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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他沒有飽腹感不知道什么是極限,姜定蓉就打算按照正常男子的食量來給他準(zhǔn)備。往日軍中兒郎吃多少,她就多給小鬼備一點,每次都恰到好處。 “傷好些了?” 姜定蓉隨意在月牙凳上坐下,提著裙免得弄臟。 葉小戌吃包子一口一口,腮幫子鼓鼓地,顯得更稚氣了些。 一蒸籠包子外加一份排骨湯,讓長身體的少年吃得飽飽的。嘴里還咬著筷子,手上就開始解衣襟。 姜定蓉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身上的衣裳已經(jīng)落在手腕,露出他上半身的傷口來。 嘖,真是個小野馬。 姜定蓉倒也沒有多少詫異,仔細(xì)看了眼他的傷口。肩上最嚴(yán)重的血窟窿,瞧著已經(jīng)沒有那么猙獰,其他地方的傷也都七七八八結(jié)痂。 這小子恢復(fù)能力倒是不錯。 也許他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傷一好,或者陛下一清醒,這條線就斷了。 她托腮沉思中,葉小戌已經(jīng)重新穿上衣裳,嘬著筷子上的包子味。 “你知道善德寺嗎?” 葉小戌口中的筷子直接咬斷。 少年面無表情吐出口中的竹筷,悶悶地點了點頭。 姜定蓉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一絲不對。她用一種幾乎是誘騙的口吻問他:“是誰去過嗎?還是你想去?” 少年沉默許久,一直到他熟練地將碗筷清洗干凈,悄悄把咬斷的筷子藏在袖中,才背對著姜定蓉,輕輕點頭。 他想去。 那個女人……會去。 好像好久沒有見到她了?上一次瀕臨垂死之際,他想讓她來看他,就那么一眼也好。 她沒來。 姜定蓉輕輕笑了。 “這個月初一,我要去善德寺一趟,你要一起嗎?” 這一次,少年的背影更顯得猶豫了。 他蹲下去雙手環(huán)住自己的膝蓋,埋著頭,半響,才迷茫地說:“我是鬼?!?/br> 他是鬼,見不得光。 那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告訴他,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陽光下,她就會死。 小戌想要我死嗎? 葉小戌不想讓她死。 姜定蓉瞇著眼,仿佛從他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他身上的秘密,比她想象中還多。若是真的去觸碰想必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我有辦法讓你見不到陽光,那你愿意跟我去嗎?” 少年抬起頭,雙眸閃爍著明亮的光。 “愿意?!豹q如幼貓般的乖巧。 三月初一,凌晨天未亮?xí)r,姜定蓉早早起身,拿了一個小包袱去了隔壁。 少年夜里不睡白日睡,這會兒站在雜草叢中,盯著地上的蛐蛐,聽見她來,抬頭時,仿佛充滿了期待。 姜定蓉心里有了極大的滿足。 “來,去換上這件衣裳,然后把兜帽戴上?!?/br> 她把小包袱遞給葉小戌。 少年接過來也不看,回到他平日里睡的房間中。 不多時,黎明夜色中,他穿著粉白衣裙坦然出來。 他本就纖細(xì),腰肢不足兩手一握,少年人肩還不夠?qū)?,穿上粉白嫩色的衣裙,毫無違和,甚至配上他艷麗的相貌,直接模糊他的性別。 他倒是沒有問為何給他穿女裝,就還是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姜定蓉上下打量,嘖了一聲。 美人,就算是美少年,也是賞心悅目的??粗妥屓诵那楹芎谩?/br> 可惜了,他年紀(jì)有些小,有不同常人,若是對他做些什么,著實有些太喪心病狂了。 看看就罷了。 姜定蓉到底是寵了他些,將他長發(fā)挽起,梳了個小髻,簪上一朵桃花。 半截兜帽一戴,俏麗可人的少女就這么打扮好了。 葉小戌手握著兜帽,努力把自己的臉遮住,然后聲音悶在兜帽里。 “這樣……可以嗎?” “可以啊?!苯ㄈ剌p松地推了推他的肩,讓他一起回到陶宅。 “你說不能見光的是葉小戌,你現(xiàn)在又不是葉小戌,你現(xiàn)在,是陶葉,小陶葉。” 姜定蓉領(lǐng)著一個小少女回來時,石蘭險些看呆了,揉了揉眼才認(rèn)出,這是隔壁家的小鬼。 不由得沉默。這世上居然有女裝比女孩子都好看的少年。 可惡,被比下去了。 姜定蓉也配合著葉小戌戴了個兜帽,帶了一個隨從,一個石蘭,趕了一輛馬車前往善德寺。 初一十五上香的人客眾多,姜定蓉配合葉小戌的時間出門早,清晨天不亮出發(fā),抵達(dá)善德寺時,也不過剛蒙蒙亮。 葉小戌坐在姜定蓉的身側(cè)全程僵硬,他仿佛是個人偶,一動不動。 直到馬車不知道碾到什么,用力晃動了一下,他僵直著身體沒撐住,倒向姜定蓉。 直接砸在她懷中。 她嘶了一聲,抬手扶著他的后背。 還好,少年體輕,砸一下算不得疼。 少年一手按著她的肩膀,趴在她懷中沒有動。 姜定蓉挑眉。 這若是換做別人,她可能就要當(dāng)存心輕薄了。 可若是葉小戌…… 這小子,不會不懂男女有別吧? 她單手拎著他后衣領(lǐng),少年抬起頭來,眼神有些迷茫。 但是還是問出他的問題。 “你在抱我嗎?” 少年眼含期待,等著一個屬于他的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