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給了明虔之暗示。

    明虔之拿開一點手機，拉下push頁，瞇著眼瞧了一眼時間。夜間模式背景黑色，亮度很低，乍然見光，眼睛有些受不了。

    他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

    “ktv。”

    “打算什么時候回？”

    “六點?！?/br>
    “給我個位置?！?/br>
    楊卿和想了想，告訴了他學校的地址，同他約六點半見。明虔之說行。過一刻鐘，明虔之打來電話，說這個點沒什么可以的酒店，他提出：“來我這兒？”

    楊卿和一聽，猶豫了。

    晚上的酒店是提前定好的，現(xiàn)在她臨時起意，是有些為難。為難在是否進入別人的私人領域。

    明虔之說：“我一個人住，一居室，沒別人，跟我一個小區(qū)的同事離我這棟樓也不近?！?/br>
    他問：“相信我嗎？”

    顧忌的被直接問出，楊卿和輕嘆了口氣，笑了：“好?！?/br>
    “我直接過來接你吧，ktv在哪兒呢？”

    楊卿和不太愿意：“我沒洗澡沒洗漱，沒有換洗的衣服?！?/br>
    明虔之想了想，“我有，可以先穿我的睡，可以嗎？洗了下午能干?！彼叽僦骸暗刂钒l(fā)給我。”

    待楊卿和發(fā)了位置，明虔之規(guī)劃了路線，跟她說：“二十分鐘后到?！?/br>
    掛了電話后，楊卿和勾來自己的包，背著去洗手間。洗手間里沒有人，楊卿和站洗手鏡前看自己，端詳片刻，沖著鏡子笑了笑。還年輕，一宿沒睡好仍然看不出什么憔悴痕跡。

    楊卿和用漱口水仔細漱了口，掬水洗了臉后抽紙巾輕輕擦干凈。楊卿和出門前并沒料到自己會突然產(chǎn)生想法，身上并沒有帶什么東西，除了護手霜就是一瓶保濕噴霧。

    楊卿和沒拿，小陳應該有，楊卿和見識過，并不擔心。

    楊卿和拆了頭發(fā)，重新綁了發(fā)辮，最后才用保濕噴霧噴面部。

    回到包廂，小徐還睡著，小郭接替了小陳，小陳正坐在一旁喝水。楊卿和坐小陳身邊，低聲跟她提了一嘴待會不跟她們一起回寢室，小陳連聲哎呀著把楊卿和上下打量，嫌棄楊卿和自己收拾的頭發(fā)不好，推著楊卿和肩膀讓她轉過去。

    小陳的包就在邊上，小陳讓她自己打開，拿便攜裝的水乳擦臉。

    在明虔之到達前的十分鐘里，小陳重新整理了一下楊卿和的頭發(fā)，又給楊卿和重新上了點口紅，很淡，稍微一抿，微微給面部提色。

    明虔之很準時，說二十分鐘，就真的在第二十分鐘的時候打來電話。

    “我就在路邊?！?/br>
    楊卿和和室友挨個說了一聲，獨自去電梯口。商場營業(yè)時間是早九晚十，其余時間有專門就近為ktv留的出口通道。

    凌晨的商場空蕩蕩，預留的頂燈是指示出口的途徑，電梯‘?！匾幌?，特別大聲，楊卿和往前一步，電梯門打開，走進去，站在摁鍵一側。寂靜的環(huán)境里，任何微小的聲響都會被放大。

    電梯平穩(wěn)，下降的時候失重感覺并不明顯，楊卿和出了電梯，身后黑漆漆的，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出口是側門，往前走左轉是正門，楊卿和四處望，剛轉過彎來，就瞧見了馬路邊上抽煙的男人。

    這是楊卿和第二次見他抽煙，第一次見時的姿態(tài)讓她動了想睡的心。但明虔之沒在她面前抽過煙，每次見面，楊卿和在他身上都聞不到煙味。

    那邊男人手指間那一點紅光時明時暗，楊卿和低頭看了手里的時間顯示，從她接到電話到現(xiàn)在，也就過了五六分鐘，抽不完一根。

    她腳步慢了下來，抱著再多看幾眼的想法。是很吸引人的一個姿態(tài)。

    明虔之這時候聽到了聲，側頭看了看，見是楊卿和，附身將抽了一半的煙直接在地上摁滅，包進提前準備的紙里，捏進手里。等楊卿和走到跟前，準備走時，被扯住衣領。

    明虔之不解，垂眼看楊卿和，見她只是湊近嗅了嗅，就松了手勁，沒有別的動作和言語，隨后輕輕地被推了一下。

    楊卿和示意明虔之可以走了。

    明虔之反應過來，解釋道：“昨晚睡太晚了，剛剛抽了一下，提提神。”

    車就停在邊上。

    是明虔之公司配的車。明虔之家離公司近，平時上下班步行十分鐘左右，日常沒有出行需求，偶爾有外出需要，他才會使用，使用時還得看單雙限行的日子。

    這是楊卿和第一次坐上這個車。

    之前明虔之有過一兩次開車，提起要送楊卿和，都被拒絕。

    車上開了車載空調(diào)，溫度偏高，車載香水也很好聞，更偏向干凈的洗滌劑味道。上了車，楊卿和就脫了外套。

    回明虔之住所的路上，兩人說及昨日下午。

    楊卿和想起觀察來的兄妹倆相處情態(tài)，說：“之前感覺你很會哄孩子，我以為你和你堂妹很親?！毙置孟鄮褪呛苷＃黩置枚丝雌饋砜偸遣铧c味道。

    那時場面頗為混亂，明虔之卻沒插手，靠在一邊看了會兒，被請求才出面。神情姿態(tài)都不像是極其憐愛而生出惱怒的樣子。

    明虔之：“她是家里老小，沒怎么帶過，她jiejie是家里女孩子最大，以前天天跟著我?！毖韵轮馐切闹懈珢踛iejie。

    楊卿和了然。

    嬌憨的人一眼望得到底，加上明虔之今天這么一說，她自然更清楚。隱約的，楊卿和還感覺出了點其他的情緒，具體是什么，楊卿和摸不準。

    她沒有友愛親近的手足，自然不懂明虔之的不滿是從何而來。

    這個不滿是對明娉之。嬸嬸懷上明娉之時是高齡產(chǎn)婦，生產(chǎn)兇險，小女兒得來不易，因此明思之從小被父母要求無條件遷就meimei，做法不公，自然容易引起兩極。連明娉之犯錯，都是明思之這個jiejie受罰，時日一長，養(yǎng)得明娉之習以為常。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到明思之出國前。

    一起長大的情誼深厚非常，明虔之唯一從小帶到大的meimei只有明思之，心偏是自然，他從不否認。

    “你這堂兄當?shù)?，不錯了?！睏钋浜痛蛄藗€哈欠，笑問：“她反應過來會不會埋怨你？”

    歡喜團聚時遭遇劈腿對質(zhì)，明虔之在其中搭了把手的作用，明娉之一時沒想明白，事后回想，總能琢磨出一點意思。

    明虔之不以為意，“不重要，而且她現(xiàn)在哪有心思想。指不定姓方的回來哄她，她會答應，我這meimei，干出什么我都不意外?！?/br>
    他已經(jīng)給過警告，昨晚上已經(jīng)和朋友通了氣，若是那小子還想回頭招惹，照葫蘆畫瓢，誰的meimei誰護著。但明虔之并未和明娉之透露這個安排。

    楊卿和為他的小心眼笑倒，心里卻為明虔之的作為贊嘆。理應如此。

    明虔之說：“不聊她了，說些別的?！?/br>
    天冷以后，天亮得越來越晚，這時候六點多了，天際只露出微光。

    路燈還亮著，街上車輛稀少，一路暢行，街邊已經(jīng)有早起行人頂著寒風行走，路過的好幾個開放式公園里，都能隱約看到灌叢后早起鍛煉的老頭老太太身影。

    聊些什么呢？

    楊卿和倒是有好奇的話題。昨日倒是發(fā)現(xiàn)明虔之多面，平時得體風趣，叁觀正常，沒想到干起威脅的事來也是游刃有余，與她印象中的好學生形象有所出入。

    她側身看著明虔之。

    平和又不費勁的聊天對平衡她情緒很有效，漂亮男人更加，隨便說些什么就能打發(fā)掉黎明孤獨。

    明虔之想了一下：“我？我以前學習不錯，所以只要不過分，老師都睜只眼閉只眼。”

    對于老師心中過分的界限，極其有經(jīng)驗的明虔之叁言兩語，解釋了個清楚。兩人聊天，楊卿和大部分時間在聽。

    轉眼就到了明虔之居住的小區(qū)門口，明虔之將車停在便利店門口，問楊卿和：“有什么想吃的嗎？”

    楊卿和搖頭。時候太早，楊卿和沒有胃口。

    明虔之讓楊卿和稍等幾分鐘，下了車。楊卿和靠著座椅，目光跟到便利店門口，又收回來，又打了個哈欠，乏困更加。

    幾分鐘后，明虔之拎著購物袋回來，自己系好安全帶的同時，購物袋遞到了楊卿和手里，她拉開一看，里面是洗漱用品和一些零食。

    車子繼續(xù)往里開，直行右拐便到了明虔之住所樓下。就這么一段距離，楊卿和持續(xù)打了叁四個哈欠，她下車，往上看了眼，站樓門口去等明虔之過來開門，而后跟在明虔之身后進去。明虔之接走她手里的購物袋，想親她一下，被楊卿和搖著腦袋躲開。

    “我身上全是味?！?/br>
    明虔之也沒勉強。

    電梯停在15樓。

    明虔之是01戶，鎖是智能密碼鎖。他輸入密碼時楊卿和偏頭看了看外面公攤的格局。樓看起來維護得很好，電梯和樓道干凈，小區(qū)封閉，門禁很嚴，進來一路，綠化面積也大。

    家門打開，客廳陳設簡單，左手是廚房，右手是臥室。這個一居室不大，明虔之介紹是五十平，臥室連著陽臺，占去二十來平。

    明虔之進了門，先找出一雙新拖鞋來，讓楊卿和先去洗澡。是明虔之平時換穿的拖鞋，洗干凈了放在鞋柜里。由此可以看出他家少有人來做客，不然不至于連多余的拖鞋都沒有。

    楊卿和外套脫了，被明虔之接過去掛客廳的陽臺上。

    “浴室里有防護墊，也有穿著洗澡的鞋子，今天先將就一下?！痹∈以谥髋P，他領著楊卿和去浴室前，順便拿了自己的短袖遞給楊卿和，再與她說明了每一樣東西放置的位置，“換下的衣服扔洗衣機里?！?/br>
    “有需要就叫我?！?/br>
    明虔之替她拉上了浴室的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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