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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梨沒有多問, 飯點一到,默默到廚房給他做點飯吃。 她很體貼,也很放松,一邊忙碌一邊小聲地哼歌,知道他在身后, 仍然保持著rou眼可見的愜意。 只因為在她面前,他裝成了征月。 做斯淵的時候,他似乎從未見過繆梨這樣放松的模樣,她總是警惕又疏離,努力地尋找機(jī)會從他手里逃脫,逃到九霄云外,他再也找不見的地方。 斯淵心里燃起了火,生生地壓抑下去,因為繆梨的菜做好了,她用小托盤托著碗碟,拿到他跟前來,精致的小菜,白耳杯中盛了一渦蜜盈盈的甜酒。 斯淵不做聲地吃個精光,倒入口中的酒分外苦澀,繆梨問他好不好吃,他抬起頭,露出一個征月式的微笑。 猛獸裝無害,也是很考驗功力的。 飯后,雨勢漸去,噼里啪啦的敲打聲終于偃旗息鼓,葉子上殘留的水珠閃著亮光。 斯淵歪在床頭,半躺著,抬手遮擋透過窗戶投到眼上來的一縷弱光,隨著繆梨把窗簾一拉,光沒了,他的眼簾中于是只剩了她慢慢走近的身影。 “頭還難受嗎?”繆梨問。 謊言重復(fù)一千遍,就會變成真實。頭疼的謊言,至少繆梨看起來是相信了,斯淵要她念段書,她也欣然同意,乖乖坐在床邊,攤開放在腿上的典籍,低聲給他念著。 斯淵垂著眸,只覺繆梨那美妙悅耳的朗讀聲化作鴆毒,悉數(shù)灌入他耳中,麻痹神經(jīng),令他大腦鼓鼓作痛。 他閉上眼睛,感覺繆梨挨了過來,她湊在他耳邊,低聲地問:“征月,你睡了么?” “快了?!彼箿Y道。 他往下滑去,身子一側(cè),將腦袋歪枕在繆梨放到床沿的那雙手上。 靠上去時,他感覺她像下意識想后縮,然而她到底沒有,任由他枕著,還跟他說話。 她道:“嗯……要不要來談?wù)勎覀兊幕槭???/br> 斯淵的手指一根根握緊,仿佛指骨中嵌了鋼鐵,硬邦邦地蜷曲著,恨不能壓出血來。 他睜開眼,抬起手撫了下繆梨的臉,溫和地道:“我暫時不想談,以后再說好么?” 繆梨似乎有點不情愿。她默認(rèn)這樁婚事屬于她和征月,迫不及待地要確定下來。 沒他什么事。 斯淵再次閉上眼睛,這次他顯露出兩分疲態(tài),沒有開口,不多時繆梨以為他睡著,輕輕地掙開手,離開了他的臥房。 房內(nèi)一片死寂,斯淵用很不舒服的姿勢側(cè)躺著。他始終沒有睡著,腦海里翻來覆去回放著從前的記憶。 或許最大的悲哀不是生成邪祟,是與另一個崇高完美的靈魂共生在同個軀殼中。 很久很久以前斯淵就知道,他這具身體里還住著另一個魔王,那個魔王深受國民喜愛,大家每每確認(rèn)出來的是他不是征月,臉上就會露出失望的表情。 殺戮如同本能,深深刻在斯淵的骨血中,他無數(shù)次在森林中狂飆,放肆揮砍,直砍到精疲力盡,摧殘得樹木傷痕累累。妖精與魔種們逃的逃散的散,有個魔種慌不擇路,竟竄到斯淵跟前,他的刀已經(jīng)揮出,硬生生收回,弄傷了自己。 那個死里逃生的魔種,沒有對斯淵說過一句謝謝。 “本來就是您帶來的災(zāi)難,陛下。”國民們道。 如果沒有征月,光耀森林的子民們或許能夠接受一個天生瘋狂的君主。然而征月光芒萬丈,斯淵存在或不存在,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 “我們不憎恨您,也不討厭您?!眹駛儗λ箿Y道,“只是害怕您。無法愛您。我們不會傷害您的。” 他們給不了的,恰恰是斯淵最想要的。要一點點愛。 子民不給,算了。斯淵喜歡繆梨,想要得到她的愛。 然而征月偏偏也要來搶。 斯淵在床上蜷成一團(tuán),狠狠揪著頭發(fā),面目猙獰。他喉嚨干涸得快要死掉,起身去盥洗室,出門撞見繆梨,一把抓住她的腕子:“你想跟我談婚事,可我跟你之間繞不開斯淵,不如談?wù)勊???/br> “他暴虐善妒,令人窒息,從來沒做過一件好事?!彼箿Y道,“我恨透了他。如果要跟我結(jié)婚,你就得徹底拋棄他,能做到嗎?” 繆梨大吃一驚。 她被他嚇到了,急急忙忙往后退,使勁兒扭轉(zhuǎn)那只被他鉗住的手腕:“從來沒擁有過,哪里來的放棄?” 斯淵一僵。 是了,她從來沒選擇過他,又怎么談得上放棄。 從昨晚到現(xiàn)在,繆梨的這么多溫柔體貼,全是給征月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披著征月外皮的……最不堪、最可悲的索取者。 斯淵放開繆梨,頭也不回地往盥洗室去。 封閉的小空間里,流水聲嘩啦嘩啦,小股小股的水流順著斯淵的發(fā)梢往下淌,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汗,抑或別的什么。 他盯著鏡子里自己的成像,那是他的臉,看著看著,他的臉消失了,逐漸變成一張征月的臉。 斯淵聽見一聲從靈魂深處涌起的嘆息,來自征月的,無論那嘆息是出于同情或者嘲笑,都激起他心中nongnong的暴戾,烈火烹油一般,越燒越旺,直到將自己毀滅。 他突起一拳,砸在鏡子上,鏡片四分五裂,殷紅妖異的血蜿蜒而下,與他破碎的鏡像重疊,竟似流了一行血淚。 繆梨與偷摸跑回王宮的分針說話時,光耀森林的大地顫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