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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這萬魔窟,進去歷練的人,至今還無一個回來的,您……” “本尊是誰?”寧扶沅嗤笑一聲,“好了你們回去吧?!?/br> 她拿了垢垢劍,剛要踏入那甬道,一道驚駭?shù)奶炖讌s驟然劈下,完美避開重重層云,朝著寧扶沅而來。 “師尊小心!” “不不不!別躲!”扶桑樹見多識廣,捧著那生機勃勃的小雌樹,興奮地開口,“這是天雷??!你受了這道雷,就能越過化神期,下一步就是飛升了!” 可那道驚雷,卻并未如扶桑樹所料,朝寧扶沅黃庭劈來,而是在她頭頂三寸的位置,化作一小簇?zé)熁ā?/br> 悄然炸開。 “嘭”的一聲輕響。 寧扶沅渾身一震,不知為何,竟然停住在了原地。 那一剎那,她腦海里涌過無數(shù)畫面,最后停在自己回首,淡淡瞥向嵇無泠的畫面。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素衣,在一間簡陋的茅草木屋外,神色焦急地四處尋人,口中喊的是她的名字。 那一瞬間,她空落落的胸口,像是真的幻生出了一顆心臟,劇烈地痛著,交雜著留戀與嘆息。 同此刻的情緒混淆在一起。 寧扶沅怔怔地抬頭,望向幽深的萬魔窟,瞳孔微微一縮。 她進了萬魔窟,一路往下尋,越走越心急。 兩側(cè)皆是暗無天光,既有黑霧和瘴氣,又有狹窄逼仄的石隙,無數(shù)邪魔如幻影,不知道下一秒,會從哪個方向朝她張開沖過來。 這路很難走。 地勢奇怪,像天地混沌未開化之時,以至于山石和霧氣都是連在一起的。 寧扶沅走在這不屬于六界的方寸之地內(nèi),卻越走越神智清明。 那段在夢境里出現(xiàn)無數(shù)回的記憶,仿佛被剝開了最外層的虛霧,終于清晰地融入了她腦海。 更像是被她搞丟的一段記憶。 而所有來龍去脈都清晰了。 為何那逆徒遲遲不殺師證道—— 因為他本就未曾殺過她。 寧扶沅走了許久,終于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新鮮血液味。 她心頭一跳,快步掠過去,隔著重重黑霧,看見浸入泥土里的血。 那么多的血,期間還有泄露的罡氣金輝流溢,似乎都在向人傳遞著某種不良的氣息。 寧扶沅赤目底瞬間凝結(jié)起濃郁的猩紅,她拔出鋒利的劍刃,順著被邪魔拖曳開的血跡,一路疾行。 那血一直蔓延到一處石壁前,就徹底消失了。 寧扶沅看著那猶在生長合攏的石壁,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臂已經(jīng)下意識伸出去,擋在最后一絲裂縫前。 她抓到了一個冷冰僵硬的東西。 但那仍然殘留的黏膩感,卻絲毫在提醒著她,她并沒抓錯。 寧扶沅微微一笑,攥緊了那只胳膊,垂眸像在喃喃自語:“本尊的東西,我看誰敢奪走?!?/br> 幾乎話音落下的瞬間,她驟然用力,源源不斷的煞氣從她手臂上溢出,纏住拼命合攏的石壁,如有了生命意識般,將石壁往上下兩側(cè)分開。 終于,那石壁合攏的力度止住了。 寧扶沅徒手掰開,又用體內(nèi)的煞氣,結(jié)成織網(wǎng),輕柔地包裹住蜷縮在狹縫里的人。 那些煞氣編織的網(wǎng),將里邊冰涼的人小心遞出來。 幾乎是與此同時,雪螢?zāi)掖诧w了出來,照清楚青年此刻慘烈的模樣。 寧扶沅的心臟再次一窒,她險些控制不住身上的力道,將周遭全部毀滅了。 她垂眸,細細撥開被血沾在他額心里的烏發(fā),俯身吻住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冰冷的唇角,將體內(nèi)的修為渡過去。 “嵇無泠,醒醒?!?/br> 嵇無泠正做夢。 夢到他到處找?guī)熥?,師尊卻遠遠站著,抱臂冷漠地看他找,絲毫沒有要同他打招呼的意思。 等他終于發(fā)現(xiàn),追過去,師尊的身影卻不見了。 此后這世間裂縫徹底消失,靈氣恢復(fù)而日漸濃郁,正道之修大肆盛行,妖魔兩界衰退不堪。 他找遍了六界仍不甘,又踏破虛空境,仍不見她的影子。 他急的要再去劈開扶桑樹,以溯回而上,卻聽見寧扶沅極低的嗓音在喚他的名字。 他渾身一震,急切地睜開眼睛,被煞白的光芒晃得精神紛亂。 他的視野里,師尊正穿著那襲蛟紗婚服,頭戴他悉心尋來的花鈿,赤目鎮(zhèn)定地與他對視。 微挑的朱紅唇角,還泛著微笑。 他神色恍惚,險些以為自己又墜入了另一層夢。 寧扶沅看著他發(fā)愣的黑目,終于松了口氣。 然后便挑眉開始跟他算賬:“嵇無泠,你好大的膽子!” “騙我是細作,又騙我下蠱毒,最后還騙我——你無心于我,卻背著我悄悄替我死?!?/br> 她說著說著,頓住,轉(zhuǎn)而去吻住那雙漆黑如星的雙目:“誰準(zhǔn)你替我死了?” 見他死死盯著自己臉上的花鈿不說話,寧扶沅突然生出幾絲不自在,輕咳一聲:“你喜歡這個?” 她扣下來,塞進他掌心里,替他握緊:“諾,給你?!?/br> “唔,魔殿里的燈,我又著人重新掛了,這次都換了妖皮的?!?/br> “芍藥花……咳,我尋到了一小枚息壤,現(xiàn)在整個魔界,什么花都能養(yǎng)活了,你滿意了吧?” “蒸糖糕我也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