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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又縮回秦鶴霄懷里,“那便麻煩將軍了?!?/br> “待此戰(zhàn)結(jié)束,我定好好謝將軍。” 衛(wèi)烈:“.......” 被人當面質(zhì)疑能力,衛(wèi)烈臉上有些不好看,正欲開口說話,卻見楚然在向自己使眼色,手指偷偷指著遠處躲在禁衛(wèi)軍后面的史榮,心中豁然開朗,長劍撥開射/向自己的□□,略微抱拳向秦鶴霄道:“有勞將軍。” 隨后輕控馬,與秦鶴霄拉開距離,混入西涼兵隊伍,捻弓搭箭,直指史榮。 楚然整個人被秦鶴霄保護的很好,不用再像剛才一樣提心吊膽,自然有精力查看周圍環(huán)境,余光瞥到極少用箭的衛(wèi)烈張起□□,心中便明年今日是史榮忌日。 然而就在這時,秦鶴霄的話卻打斷她的慶幸:“哪個是史榮?” 她心口微緊,卻不得不指給秦鶴霄。 弩/箭呼嘯而過。 楚然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衛(wèi)烈有百步穿楊之術(shù),此箭一出,史榮必死無疑。 長臂輕展。 羽箭劃過長空。 霧氣太重,楚然看不清羽箭具體位置,只聽到遠處的史榮傳來殺豬般的慘叫,人并沒有跌落馬背,心中有些不解,余光瞥向衛(wèi)烈,衛(wèi)烈手指她身后的秦鶴霄,輕輕向她搖頭。 頭頂傳來秦鶴霄清冷聲音:“史家掌中原糧倉,暫時殺不得,待我籌完糧,再將他交給你任你處置?!?/br> 楚然:“!” “將軍這是哪里話?” 楚然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笑道:“縱然將軍要殺他,我也會勸阻將軍,將軍是要執(zhí)掌天下之人,不能少了中原糧倉史家的相助。” 秦鶴霄沒有接話。 楚然越發(fā)忐忑。 與此同時,厲風(fēng)自耳畔閃過。 長矛如流星,劃過霧氣蒙蒙馳道。 是西涼兵在為沖陣做準備。 秦鶴霄驟然加速,列隊整齊的宿衛(wèi)軍如波浪般裂開。 楚然殺過很多人,但大多數(shù)是借刀殺人,自己動手殺人次數(shù)并不多,像這種與死亡直面是第一次。 溫?zé)狨r血不斷濺在她的臉上身上,粘稠的,猩紅的,不斷往下淌。 一張張驚恐面容自她眼前劃過,最后千軍萬馬避錦袍。 這是一場降維級的單方屠殺,沒有人是秦鶴霄的對手,訓(xùn)練有素的禁衛(wèi)軍在他面前不堪一擊,沒有人能夠傷到他,更沒有人能夠傷到他懷里的楚然。 可依舊她極度不適,五臟六腑全部攪在一起,讓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她開始劇烈干嘔起來。 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荒唐念頭——被世人譽為殘暴好殺的秦鶴霄,他的潔癖到極致并非與生俱來,而是戰(zhàn)爭與殺戮帶來的。 喧囂烈風(fēng)不知何時停止了怒吼。 史榮的絕望爆喝拉回楚然神智:“快!快攔住他!” 楚然虛弱抬眉,入目的是以悍勇不畏死著稱的宿衛(wèi)軍潰不成軍,史榮慌里慌張抓到一匹馬想要追上四散奔逃的人群,但是已經(jīng)晚了,秦鶴霄的長/槍橫在他肩頭,聲音冷冷如寒霜:“史榮?” 史榮僵硬轉(zhuǎn)身,與楚然四目相對。 史榮愣了愣,臉色分外精彩。 “楚然!” 史榮陡然出聲,指著楚然大叫:“秦將軍,我沒有想殺你,一切,一切都是楚然安排的!” “都是他!他說天有異象新朝換舊朝——” “新朝換舊朝,那也是秦將軍的新朝?!?/br> 五臟六腑仍在絞痛,楚然強撐著精神擦了把臉上的血污,看傻子似的看著史榮,有氣無力替自己分辯:“史廷尉,你的借口未免也太拙劣。我殺秦將軍對我有甚么好處?天子是你坐還是秦將軍坐,于我來講有甚么區(qū)別?” “倒是你,蟠龍紋都穿上了,下一步是不是自立為帝封禪泰山了?” 史榮低頭看一眼自己衣袖領(lǐng)口處的蟠龍紋,身體明顯僵了一瞬。 “您這樣的人都能官至九卿,大齊果然氣數(shù)已盡。” 楚然嘆了口氣,手指用力壓著小腹,側(cè)臉向秦鶴霄道:“將軍,看來您的籌糧計劃很快便能實現(xiàn)?!?/br> 轉(zhuǎn)身回眸,秦鶴霄眉眼間煞氣盡消,眸中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柔和,甚至隱約有心疼愧疚在翻滾,楚然一瞬的恍惚,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血跡晃了眼,她閉了閉眼還欲再看,卻見秦鶴霄與平時沒甚么兩樣,鳳眸凌厲,清冷威儀,言簡意賅應(yīng)了一聲。 果然是被鮮血晃了眼啊。 親衛(wèi)陸續(xù)追上來,西涼兵開始打掃戰(zhàn)場。 衛(wèi)烈掐著時間不緊不慢趕上。 楚然臉色蒼白對衛(wèi)烈伸出手,“扶我一把?!?/br> 兩只手同時出現(xiàn)她面前。 楚然:“?” 楚然奇怪看了眼身后秦鶴霄。 秦鶴霄面無表情收回手。 楚然扶著衛(wèi)烈的手艱難下馬。 但胃里翻騰得委實厲害,一只腳剛踏在地上,她便發(fā)覺渾身沒一點力氣,整個人向衛(wèi)烈倒去。 “世子——” 一只手扶在她肩膀,讓她站穩(wěn)跟腳。 衛(wèi)烈的感謝明顯比剛才帶了幾分真心:“多謝秦將軍!” 楚然揉了揉眉心,只覺得今日的秦鶴霄格外體貼,想了想,大抵自己是讓他成功入洛京的緣故,他再怎么討厭她,面子上的不計前嫌禮賢下士還是要裝一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