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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柒不再多言,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任老師的院子。 上次來院子里還有盛開正茂盛的牡丹花,這次就已經枯萎了,在花盆里根莖都要發(fā)黑。 走進房間,藥味比上一次還要濃烈。 但是沒有人在意這些。 村長,梁熄,馬原,還有周楠他們都來了,所有人都沉默的站在外間。 見到顧寒深他們來了,不可一世的梁熄,眼眶也有些泛紅。 “任老師還有話對你們說?!?/br> 顧寒深點點頭,將小團子交到梁熄的手中,小團子乖乖的站在梁熄的身邊。 任文賦躺在床上,經過病痛的折磨,臉部已經凹陷下去,瘦骨嶙峋,說話很費力:“你們來了。” 顧寒深牽著時柒站在床前,聆聽著一位老者的臨終話。 “我……這輩子無兒無女,只想著黃家村的孩子都能走出大山,很感謝……你們的……咳咳?!痹挍]說完,任文賦就開始咳嗽起來。 生命是脆弱的,時柒眼眶里淚水在打轉。 在生死面前,所有都不值一提。 任文賦忍住咳嗽,也自知時間不多了,費力的將下面的話繼續(xù)說完:“很感謝你們的支助,我都知道,你們捐了很多錢。” 不止捐了錢,顧寒深還設立了一個教育慈善機構,專門幫助貧困地區(qū)的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 后面,會有源源不斷的資本家往里面投錢,所得的錢都會用來購買一些學生教育用品。 還聯系了A市的各大高校,設立一些定向支教的名額,畢業(yè)后的學生如有意愿可以為國家教育奉獻自己的熱血。 當然,這是有各種補貼的,所有經費,都是顧氏集團承擔。 “真的很感謝你們?!?/br> 任文賦再一次鄭重的道謝,一位教師臨終之前,還是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學生們。 “不用謝,孩子們還等著你繼續(xù)去上課呢?!?/br> 誠然,這句話只是蒼白的安慰。 任文賦扯扯嘴角費力的扯出一個笑,“我是不行了,你們也要走了,不知道后面會是誰來?!?/br> 時柒說不出話。 “幫我喊一下村長吧,我有話跟他說?!?/br> 顧寒深點點頭,帶著時柒出去,時柒的情緒一直不太好,肩膀一抽一抽的,顧寒深輕輕拍著時柒的后背,慢慢安撫。 村長進去了很久,最后出來的時候一個大男人,老淚縱橫,哽咽著說。 “任老師……走了?!?/br> 每時每刻都有生命的逝去,可是當它真的發(fā)生在你的面前的時候,你才恍惚,原來生老病死并不是一件傳聞中的事情。 它一直在進行,只不過沒有在我們眼前。 周楠的臉色蒼白,可能是受了極大的打擊的緣故。 馬原擦擦眼淚,謝韻倒在蕭歷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明明任老師和他們也沒有多大的關系,這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面。 可這就是人性深處最誠摯的東西——共情。 又或者,看到百年之后的自己。 小團子還不明白什么是走了,扯扯顧寒深的褲腿:“爸爸,任老師去哪里了???” 這里面的所有人,也就顧寒深理智一些,摸摸小團子的腦袋解釋說。 “任老師去另一個世界里了,一個很美好的世界?!?/br> 小團子并不覺得任老師去了一個很好的地方,不然為什么所有人都不開心,連mama也哭起來了。 三天后,所有人穿著一身黑色站在任老的墓碑前。 任文賦之墓。 簡單五個字,概括不住他的一生。 生前無妻,死后無兒女,他的一輩子都給了黃家村,無怨無悔。 學生們也都站在墓地前,放聲痛哭。 他們從上學的第一天就是任老師教他們,后來停課的時候,任老師明明笑著說過幾天就回來繼續(xù)上課,可是他卻從此長眠于此。 任老師走后,時柒的情緒一直很低落,這幾天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門。 顧寒深打算帶著時柒出去走一走,順便也給攝像師放了一天的假。 在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楚惜熙,她笑著問道:“顧總,你要去哪里?。俊?/br> 她說的是你,不是你們,時柒無語撇撇嘴,這是完全當她不存在嗎? “關你什么事?” 時柒不想跟楚惜熙廢話,纏著顧寒深的胳膊就走了。 楚惜熙看著時柒和顧寒深離開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嫉妒。 拿出手機,翻出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喂,別躲了,有一個任務給你,是你喜歡的?!?/br> 對面的聲音醉醺醺的,嘟囔道:“老子才不出去呢,出去就是死,你以為我傻嗎?” 楚惜熙輕哼一聲,“你想清楚,別忘了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更何況,你不是饞了她好久嗎?” “這次毀掉她,我就給你一大筆錢送你出國,沒有人會查到你頭上的,我都安排好了。” 在楚惜熙的誘惑下,男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咬了咬牙:“行,你把地址發(fā)給我。” 末了又說:“你說的送我出國!要是老子被逮了,你也跑不了?!?/br> 楚惜熙在心里瞧不上他這種爛人,但還是嘴上敷衍的答應道:“放心,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大筆錢?!?/br> 掛掉電話之后,楚惜熙想著時柒從天上掉進泥潭里的生活,嘴角扯出一個陰冷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