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稚寧點點頭。

    起身的時候，程越之腳步踉蹌了一下。

    喬稚寧連忙扶住他的胳膊。

    怕程越之走路不穩(wěn)，喬稚寧一直將程越之送進(jìn)了他家。

    兩人到家的時候，家里只有周茉一人正坐在沙發(fā)看電視。

    見兒子面色通紅地被喬稚寧攙扶進(jìn)門，周茉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她皺著眉頭從沙發(fā)起身，幾步走過來。

    “你們喝酒了？”周茉吸了吸鼻子, 表情頗有些不滿。

    喬稚寧連忙接話：“阿姨你不要生氣。程程就喝了一點?！?/br>
    “喝一點喝成這樣？”周茉嘴里念念叨叨, 和喬稚寧一起扶著程越之去了自己房間。

    程越之是第一次喝酒，大概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躺上床就閉上了眼睛。

    喬稚寧見他表情平靜, 心里松了口氣。

    “阿姨，那我回家了。”

    “哎，稚寧你等等。”周茉叫住了她，“你大學(xué)報了哪？”

    喬稚寧如實說：“我三個志愿都報了凌市的大學(xué)，第一志愿是凌師?！?/br>
    “那好啊?！?/br>
    周茉看了眼睡在床上的程越之，關(guān)上門嘆氣。

    “你看程越之，非要去B市學(xué)醫(yī)。一讀就是八年。你說離父母近點不好嗎？讀個金融計算機(jī)也行啊。以后要是在大學(xué)找了女朋友，說不定畢業(yè)都不肯回來了?！?/br>
    喬稚寧眨了眨眼，忍不住出聲：“阿姨……”

    “哦，對了。你等下我有東西給你?！敝苘詻]有聽見喬稚寧的話，轉(zhuǎn)身回臥室拿了個紙袋過來。

    “前幾天啊，你爸爸找我，說你就要讀大學(xué)了，想讓我給你挑幾件衣服?！敝苘赃呎f邊從里面翻出了兩套睡衣。

    “你爸爸說你很喜歡我以前買的睡衣。所以我又挑了兩件，看看喜不喜歡。”

    喬稚寧遲疑著接過來，喉嚨一窒。

    “喜歡?！彼÷曊f，“謝謝阿姨?！?/br>
    “不謝。都是你爸爸給的錢。”

    周茉的語氣溫和親切。

    “但是我想，你只要睡衣哪夠呀？你爸爸一個大男人的又不懂?！?/br>
    周茉笑笑，又拿出了兩套內(nèi)衣。

    內(nèi)衣褲的套裝，清新的少女風(fēng)格，一套白色一套粉色，蕾絲精致漂亮。

    “祝賀你考上大學(xué)，這是我自己送你的禮物。我按你的尺碼買的，你回去試試，不合適我再去換?！?/br>
    喬稚寧的鼻子忽然被堵住了。赫拉

    她手里拿著內(nèi)衣，渾身被定住了似的。

    原本準(zhǔn)備了一堆的話，哽在嗓子口說不出來。

    周茉見她低頭摩挲著尺碼牌，以為女孩子害羞了。

    她拍拍喬稚寧的肩，玩笑道：“我們稚寧的身材很好啊，這個尺碼好看的內(nèi)衣比較少，以后去大學(xué)了買內(nèi)衣也別害羞。凌市商場多，和同學(xué)多去專柜試試。女孩子其他衣服可以買便宜一點，內(nèi)衣一定要買好的?！?/br>
    喬稚寧的眼睛發(fā)酸，低低“嗯”了一聲。

    緊緊捏著手里的袋子，她抬頭看向周茉。

    “阿姨，你對我真好?！?/br>
    “應(yīng)該的，我們稚寧這么乖。”周茉笑。

    喬稚寧吸了吸鼻子：“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我mama一樣。我想，我mama還在也會這么溫柔吧。可是——”

    她話音一頓，眼睛閃著淚光。

    “阿姨為什么要對程程那么嚴(yán)厲呢？”

    周茉渾身一怔，安慰的話堵在了嗓子口。

    喬稚寧停頓幾秒，小聲補充：“程程是我們家屬院里最好的學(xué)生，比我優(yōu)秀多了?！?/br>
    周茉頓了頓，嘆了口氣。

    小姑娘一臉的不解和懵懂，隱約帶著為朋友抱不平的態(tài)度。

    周茉的語氣僵硬：“就是自己孩子要求才嚴(yán)格啊?！?/br>
    喬稚寧抿了抿唇，輕聲說：“我明白?！?/br>
    她眨了眨眼，回憶道：“小時候，我一直很羨慕程程。覺得他有一個非常溫柔又漂亮的mama。我有時會想，如果我也是你的女兒就好了?！?/br>
    周茉的神情僵了僵，扯扯嘴角：“稚寧，我也一直把你當(dāng)自己女兒看待的?！?/br>
    喬稚寧搖搖頭：“后來有一次，我看見你因為程程沒有好好練鋼琴罵他，還摔了他的琴譜。我忽然又覺得，還是不要做阿姨的女兒比較好?！?/br>
    周茉的身體一僵。

    喬稚寧抬頭看向周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阿姨可不可以把對其他人的溫柔和耐心分一點給程程呢？”

    這些話，喬稚寧憋在心里很久了。

    也許是一時意氣，也許是離別在即，也許是被程越之今天通紅的眼眶影響，也許是覺得自己不再是小孩了。

    這一刻的喬稚寧忍不住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她不敢再看周茉的表情，道了謝匆匆離開了程家。

    自那天后，喬稚寧好幾天沒有遇到周茉。

    程越之說mama旅游去了。

    再次碰面的時候，已經(jīng)是錄取結(jié)果出來以后了。

    程越之被B大臨床醫(yī)學(xué)錄取，喬稚寧也順利地考上了凌師的歷史學(xué)專業(yè)。

    周茉笑著地恭喜了喬稚寧，態(tài)度一如從前。

    喬稚寧也禮貌地道謝，暗暗慶幸周茉阿姨的大度。

    *

    秦筱和戚淮啟程去其他市看演唱會的時候，喬稚寧留在了家里。

    衡量了黃牛車費和住宿，喬稚寧還是放棄了在現(xiàn)場看演唱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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