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絨之夜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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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咖啡館的成員接二連三來跟宋滄打招呼,宋滄再次化身花蝴蝶,在人群里左右逢源。 “……他以前真的是你們的主唱?”路楠和小告坐在草坪上,打開了一罐啤酒。 小告以前是相當出名的刺青師,把刺青玩成了一種藝術(shù),制作的作品無比精細,且色彩強烈,充滿想象力。宋滄對一切有意思的東西都充滿興趣,他上大學(xué)時組建傷心咖啡館樂隊,大三結(jié)識小告,一聽小告的嗓音,立刻約她加入傷心咖啡館。 “你聽過他唱歌嗎?”小告問,“他唱得可好了,但是他這人對什么事情都只有三分鐘熱度。腦子好是好,但他不會長時間固定地做一件事。他當時想退出樂隊去研究什么雕塑,還是木刻,但樂隊不同意,他最后找到我。當然,那時候我眼睛還沒出事?!?/br> 路楠真心實意:“你唱得可比他好太多了。” 小告哈哈大笑,和路楠碰了碰酒罐子。頭頂有幾盞燈,路楠眼尖,看見小告左手手腕上刻著四個數(shù)字。數(shù)字并不是簡單的一筆,而是由無數(shù)細碎的圖案組合而成,細看才能察覺它的精細。 這位置令路楠感到熟悉,兩口冰啤酒下肚,她想起來了:梁栩手腕上的刺青。 “你們會給未成年人刺青嗎?”她問。 “別的人只要有錢就會,但我不會?!毙「嬲f,“小孩兒來刺青,大多都是一時沖動,回家沒多久就后悔了。刺的時候疼,洗的時候也疼。我不會幫這樣的人刺青?!?/br> 路楠牽著她的手端詳?!斑@是什么數(shù)字?” 小告:“我初戀男友的忌日?!?/br> 路楠慌了,結(jié)結(jié)巴巴:“……對不起!” 小告狂笑:“抱歉,是我家小狗的生日?!?/br> 路楠:“……類似的紋路我在一個學(xué)生手上見過?!?/br> 布滿傷痕的眼睛朝路楠看過來。小告想了想:“這種刺青方式很復(fù)雜,是我的設(shè)計,但我從未用在別人身上……”她忽然停頓,摸著下巴回憶,“你說的那個刺青,是‘木習(xí)習(xí)’嗎?” 驚悸的感覺從背脊竄上,令路楠瞬間起了雞皮疙瘩?!笆堑?!你記得嗎?可是她還是未成年,今年才準備參加高考?!?/br> 宋滄演完花蝴蝶,小跑回來坐到路楠身邊:“聊什么呢這么開心?!?/br> 路楠把情況一說,宋滄也緊張了:“小告,你確定是你刺的?” “絕對確定?!毙「嬲f,“我確實從不給未成年人刺,但我看過她的身.份證,已經(jīng)成年了?!?/br> 路楠與宋滄對視:梁栩居然還有個假身.份證。 “她是被一個男人帶來的。”小告說,“因為疼,刺的時候哭個不停。” 第二十一章 “聲音的聲?!鼻嗄晷Φ溃?/br> 那是兩年前, 小告在傷心咖啡館樂隊擔(dān)任主唱,同時經(jīng)營著和朋友合伙的刺青店,眼睛還很明亮。 夏季的某一天, 她的店里迎來了兩個陌生客人。因為想找小告刺青的人來自天南地北、海內(nèi)海外, 小告只接待預(yù)約的人, 但那天是個例外:雨太大了,預(yù)約的兩個外地客人堵在高速路上來不了,她讓店員放假,自己看店, 于是出現(xiàn)了一整個下午的空閑時間。 她當時正用鍵盤寫歌,有人推開門,問:“這是小告的店嗎?” 梁栩是跟一個男人來的, 她看起來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小告看她幾眼, 說:“參觀可以,未成年人不能刺?!?/br> 女孩掏出身份證給她看, 她挺吃驚:“你十九了?” 女孩點頭。和她同來的男人看起來年長一些, 但也是張十分年輕的臉。雖年輕,但完全不顯稚氣, 是在社會上歷練過的模樣。他叼著煙,從頭到尾都不怎么說話。小告看他:“你認得我?有預(yù)約嗎?” “沒有?!蹦腥税聪禄饳C, “沒預(yù)約不能刺?” “禁煙?!毙「嫔熘竿觊T口一劃。 男人點點頭,咬著煙出門了。外頭大雨滔天, 他站在屋檐下點煙。小告目光轉(zhuǎn)向那女孩。女孩在墻上看了好幾種樣式, 最后目光落在小告手腕上:“可以刺這種的嗎?” 小告奇道:“你確定要刺這么樸素的?”這刺青紋理復(fù)雜, 但必須湊近細看才知道,平時瞧著就是個很普通平凡的字樣。若是不為炫耀或者展示,會選擇這種樸素紋樣的, 一般都是為了紀念。女孩在紙上寫下“木習(xí)習(xí)”三個字,小告見如此簡單,自己手頭又沒有工作,便決定破例一次,為這個不速之客服務(wù)。 畫紋樣的時候很順利,當小告在女孩面前打開一次性刺青工具的包裝時,她明顯感覺到女孩的畏懼。 “是你自己想刺嗎?”小告站起來,擋住門口男人的視線,低頭輕聲問,“你可以誠實回答我。” 女孩看著她,保持著沉默。 “刺青不是在身上畫圖那么簡單,我要把顏料注射入你的皮膚,先割線,后打霧。”小告很少會對客人這么詳細地說明,她看出這姑娘是第一次刺青,“會痛,每個人對痛感的耐受能力都不一樣,但我也會盡量保證你不痛?!?/br> 她一邊說,一邊裝好機器,跟她解釋每一個步驟和每一個工具的作用,最后握持刺青針?!拔椰F(xiàn)在用這個割線……也就是畫輪廓?!彼f,“我再問你一次,是你自己想刺青嗎?沒有人逼迫你?” ——“沒有?!?/br> 回答她的是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進來的男人。他站得略遠,小告只能聞到他身上一點點的煙氣。男人的悄無聲息和古怪態(tài)度,不知為何讓小告渾身不舒服。她回頭看他一眼,再一次問女孩,這回語氣更加強硬:“喂,你親口告訴我,你確定嗎?” 女孩點頭,顫抖伸出了手臂。 宋滄聽得認真,忽然問:“你不是不給別人用這種手法刺嗎?” 小告:“就是因為給她刺,我產(chǎn)生了陰影!” 女孩哭得太厲害了。她并未嚎啕,卻一直不停流淚。小告開始為它割線的時候她還正常,割線到一半,她就開始無聲淌淚。小告問她是否太痛。很多刺青的人都會在割線階段無法忍受痛楚而舉手投降,小告強調(diào):“現(xiàn)在放棄是很正常的?!?/br> 女孩在搖頭之前,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小告身后的男人。小告不得不回頭告訴他,自己工作時不喜歡別人參觀。 小告已經(jīng)無法想起男人模樣,大概很普通,沒有任何值得深記的特征。男人很聽小告的話,再次走到店門口抽煙。但女孩并未停止哭泣。小告無論怎么問,她都不說話。小告不得不停手:“不刺了,不收你錢,走吧?!?/br> 女孩這才止住眼淚:“對不起,我不哭了?!?/br> “你要真的不愿意,你說啊?!毙「驵止?,“這又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刺青會在你身上留很久,你做好決定再來?!?/br> “我要刺?!迸⒄f,“這是我的名字?!?/br> 她把名字告訴小告,但小告聽過就忘了。這事兒給她留下的最深刻印象便是“木習(xí)習(xí)”和女孩的眼淚。刺好后男人付的錢,兩人在店里休息到雨停才走。小告之后便再也沒有用過那個手法,每次想用,她總想起女孩眼淚鼻涕一泡接一泡的慘狀。 “那男的叫什么……sheng哥?”小告在路楠手心寫出拼音,“我聽見那姑娘這樣叫他?!?/br> 路楠和宋滄默默記住。這個讀音能對應(yīng)的漢字太多了。 “你們認識她啊?”小告舉起手,指著大拇指下方的手掌皮膚,“我記得她手上有一顆紅色的痣,在這里。” 果然是梁栩。 “她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路楠寬慰她,“是我的一個學(xué)生?!?/br> “你是老師?”小告很感興趣,“教什么的?” 話題就這樣轉(zhuǎn)移開了。宋滄坐在一旁不出聲,腦子里正飛快地捋目前所知的一切事情。高宴告訴他兩個“朋友”的詳細信息時,宋滄立刻從梁栩和章棋兩人中確定了更應(yīng)該關(guān)注的一個:章棋。兩個人搜集資料、制作長圖、四處發(fā)散,這里頭一定有一個領(lǐng)頭的家伙。在得知章棋的頭腦和身份之后,宋滄更加篤定:他和章棋有點像,聰明又自負的人不喜歡被別人指揮,他們只愿意引導(dǎo)別人。 所以他根本沒在意過梁栩。得知梁栩見到路楠竟然失策到涉水逃跑,他更篤定梁栩是個膽小的、害怕惹事的人。 但小告說的這一切讓他產(chǎn)生了新的想法。 梁栩明明不情愿甚至害怕刺青,她為什么堅持要在自己手腕上刺名字?帶梁栩去紋身又是什么人?這個怪男人會跟路楠遭遇的事情有關(guān)系嗎? 路楠和小告聊得很開心,他的預(yù)料沒有錯,這倆人脾氣相合。路楠的一只手擱在草地上,宋滄借機輕輕按住。路楠回頭瞪他,但沒有抽開。宋滄心里有點兒得勝的快樂,忽然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小告笑了:“誰在罵你?” 此時此刻,沈榕榕正在自己的店里,給路皓然發(fā)語音:【我再也不是你meimei心里最獨特的人了!】 她一晚上給路皓然發(fā)了十幾條語音,全都是控訴路楠背叛了自己。又不好說出路楠跟梁曉昌分手的事兒,宋滄的存在也得保密,她控訴許久,路皓然聽得云里霧里,只在她連續(xù)輸出的間隙里回一句話:“你冷靜點,我聽不懂?!?/br> 沈榕榕心情極差,就連路楠當初跟梁曉昌談戀愛,她都沒有這么強烈的被剝奪感。路楠可以跟宋滄玩兒,跟宋滄周旋,她相信路楠殼子底下那個真的靈魂不會輕易被壞東西宋滄吸引。 但她擔(dān)心的事情正隱隱約約地萌芽。 朋友之間的占有欲有時候很奇怪,沈榕榕和路楠好到路皓然曾有段時間懷疑她倆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沈榕榕坐在店里生悶氣,一時想立刻奔到音樂節(jié)救路楠,一時又提醒自己沒這資格,那是路楠自己的感情。 自從路楠開始在故我堂工作,回家之后十句話里至少有七句跟故我堂或者宋滄有關(guān)系。沈榕榕警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逆反心態(tài),就連路楠主動邀請她去故我堂做客,她都不愿意去了。 夜里下著不大不小的雨,她在店里發(fā)呆,員工忙活來去,都不敢跟她搭話。 她是圈子里小有名氣的造型師,店面時尚精致,一樓是美發(fā)美容區(qū)域,二樓和三樓則是造型設(shè)計和攝影專區(qū)。店里忙碌,她越坐越氣悶,抓起車鑰匙就要出門。 有客人推門而入,店內(nèi)頓時灌滿雨聲。前臺的姑娘問他是否有預(yù)約,對方急匆匆問:“你們這兒剪發(fā)多少錢?” 沈榕榕正從里頭走出來,看到來人吃了一驚:“高宴?!” 高宴渾身濕透,頭發(fā)上還有一撮醒目的紅色,和頭發(fā)粘成一小團。 “這是什么?誰給你做的造型?”沈榕榕上手去摸,發(fā)現(xiàn)那團紅色完全粘住頭發(fā),無法搓掉,“你去演滑稽戲嗎?” “這是你的店?”高宴也吃驚。 兩人同時開口,沈榕榕語速太快,高宴問完才答她問題:“去采訪,剛回來。被事主潑了油漆?!?/br> 沈榕榕收好車鑰匙:“我?guī)湍慵?。先洗頭吧,我去換身衣服?!?/br> 高宴自然是樂意之至,緊緊跟在她身后。 “找個別的人幫你洗,我上樓拿工具?!鄙蜷砰抛罂从铱?,“小肖?” 一個看上去跟高宴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從里間走出來。 “你現(xiàn)在有空嗎?”沈榕榕問,“給我朋友洗個頭。” 店長開口,青年自然點頭。沈榕榕回頭向高宴介紹:“店里新請的學(xué)徒,腦子活,人機靈。你叫他小肖就行?!?/br> 她匆匆跑上樓,青年幫高宴寄存挎包,見挎包外層幾乎濕透,又叫人幫忙擦拭干凈。高宴躺在躺椅上,青年笑著問:“先生怎么稱呼?” “姓高?!甭殬I(yè)使然,高宴是個話癆,本來就喜歡跟人套近乎,加上這是沈榕榕的店,他更加起勁,“你呢?你叫什么?” 青年邊說邊打開了水。水溫合適,高宴舒服得閉上眼睛:“哪個sheng?怎么寫?” “聲音的聲?!鼻嗄晷Φ?,“肖云聲?!?/br> 第二十二章 細長的影子從她腳下,延伸…… 水聲淅瀝。肖云聲起初話不多, 只是耐心洗頭。他手上力氣適中,高宴舒服得昏昏欲睡時,忽然聽肖云聲問了句:“你跟我們店長是老朋友嗎?” 高宴心頭燃起莫名的競爭心態(tài), 心想這小青年長得端正, 難道也看上了沈榕榕?他很快回答:“我跟榕榕認識不久, 但很投緣?!?/br> 肖云聲點頭:“我進店兩個月,還從來沒見店長要給誰剪過頭發(fā)?!?/br> 高宴一激動,差點坐起來:“真的?!” 水和泡沫甩了肖云聲一臉。他笑笑把高宴按回躺椅:“店長很少在一樓活動的,二三樓才是她的工作空間?!?/br> 高宴一邊道歉, 一邊聽肖云聲說這家店的事情。這店是沈榕榕和幾個朋友合伙開的,但主事人、決策人都是沈榕榕。她是服裝設(shè)計出身,還是個學(xué)生時已經(jīng)在行業(yè)內(nèi)工作, 小有名氣。 “你剛來沒多久, 知道的東西倒是挺多?!备哐缯f。 “噓,高先生千萬別跟店長講。”肖云聲小聲說, “都是我們這些學(xué)徒私底下聊天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