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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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咀嚼的動作一頓,終于開了口:阿陸。 什么,阿陸?陸地的陸? 阿陸隨意點個頭。 阿陸。小伍念了一下這個不算正式名字的稱呼,壹貳叁肆伍陸,我叫小伍,你是阿陸,說明咱們還挺有緣的。 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挺有意思,就自顧自地笑起來。 阿陸沒笑,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繼續(xù)低頭吃飯。 小伍也不在乎,吃完飯隨便收拾了一下,又匆匆趕去學校上課。 雖然阿陸態(tài)度冷淡,寡言少語,也沒向小伍交待自己的身份來歷,但小伍并不排斥跟他相處。家里多個人,總是會多幾分生氣,小伍在學校也不怎么跟同學交流,但mama出去打工后一個人生活總是會有點孤單寂寞,所以哪怕阿陸不想開口跟他交談,他也能毫不尷尬地自說自話。 阿陸身體強健,傷勢日益好轉(zhuǎn),過了幾天就基本上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但卻沒有離開,依舊住在小伍家里。小伍也沒趕他,每天上學放學做飯打工,生活似乎和以前一樣,但又有些不一樣。 一個簡陋而封閉的空間,兩個相處并不算融洽的人,主體色調(diào)比較灰暗。只有客廳的一扇窗戶偶爾映出的藍天白云,和遠方傳來的幾聲鴿哨,給昏暗的室內(nèi)增添些許色彩。 故事里的阿陸看起來比小伍約摸大了十歲,下巴長著一層青色胡茬的英俊臉龐和強健的體魄無聲地散發(fā)著屬于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黑沉沉的眼睛時常像刀子一樣帶著銳利的鋒芒,叫人幾乎不敢直視。這個男人和小伍的男同學以及以往認識的所有男性長輩都不一樣,他一邊本能地感覺到有點危險,卻又止不住地心生向往和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一天下午小伍只有兩節(jié)課,提前回了家,在門口聽到屋里傳來極輕的口琴聲,是一支他從未聽過的曲子,輕快悠揚,非常動聽。他站在門口聽完之后才輕輕推開門,看到阿陸垂著一條長腿坐在窗臺上,正望著窗外湛藍的晴空出神。 聽到小伍進來的腳步聲,阿陸就從窗臺上跳下來,若無其事地要進房間。小伍卻快步上前攔住他,問他是什么曲子,很好聽。 阿陸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深藍》。 就是指晴朗的天空對不對?你教教我吧,我想學。小伍從阿陸手里把口琴拿過來,擦也沒擦就放到唇邊吹了幾下,生澀尖銳不成曲調(diào)。 這支口琴是上高中時學校進行文藝匯演要求學生買的,小伍當時沒心思學,就沒能入選表演隊,這支口琴買來后就一直丟在客廳的柜子里無人問津。然而此刻聽到阿陸吹《深藍》,他卻突然起了濃厚的興趣。 阿陸拒絕了:我不會教,你找別人吧。 小伍不肯放棄,執(zhí)拗地說:我不找別人,就找你。我救了你,還每天供給你吃喝,你難道不應該報答一下我嗎?我不收你的錢,你只要教我這支曲子就好。 阿陸沉默片刻后答應了。 拍攝這段戲時,林臻沒放伴奏帶,也沒說讓后期加音效,而是真的自己吹起了口琴。袁緣一聽就驚了,太流暢了,太好聽了,跟劇本里的形容一樣一樣的! 這個男人會的東西真多,每一樣都具有相當?shù)乃疁?,袁緣完全能體會到小伍對阿陸的那種崇拜心理,因為他自己也是一樣一樣的。 因此袁緣覺得很認真,無論戲里戲外。收工后有時間他就會自己偷偷躲起來練習,以免制造噪音污染林臻的耳朵。 阿陸答應教小伍吹口琴之后,兩個人的關系猶如冬末春初的河流,逐漸破冰解凍,日益融洽起來。 小伍很聰明,加上又積極,口琴學得很快,過了個把星期就把《深藍》吹得有模有樣了。 家里只有一把口琴,小伍和阿陸輪流吹??谇倬筒粫r從這個人的嘴唇間轉(zhuǎn)換到另一個人的口中,誰都沒有顧忌什么。 除了學口琴,兩人還會交流些別的。在小伍牛皮糖一般的熱情感染下,阿陸的話多了不少,他會講講自己去全球各地旅行的見聞,和他遇到的一些人。小伍從未出過自己所在的城市,聽得十分入迷,到了深更半夜也時常賴在阿陸的床上遲遲不肯回房。 阿陸后來就逗他,怎么,想跟我一起睡覺嗎?那來吧。說著還會故意翻身壓在小伍身上,很有壓迫力地俯視著他。 這個時候小伍就會莫名地羞赧,叫著不了不了,趕緊從阿陸身下鉆出來,跑回自己的房間,留下那個男人低沉的笑聲在屋里回響。 這一段戲袁緣根本不用演,完全是本能反應,被林臻壓在身下調(diào)笑時心臟都差點從喉嚨里蹦出來。下了戲之后也要到衛(wèi)生間里往臉上沖半天冷水才行,否則根本無法見人。 不過這還是小兒科,更刺激,更考驗他承受力的還在后面。 50.《深深深藍》 一段時間的同居生活后, 小伍漸漸顯出這個年齡的少年應有的生氣,眼睛里也有了神采,走路時都時不時哼著歌, 連他的同學都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一連多日袁緣和林臻都是大段大段的對手戲, 然而他一直把握得很好, 演技在林臻的帶動和激發(fā)下甚至超常發(fā)揮。盡管老加里很挑剔,最多也只是讓他們NG兩次就過了。 一周后袁緣跟劇組請了三天假, 因為馬上就開學了,他要回中心城入校報道。 老加里雖然不大情愿,但至臻工作室提前給他報備過袁緣的情況,所以只能準了他的假, 這三天就拍群演的戲和阿陸的單獨戲份。 袁緣當晚收拾了行李,依依不舍地和林臻告別。雖然只是三天,但只要有可能, 他一天都不想和林臻分開。 林臻忍不住揉了下他的頭發(fā),說:去了學校跟同學好好相處, 但如果被人欺負了,一定不要忍氣吞聲, 不管對方是什么來頭。 他知道袁緣絕不會主動惹事生非,就怕他過于和善,對人沒有防備之心, 會被人找麻煩。 嗯嗯,知道了。 袁緣乖乖應了,挎著行李包上了前往航空港的車。 當晚他回到中心城的家里, 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時差,然后就去寰宇報道了。他這回是自己開車去的,沒讓安德魯給他派司機。 盡管拿到通知書已經(jīng)過了一兩個月, 走進這所阿爾法星球數(shù)一數(shù)二的藝術高校時袁緣還是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在校園里遇到其他新生時雖然天性使然不會跟別人主動打招呼,但也會盡力朝對方微笑致意雖然大部分時候都被人無視了。 這一屆寰宇的表演系一共剛好招了三百個學生,按照隨機抽取的方式分成五個班,袁緣在一班。 登記注冊,繳費,領校園ID,然后去宿舍整理內(nèi)務。 身為著名的藝術類學府,寰宇的學費著實不便宜,一年要十幾萬信用點,生活費也少不了。假如還是普通平民出身,袁緣多半會和小伍一樣犯愁,然后也去校外打工賺錢。如今他提前進入了演員這個暴利行業(yè),才能在刷手環(huán)交費的時候不會手抖。 不清楚至臻和《深深深藍》劇組的合同中有關他片酬的支付方式是怎么樣的,雖然開機才一周,袁緣已經(jīng)收到了稅后的1000萬信用點,多少也算是個小財主了。 作為一所藝術高校,學生比普通大學的要灑脫不羈一些,為免學生太過灑脫外出惹事,寰宇對學生住宿這一塊管理得比較嚴。大一新生默認都要住校,有特殊情況需要外出或者走讀的必須向?qū)W院遞交申請,得到許可后才可以。否則若是被校紀處查到無故夜不歸宿,會影響到平時的學分。 宿舍條件不錯,四人一個標準間,帶獨立衛(wèi)浴和洗衣機烘干機等設施。每人一套衣柜、書桌加床鋪的上下床,還配備一臺光腦。床品和生活用具也都是學院統(tǒng)一配發(fā)的,不用自己從家里帶,比較方便。 袁緣是第三個到宿舍的,前面已經(jīng)來了兩個人,住在靠窗的兩個鋪位上,一個巧克力膚色壯得像個鐵塔,一個比較瘦長斯文。他進門后就朝兩人友好地打個招呼:你們好。 科斯塔斜了他一眼,沒吭聲,繼續(xù)躺在床上玩手環(huán)里的射擊游戲,還開著外放,噼里啪啦的動靜不小。伊凡則戴著耳機在光腦上看什么東西,頭也沒抬,就像沒看到袁緣這個大活人一樣。 或許學藝術的人都有幾分高冷吧。袁緣略為尷尬地在門口站了兩秒,然后走進去選了左手邊的鋪位,把自己的衣物和個人用品從行李箱里拿出來一一擺放整齊。 片刻后,一個高個子青年一手插著兜褲吹著口哨進來了,英俊的面孔令室內(nèi)的光線都亮了兩分。 壯男和斯文男一見之下各自都停了動作,不約而同地起身跟來人打招呼。 嗨,奧斯汀,來啦! 奧斯汀,好久不見啊。 高個子青年正是奧斯汀,隨口回應道:嗨,科斯塔,伊凡,又見面了。 見到一個熟識的人,袁緣挺高興:奧斯汀,你也住這個宿舍啊。 是啊,這就叫緣分。奧斯汀勾著唇角道,把行李箱往對面的鋪位一丟,轉(zhuǎn)頭問道: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你呢? 一樣。走吧,別收拾了,先去食堂吃飯。 好啊。 于是兩個人就離開了宿舍,離下科斯塔和伊凡面面相覷。 科斯塔抱著粗壯的胳膊問:那個小兔子是誰,跟奧斯汀關系這么好? 伊凡打開手環(huán)進入校園網(wǎng)迅速查了一下,說:叫袁緣,演過《天羅地網(wǎng)》里的一個小角色。 科斯塔不以為然:哦,是他啊,一個小配角而已。 伊凡又道:他的藝考成績墊底,文化分倒是全校第一。 科斯塔撇嘴:那有什么,表演系看的是演技又不是文化,只是個會套近乎的書呆子而已。 伊凡也認同這個觀點,無所謂地聳聳肩。 寰宇校園很大,學生食堂也有上十座,奧斯汀卻沒去任何一個,而是帶著袁緣進了一家教職工餐廳。因為定位不同,餐廳的裝潢比較高級,飯菜的價格自然也要貴不少。 袁緣問:為什么到這里來吃飯?食堂不行嗎? 食堂的伙食太差了,不是人吃的。奧斯汀鄙夷道,你是怕這里吃飯貴嗎?沒事,我請你。 袁緣忙道:不用了,我的生活費足夠了。 奧斯汀對他老是計較這種事有點不爽,但也沒勉強,就說:行吧,那就AA。 吃完飯回到宿舍,奧斯汀睡午覺,科斯塔還是打游戲不過這回戴了耳機,伊凡也仍然戴著耳機上網(wǎng),袁緣則向系主任馬爾斯寫申請,說明自己因為拍戲要請假兩個月,期間有時間會盡量回校上課,保證不拉下學業(yè)云云。 寫完發(fā)送后快到兩點鐘,四人就按早上學院教務處的通知,前往禮堂參加新生入學典禮。 學院不少教授也是著名的導演編劇制片人,還邀請了一些從本院畢業(yè)的明星來助興,表演節(jié)目或者發(fā)表勵志演講,整場典禮頗為隆重,稱得上星光熠熠。新生們很受鼓舞,熱情高漲,袁緣還聽到前后左右不少人議論林臻。 林大影帝不是也是寰宇校友,他今天沒來嗎? 就是啊,我還盼望著能看到他呢! 大影帝日理萬機,沒空吧,去年曾經(jīng)來過一次。 唉,可惜了,沒趕上好時候。 袁緣默不作聲地聽著,心里暗搓搓地得意,我和你們的男神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現(xiàn)在還在拍同一部電影喲,嘿嘿。 典禮過后新生又分系別開會,表演系的學生是全星球篩選出來的佼佼者,當然個個都很出色,袁緣在里面完全不起眼。開完會后一下午就過去了,袁緣還沒收到系主任的回復,大概下午很忙,沒顧得上吧。 奧斯汀本來要叫袁緣再去餐廳吃飯,正好他的幾個朋友約他,袁緣都不認識就婉拒了,自己一個人去了食堂。 食堂的飯菜的確比不上餐廳,更不用說跟家里比了,但還在他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關鍵便宜又實惠。 開學第一天晚上沒課,新生可以自由活動,袁緣回到宿舍后發(fā)現(xiàn)三個舍友都不在,就一邊上網(wǎng)一邊等系主任馬爾斯的回復。 到了十點多,奧斯汀還不見人影,科斯塔和伊凡回來了,對袁緣依舊是愛搭不理的態(tài)度。不過馬爾斯的消息終于來了,但卻只有一個詞,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