的地方?!薄?/br> 嘉南從陳縱手里接過書包, 走進學校。 回想著陳縱所說的游戲設定,再打量眼前的一草一木,校園環(huán)境仿佛變成了游戲背景。 通過林蔭大道, 路過宣傳欄,踏入教學樓,走進高二7班教室。 就像游戲玩家傳送到地圖上的指定地點, 開啟今日任務一樣。 孫汝敏走過來時, 嘉南想, 不那么友善的npc出現(xiàn)了, 她說不定還是個隱藏boss。 “把昨天的英語筆記借我看看吧。”npc無禮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也沒有做筆記?!奔文匣亟^了。 “是嗎?”孫汝敏說:“那真是稀奇,你上課一般都很認真, 也很聽老師的話。” 體育課, 嘉南去器材室歸還器材時, npc孫汝敏陰魂不散地再次出現(xiàn)在了視野當中。 嘉南看見她在對隔壁班的楊竹施暴。 學校器材室的地板陳舊,縫隙里積滿了黑色污垢和灰塵,高高的窗戶開在頭頂,玻璃斑駁不清, 把這里襯托得更加像監(jiān)獄。 嘉南手里拿著根跳繩,推開小門進去, 冒然闖入了現(xiàn)場,煙味撲鼻。 里頭的嬉笑與打罵聲停了一瞬。 七八個少年回過頭來, 齊刷刷看向嘉南。 他們旁邊的仰臥起坐的墊子上跪著一個人, 是楊竹, 他臉上有紅白交錯的巴掌印。 嘉南進退兩難。 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 此刻都看見了。 其中一個寸頭爆了句粗口,質問戴眼鏡的男生:“艸,不是叫你鎖門了嗎?” 器材室的正門的確從里上鎖了, 但旁邊還有一扇少有人通過的側門,被他們漏掉了。 嘉南就是從側門進來的。 “來都來了,別急著走啊?!?/br> 嘉南后背被人推了一把,踉蹌向前。她用手扶住墻壁,粘了一手的墻灰,但也顧不上了。 視野中,孫汝敏露了臉。 她靠在鐵架上,動作熟練地點燃一根細長的女士薄荷香煙,把煙用唇銜過去,問嘉南:“抽不抽?” 似乎把嘉南當作一伙的。 嘉南避開了孫汝敏吐出的煙圈。 她處在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里,謹記著陳縱交待的,無論發(fā)生什么,首要任務是保護自己,不讓自己掉血條。 旁邊的人虎視眈眈,其中有幾個面孔,嘉南叫得出名字。7班和8班這節(jié)體育課重合,他們都是兩個班里的問題學生。 墊子上的楊竹雙腿跪麻了,不小心發(fā)出聲音。 孫汝敏抓起楊竹的短發(fā),力度極大,像要連著他的頭皮一塊揪掉,眼睛卻望向嘉南,對她說:“外面都在傳跟你楊豬在一起?!?/br> “跟條豬在一起,是不是想想都覺得惡心?” 孫汝敏彎下腰問楊竹:“那些話不會是你傳出去的吧?” 楊竹疼得五官扭曲變形,“……不是,我什么都……都沒往外說。” “那是誰傳的?” “……不知道?!?/br> 可能是某個不經(jīng)意路過的人,看見楊竹頻繁找嘉南,或是看見嘉南給楊竹遞紙條,一傳十,十傳百,流言就這樣散播開。 乏味的學校生活最需要八卦來調(diào)劑。 孫汝敏把煙頭在墻上摁滅,留下焦黑的一個點。她朝寸頭道:“球桿呢?” 接著,便響起木質臺球桿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楊竹被恐懼激起了求生的念頭,要往外跑,還沒爬起來,就被按回去。 孫汝敏舉起相機拍了兩張他狼狽的模樣。 拍完楊竹,手里的鏡頭如同有意識般,習慣性對準嘉南的方向,連拍了幾張。 嘉南反應過來,立即用手遮擋。 “只是拍張照片而已?!睂O汝敏想留下嘉南不同時刻的任何表情。 她擱下相機,接過男生手中的球桿,表情認真,像在思索接下來要怎么玩。 嘉南凍在了原地,遍體生寒。 她既不是施暴者,也不是承受者,卻仿佛感覺有人在用力鑿她的腦袋,一突一突的鈍痛襲來。 孫汝敏見她面色蒼白,似是不忍,理所當然道:“我在幫你啊。直接把這頭豬趕出學校,那些流言不就自然消失了嘛,多簡單。” 球桿很長,孫汝敏拿著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發(fā)出凌厲的響聲。 她在找手感。 端詳著楊竹的腦袋,琢磨要從前后左右哪個方位下手更好。 球桿再次高高舉起,正要蓄力砸下,“鈴——” 刺耳的鈴聲響徹整座校園。 下課了,陸續(xù)有人要來歸還體育器材,砰砰地在推大門。 “今天算了?!睂O汝敏覺得沒意思,扔掉球桿。 寸頭男把楊竹被扒掉的外套扔到他頭上,把人拽起來,威脅道:“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別亂說?!彼嫱陾钪瘢俅慰聪蚣文希柯秲垂?。 孫汝敏拍了對方一把,“行了,走吧,她也不會亂說什么?!闭f著,孫汝敏自如地去握嘉南的手腕,恰好抓到她的手表。 “一直想問你,”孫汝敏說,“這是只男表吧?” 嘉南甩開了她。 外面在下雨。 石子路被浸潤得微微發(fā)亮,嘉南跑走時,腳下一直打滑,差點摔跤。 她從跑變成了快走。 陳縱的手表緊緊貼合著她手腕上的皮膚。 起初這只表她戴著是不合適的,表帶調(diào)到最短,對她的手腕來說還是過于寬松。后面陳縱拿去換了根合適的表帶,讓她戴得更舒服。 除了洗澡,嘉南從不摘下它。 它就像是某種庇佑。 孫汝敏追上來問:“這個牌子的表你知道多少錢起步嗎?是那個人送你的?” “你跟他住一起?” “他給了你很多錢?” “如果你需要錢,我也可以給你……” 嘉南忍無可忍地推了孫汝敏一把。她用了十成力氣,孫汝敏摔坐在石子路旁的草坪里,眼眸被雨水沖刷得發(fā)亮,像某種野獸的瞳。 她盯住嘉南,沒有生氣,反而緩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