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多久沒打籃球了？”

    “嗯……好像很久了吧。”我話音未落，她就把手中的籃球朝我拋了過來。

    我下意識接住球，疑惑地看著她。

    只見她用皮筋把自己的頭發(fā)扎了起來，擼起毛衫袖子，俏皮地朝我挑了下眉。

    “來吧，看看你還會不會?！?/br>
    我穿著呢子大衣拿著籃球，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兒。

    “愣著干嗎？ 忘了怎么運球了？”

    “你穿著高跟鞋打球？”

    “哦，對啊?！彼槔孛撓履请p價值不菲的鞋子，毫不在意地隨手丟到場外。

    起跳，投籃，球從我手中飛出，劃出一道拋物線。

    “嘭——”擊中籃框反彈到曉璐身旁，她一手將球抄入懷中。

    “看來真忘了啊。”她運著球，笑著說。

    我深吸一口氣，伸展了一下雙臂。

    “來吧，不讓著你了?！蔽乙粋€箭步?jīng)_了過去。

    “誰要你讓了。”曉璐將身子壓低，把球運到身子側(cè)面。

    “別忘了當年是誰教會的你打籃球?！蔽颐偷厣焓殖颉?/br>
    曉璐慌忙將球從胯下運到身子另一側(cè)。

    “你也別忘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br>
    “你還沒回答我，你和佳慧什么時候成閨蜜了？”我挪動步伐貼近防守。

    “在我來參加聚會前一個多月吧。”曉璐轉(zhuǎn)身運球，背靠我的防守。

    “??？怎么……她找你借錢？”我一愣，防守松懈。

    曉璐看準機會轉(zhuǎn)身欲起跳投籃，我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封堵投籃線路。

    “切……除了錢就不能聊聊天啊?！睍澡磳⑶虮Щ貞阎小?/br>
    “她都跟你聊什么了？”我繼續(xù)伸手搶球。

    “啥都聊啊。包括你們快一年沒同過房了。”

    我腦子“嗡”地一下，當場呆住。

    曉璐果斷投籃，球應(yīng)聲入網(wǎng)。

    ……

    我大口喘息著坐在看臺座椅上，曉璐坐在旁邊也是香汗淋漓。

    “怎么樣？運動一下是不是心情好多了？”曉璐遞給我一瓶水。

    “是啊，尷尬多了。”

    “哈哈，這有什么，都成年人。喂，說真的，佳慧挺好的，只是不太會表達?！?/br>
    “誰說她不會表達，她表達起來挺激情洋溢的?！蔽铱嘈Γ缓竺凸嗔艘淮罂谒?。

    “瞧你委屈的，你這算是抱怨嗎？”

    “我哪敢??？”

    “相信我，沒啥事的，今晚把她接回去。女人嘛，甜言蜜語哄一下再買個小禮物，比什么都強，日子不還得過嘛?！?/br>
    “是啊，日子不還得接著過嘛……”我嘆了口氣。

    “別垂頭喪氣的，人是你當年自己選的，難不成你還想換一個??？”

    我盯著球場上的籃球，沒有說話。

    曉璐起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其實我蠻能理解你的，但……”她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接著說，“但除了理解，除了心疼，我還能做什么呢？”

    這話讓我心頭一熱，我仿佛感覺她柔軟的手不只撫摸在我肩頭，而是觸到了我心底。

    但我不敢抬頭看她，只是牢牢盯住球場上那只孤獨的籃球。

    我不知該如何接曉璐的話，忙岔開話題：

    “那天我朝她發(fā)了挺大火，她不會記仇吧？”

    “當初你當著全校那么多人的面甩了我，最該記仇的不應(yīng)該是我嗎？”曉璐淡淡地說。

    剛剛來自她手掌的溫暖還在身上蔓延，卻迎面突如其來一記冰冷刺骨的重拳。

    我抬眼看向曉璐，只見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跟你開玩笑呢，我要記仇還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

    曉璐轉(zhuǎn)身離開，邊走邊說：

    “事實證明，女人也不都是記仇的?；厝ダ^續(xù)你的生活吧，宗介君?！?/br>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情說不出地復(fù)雜。

    以我的段位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女人，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被隨意拿捏的傻丫頭。

    她忽冷忽熱的態(tài)度讓我有種不安，但可怕的是，這種不安真的很迷人，也很讓人上癮。

    8

    春節(jié)，猝不及防，疫情來了。

    而岳母又在這時候因為心臟冠脈狹窄堵塞住院了。

    生活變得更加晦暗。

    我和老婆都是獨生子女，照顧岳母的責(zé)任自然就落到我們肩上。

    因為限制人員流動，老婆辦了手續(xù)長期在醫(yī)院陪床。

    無奈，我只好待在家?guī)Ш⒆?、做家?wù)。

    公司停工，只發(fā)可憐的底薪。

    而我面對著高昂的醫(yī)藥費和無法自由出入的小區(qū)，每天愁得頭發(fā)大把掉。

    初九上午，老婆的一通來電，又加深了我的絕望。

    “我媽情況不太好?！?/br>
    “怎么了？”

    “今天做常規(guī)檢查時順便做了個全身的體檢，發(fā)現(xiàn)……”老婆的聲音有些哽咽。

    “到底怎么了？”我焦急地問。

    “乳腺……腫塊?！?/br>
    “醫(yī)生怎么說？”

    “大概率是……”

    “能……能確診嗎？”

    老婆沒有回答，聽筒中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聲。

    我靜靜地等了很久，等她情緒稍微平復(fù)一些的時候，她接著說：

    “我媽說想喝你做的牛rou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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