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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辭即便是行動不便,還吩咐下去,要人暗中保護關(guān)明溪。 關(guān)明溪聽到李蘭瑤的話,腳步頓了一頓,轉(zhuǎn)頭疑惑望著她,而李蘭瑤卻為方才的失言而懊惱。 李衡辭囑咐過的,這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哪怕是關(guān)明溪。 好在,關(guān)明溪并沒想要深究。 李蘭瑤在瑞和樓用完膳食后,因要等著那鍋小吊梨湯,便停留了許久。 待出來時,日頭正烈。采香手里拎著一個溫盤,里頭有幾道菜,還有一小盅小吊梨湯。 馬車揚長而去,卻是沒有回公主府,倒是停在了善王府的側(cè)門。 善王府修繕得比公主府還要大氣,可花花草草倒是少,顯得有些冷清。 偏偏李衡辭也不喜伺候的人太多,所以一路走來,除了守門的侍衛(wèi),便是掃地的大監(jiān)。 善王府內(nèi)有一池塘,池塘中幾只藕荷*還未凋零,算是府中不可多得的顏色。 中央建了一座亭子,圓桌、石椅,只見一男子側(cè)身坐著,臉龐如畫中謫仙棱角分明,墨色的眼睛聽見聲響倏地看過來,見是李蘭瑤才柔軟一笑。 李蘭瑤像幼時一般,小跑上前:“七哥,容純給你帶了膳食來?!?/br> 李衡辭臉色還有些蒼白,身上纏繞的棉布從衣襟從漏出一截,他摸了李蘭瑤的頭發(fā):“怎么穿成這幅模樣?” 容純公主向來不喜樸素的打扮,每每出門都要花枝招展,今日卻一根金簪都沒留在發(fā)間。 采香行過禮便從溫盤中拿了菜出來,這時聽見李衡辭問話,后背一緊抬了頭,恰好對上那雙嚴酷的眼。 李衡辭雖是朝著李蘭瑤說的,問的卻是采香。 采香低了頭不語,手下有些瑟縮。 李蘭瑤心知李衡辭有所察覺,暗道自己又沒瞞過七哥。還不是怕菜涼了,這才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她憨笑著岔開這話,指著那盅小吊梨湯,道:“我去尋了這京中最好的廚娘子,特意為七哥所做,快嘗嘗?!?/br> “滋養(yǎng)補氣、潤喉解渴,那滋味比宮中御廚做的還要好。”容純公主對于吃食挑剔,不愛吃的嘗過一次便再不碰,愛吃的能夸上了天去。 李蘭瑤伸手拿起來,配上湯匙遞到李衡辭的眼前。 “你怎么就知曉是京中最好的廚娘?” 李衡辭接過,掌心傳來溫熱,飄過淡淡梨香,湯羹粘稠,色澤清透,他在李蘭瑤懇切的眼神中,舀了一勺放進嘴里。 甘甜的梨rou、酸甜的梅子,絲絲香甜不膩口,還有乳白色的銀耳滑進喉嚨,接著下肚只覺神清氣爽。 李衡辭挑了挑眉:“倒還不錯,你又是從何處找到的廚娘?” 李蘭瑤倒也沒有別的愛好,官家喜她,如流水般的珠寶賞賜從宮中到容純公主府,知她對膳食要求甚高,得了民間好的廚子也會送去。 她自己無事也會讓侍女去京中那些酒樓看看,算是一張嘴吃遍了酒樓,所以李衡辭對這盅合他口味的小吊梨湯并不訝異。 李蘭瑤捏著發(fā)辮,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狀似不經(jīng)意間開口道:“瑞和樓的二娘,七哥相識的?!?/br> 李衡辭剛?cè)肟谝簧诇@時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狠狠地剜了一眼李蘭瑤。 “七哥,這小吊梨湯二娘在爐子上煨兩個時辰,你要是不喝白費了我們一片心意?!惫鞅苤鼐洼p,旁人不知還以為是關(guān)明溪特意給李衡辭熬的。 實際是她在瑞和樓喝了一碗后,楚楚可憐求著關(guān)明溪才給帶走的,只說是自己想喝,轉(zhuǎn)手又帶來了善王府。 李衡辭放下湯盅,拿了帕子擦嘴,緩緩道:“下次不必給我送來?!?/br> 李蘭瑤眨巴著眼睛:“為何?難不成不好喝?” 李衡辭常冷漠待人,卻是不會撒謊,聞言輕輕點頭,又道:“你前幾月還知曉避嫌,怎么這會兒倒不懂了?” “七哥,半月前你日日往*瑞和樓坐著,還宣那皇城司的察子談?wù)摮?,憑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再者,你說過的不用避嫌?!?/br> “今時不同往日,還是不要去叨擾……” 李蘭瑤忽地湊近了來:“七哥,你不對勁?!?/br> “今日話特別多?!?/br> 第26章 而金絲雀并不是金絲雀?!?/br> 秋風迎面吹來,李衡辭默了默,道:“你再像今日這樣偷跑了出去,身邊那些個侍女便打發(fā)去城外做尼姑?!?/br> 自從受傷后,他不僅派了人保護關(guān)明溪,也在公主府添了許多侍衛(wèi),李蘭瑤去過瑞和樓,可到現(xiàn)在還沒人來通稟,想來便是避開了他們。 李蘭瑤眼睛一瞪:“你當真以為我是嘴饞么?七哥那日睡夢里喊著二娘的名字,我特意為了你才去的?!?/br> 李衡辭耳根子一紅,右手成拳抵住嘴唇,輕聲咳了咳,聲音沙啞道:“我說過,不會再去打攪她。” 三日前李衡辭回府治傷時,他迷糊著喊了關(guān)明溪的名,李蘭瑤錯愕半晌,自欺欺人是聽錯了。 后逸風沒在她面前隱瞞,她才回過味來,那冷心冷面的七哥早有心儀之人,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會兒李衡辭含糊其詞,李蘭瑤更加確信,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關(guān)明溪沉魚落雁又知書達理,她從前與其相交不多,是因著李衡辭說朝中官員之女大多心機深沉,從前七哥對這個未婚妻也并沒有多余的眼神,李蘭瑤亦是稟記著這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