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桀給櫻桃買些之前沒見過的小玩具，不值錢，勝在新奇。

    “櫻桃！”人群里忽然響起高亢的呼喊。

    櫻桃循著聲音看去，對方是個胖胖的女人，白白凈凈，笑起來一臉福相，站在一家早餐店門外。

    櫻桃恍惚了一會兒，女人扔下手中的水瓢跑過來，想抓櫻桃的手，可被程桀冷沉的臉嚇得不敢。

    “是我呀！高三五班的福妞，讀書那會兒我坐你后排！”

    櫻桃其實已經(jīng)想起來她是誰，主動握住她的手，“福妞，我記得你，你那時候總給我?guī)慵依镒龅拿赘?。?/br>
    “是是是！”福妞笑得見眉不見眼，驚嘆地打量著櫻桃渾身上下：“讀書那會兒你就漂亮得不行，現(xiàn)在更是好看，我剛才一直都不敢認你呢?！?/br>
    她連說幾個真好看，櫻桃好笑地露出笑容。

    福妞偷瞄程桀，覺得他比從前更兇更冷了，整個人都有種難言的鋒芒銳氣。

    櫻桃挽住程桀的手臂說：“程桀你還記得吧?！?/br>
    福妞連忙點頭：“怎么會不記得啊，當年咱們鎮(zhèn)。你和程桀都是風云人物，那時候你老是照顧他生意，咱們同學之間私底下都覺得你暗戀他呢，沒想到你還真嫁給他了！”

    中年男人不追星不看娛樂新聞，他們年輕人還是看的，對于櫻桃和程桀的事都通過新聞了解得差不多，只是福妞沒想到，櫻桃一直柔柔弱弱，竟然是因為有心臟病。

    她看櫻桃眼底總有一股疲倦之色，趕緊停止寒暄，邀請櫻桃和程桀去她家，櫻桃也沒拒絕老同學的好意。

    福妞嫁給了鎮(zhèn)上的人，這些年攢的錢修了一棟小樓，在鎮(zhèn)上還算不錯。

    她把倆人引到客廳，客廳里兩個小孩正在打鬧，福妞把他們哄去房間里。

    “他們是你孩子？”櫻桃問。

    福妞忙著給他們泡茶，隨口說：“是，皮著呢。等你以后有了就知道了。”說完才意識到話不對，這不是在戳人家的痛處嗎？

    她把茶端過去，幸好櫻桃面色不變，但程桀好像有點不爽，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她不太敢挨著程桀，在櫻桃身旁坐下，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兒盯著櫻桃看，覺得她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有氣質。

    櫻桃被她的樣子逗笑，高中那會兒福妞就喜歡這么看她，對她的穿著打扮都很羨慕。

    “你過得好嗎？”

    福妞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挺不錯的，開了幾家早餐店，生意還行。之所以賣早餐，還是讀書那會兒太饞程桀賣的包子。”

    櫻桃說：“真好。”

    程桀和福妞都聽出了櫻桃話里的羨慕向往。

    程桀最看不得她這樣子，心都擰在了一起。

    “最近鎮(zhèn)上有店面賣嗎？”他忽然問。

    “有啊，你要做什么？”

    “以后和櫻桃做點小生意。”

    福妞哪能不懂這是程桀想哄櫻桃開心，“包在我身上，我打聽好合適的告訴你們?！?/br>
    **

    飯點的時候，福妞熱情的挽留他們吃飯，櫻桃盛情難卻，只有留下。

    福妞的丈夫憨厚老實，兩個兒子雖然調皮但不討厭。

    櫻桃和程桀離開福妞家后都還在回味，“像福妞這樣過完一生也是幸福的?！?/br>
    這世上很多人都討厭平淡的日子，殊不知平淡而幸福有多么難得。

    程桀抱起她，迎著夕陽走回家，“我答應你，等你的病治好后，咱們就回到故水鎮(zhèn)，做點你喜歡的小生意。你做老板娘，我就是你的長工。趕集的時候開門做買賣，沒人的時候就陪你去釣魚散步，你喜歡孩子的話，咱們就生一個，不想生就咱們倆過一輩子。”

    櫻桃聽他描繪著未來，幾乎要哭了出來，這都是她夢寐以求的。

    她把臉埋進他懷里，悶悶的應了一聲。

    程桀喉間哽痛，怕她吹到?jīng)鲲L，快步走回家。

    喻家的別墅已經(jīng)空置很久，櫻桃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家也早就搬到淮城。

    程桀帶她回的是他早年在鎮(zhèn)上買下的房子，每年回來祭奠程老頭時會住幾天，這次回來之前他就雇人打掃過，現(xiàn)在干干凈凈。

    **

    故水鎮(zhèn)夏天的晚上可以聽見很多蟲鳴聲，時不時還有狗叫，很有鄉(xiāng)野氣息。

    櫻桃坐在窗邊沙發(fā)里看星星，程桀正為她洗腳，發(fā)現(xiàn)他給自己洗腳都很認真，櫻桃腳丫子不老實，用力的踩水，洗臉水濺到程桀臉上。

    他挑起唇，沒分毫怪罪。

    櫻桃抬起他的臉，擦掉他臉上的水，“誰能知道在外不可一世的程大影帝回到家，竟然給老婆洗臉呀?！?/br>
    “很得意？”程桀抱起她的腳擦干，順便給她做個足底按摩，很有伺候人的覺悟。

    櫻桃被他摁到癢處，笑著亂踢，踢到了程桀臉上，他也一點不生氣，握住她腳踝親她的腳背。

    “要不要給你揉揉全身？”他問這話時，眼神挑逗邪氣。

    櫻桃的臉很快就紅透，“光摸不能吃，你不難受？”

    程桀被她這話逗得笑了幾聲，把她抱起來放床上，慵懶嗓音特啞：“那我也爽?！?/br>
    45.  第 45 章   甜蜜得讓人無法拒絕

    夢里夢回無數(shù)次故水鎮(zhèn), 故鄉(xiāng)的風和陽光鐫刻在心里，成為櫻桃在倫敦多年的慰籍。

    半夢半醒時，櫻桃聞到了梔子花香, 臉上籠罩著暖意，仿佛是陽光。

    她眼皮有些重，努力很久才能看清楚, 那窗戶半開，風把窗簾吹得輕飄起來, 陽光就是從那縫隙里透進來, 正正好好落在她臉上。

    程桀正在為花澆水, 從來都喜歡穿黑色的他, 今天竟穿著一件白襯衣, 身上所有的鋒芒都好似被消融在這樣好的陽光中，有種從未有過的干凈和清冷。

    故水鎮(zhèn)的早晨可以聽到商販的叫賣聲，孩童追逐打鬧和狗吠聲，和城市里擁擠緊促的生活方式很不一樣。

    櫻桃安靜地看著程桀給兩盆梔子花澆完水。

    “哪里來的花？”

    程桀抬眼, 發(fā)覺她醒來, 放下水壺進屋。

    櫻桃主動依偎到他懷里, 程桀為她整理睡得有些散亂的頭發(fā)說：“天剛亮福妞就送來的, 還給咱們帶了早點, 我喂你吃點。”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用你每次都喂我?！?/br>
    程桀盯著她愈發(fā)蒼白瘦削的面頰沒說話。

    從她越來越無力的笑容, 眼底潛伏著的深深疲倦, 程桀就能看得出來, 她在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我想喂你?！?/br>
    櫻桃其實沒多少胃口，但沒有再拒絕：“好?！?/br>
    程桀拿出福妞送來的早點。有小籠包，蒸餃, 雞蛋和瘦rou粥，還有些燒賣和米糕，都是從前在故水鎮(zhèn)隨處可見的早點。

    程桀把它們一一擺放好，詢問她想先吃什么。

    櫻桃指了指小籠包，程桀把熱騰騰的小籠包吹涼喂她。

    櫻桃被那香味勾起些食欲，可她這具身體就像垂垂老矣的老人，各項功能都在褪去，喉嚨里像堵著幾塊硬石頭，吞咽起來都有些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