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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自我有記憶起,便被正道抓住,供他們驅(qū)使著,斬妖除魔?!?/br> “直到有一日,我又重傷奄奄一息,求死不得時,做了個夢?!?/br> “夢里,我見一個癡蠢的少年,誤被抓住魔界,做了麗奴。被折磨得將死不死時,他逃出去,剛好遇上了魔尊?!?/br> “我不知魔尊為何收他為徒,但他卻顯然是個狼心狗肺的?!?/br> “魔尊待他極好,親自教他辨魔藥,食魔物,學(xué)魔界教條,甚至用修為幫他療傷。不因他慧根殘缺,天生癡蠢而嫌棄?!?/br> “可恨,他卻從不將魔尊認(rèn)做師父,亦不愿真心修魔?!?/br> 除了把那少年當(dāng)了鼎爐的事情,其他一切都跟寧扶沅的夢境重合了。 寧扶沅抓住嵇無泠脖頸的手未曾松開,表情卻開始古怪:“那少年……可是跟你有一模一樣的臉?” 嵇無泠心跳驟然急促,他很想抬頭,看清楚師尊眼底是何神色,分辨下她是否也有記憶。 但終究還是忍耐住了,垂眼沙啞地笑起來。 “師尊明察秋毫。” “那少年,正同我有一樣的臉——可他有師尊,我卻只有無窮無盡的殺戮和無人在意的重傷。” 嵇無泠像是第一次撕下那張冷清乖順的面孔,如漆的黑瞳里,帶著瘋狂的涌動。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夢見,”他微微一笑,“師尊,教我如何不嫉妒于他?!?/br> 隔著纖薄的皮膚,寧扶沅清晰感覺到,他喉結(jié)在自己掌心下不斷滾動,似乎是在極力壓制住心底的情緒。 寧扶沅掌心有些發(fā)僵,她擰了擰眉,赤色的瞳眸里有一絲茫然閃過,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可偏偏又抓不住哪里不對。 她壓著心底的荒謬,認(rèn)真思考片刻,忍不住開口:“所以,你是因為自幼缺長輩關(guān)愛,便叛逃正道,來魔界找本尊求愛來了?” 嵇無泠神色微僵:……? 好像是這么回事,可又哪里都不對。 尤其是“長輩關(guān)愛”一詞出來,他險些不敢將執(zhí)拗放肆的眼神,繼續(xù)往師尊身上放了。 沉默蔓延整個枯木林。 跟師尊無辜的眼神面面相覷良久后,嵇無泠輕咳一聲,總算緩過勁來:“正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曉我叛逃了,至于這秘境里的正道——” “他們基本乃千年前,隨那坐化飛升的長老,誤入的秘境。” “我身上還帶著正道的信物,便暫時騙過了他們?!?/br> 自收徒以來,寧扶沅就沒見過這逆徒像今日這般,說的話多。 如此詳細(xì)的解釋,她勉強滿意了,收回手,卻神情不耐煩地踢了踢幾乎熄滅的火堆。 “廢話真多,火都熄了,意圖凍死本尊嗎?” 不等他開口,寧扶沅捏著一根木棍,亂撥弄那火星點點的枯木堆,狀似不經(jīng)意開口:“你那夢,后邊呢?那長得跟你像的小徒弟,不愿入魔,又發(fā)生了什么?” 嵇無泠渾身一震,下意識攥緊掌心,眼底有皸裂的寒氣肆意。 諸多混亂的畫面,交雜著無邊無際的濃稠鮮血,和師尊沒入煞氣裂縫前的那淡然一瞥,齊齊將他湮沒。 他笑了笑,竭力抑制住周身的戾氣,笑意卻并不達眼底。 像是回答寧扶沅,又像是在告訴自己:“沒有后來,什么都不會再發(fā)生。” 寧扶沅不滿地擰了擰眉,沒想到他的夢,也斷在了關(guān)鍵地方。 她懶懶地垂下眼眸,沒有說話,察覺到他的氣息靠近,才掀開眼皮,面無表情地開口。 “餓了?!?/br> 嵇無泠怔了怔,很快領(lǐng)悟過來,師尊已經(jīng)不打算繼續(xù)懷疑了,心底一松,嘴角流露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我儲物袋里,還有一只從前逮住的鴿子,不若烤了?!?/br> “魔界有鴿子?” 嵇無泠神情冷淡:“從前在正道逮住的,只咕不送信,烤了很合適?!?/br> 當(dāng)下,他重新點燃火,拾了根堅實的木枝,一端削尖了,插著乳鴿,緩緩滾動著烤。 那乳鴿皮焦脆得很慢,許久不熟,只發(fā)出油滋滋的聲音。 寧扶沅記憶里,就沒有過這種餓肚子的感覺,她盯著那乳鴿,一眨不眨眼地等著,眼前卻逐漸有了重影,很快不耐,困了。 意識朦朧里,她隱約聽見小徒弟有些低啞的嗓音,在耳畔若有若無地響起。 “師尊可知,此界的魔修仙修,飛升后,會去哪里?” 柴堆燒得噼里啪啦作響,那竄起半丈高的火苗催生暖意,寧扶沅半合著眼睛,感受著久違的困意,隨口敷衍:“本尊又不欲飛升,我怎知曉。” 嵇無泠蜷縮的指尖顫了顫,他隔著跳躍的火焰望向她,漆黑的眸底,泄出幾絲澀意。 他輕輕垂目,像是很難過,又像是自言自語:“果真如此。” “飛升是不好。” “六界之外,虛空境上,是無窮無盡的重云,并無宮闕,也無諸神?!?/br> 他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更尋不到師尊?!?/br> 寧扶沅自然是聽不見的。 她托著沉甸甸的頭顱,手腕終于支撐不住,一個用力,朝小徒弟的肩膀栽去。 嵇無泠心跳一滯。 按捺住因為“長輩關(guān)愛”而騰起的詭異感,他神情認(rèn)真地將師尊的腦袋調(diào)整成舒服的姿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