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他算是知道這件事的第一批人了,在這個消息傳出去時他就知道不好,讓人截住了消息不再外傳,但是一些人家或許已經(jīng)知道了,至少他知道,宮里頭知道這件事的肯定有。 現(xiàn)在他最頭疼的便是,圣上知道這件事之后會怎么做。 對于自家次女傳出皇后命的事,秦太傅并不懷疑,在次女落水那次差點兒醒不過來,是一游僧路過救下的。 而那游僧臨走時曾說過,他這女兒命中有此一劫,渡不過便只有一死,可若是渡過此劫,必定富貴一生,不同于常人,甚至可以給秦府帶來榮耀,更上一層樓。 當(dāng)時聽到這些話的,除了他便只有管家,只是當(dāng)時嫡長女已經(jīng)被指進(jìn)東宮為太子妃,還有什么榮耀是現(xiàn)在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帶不來的? 所以當(dāng)時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可現(xiàn)在一想,只怕當(dāng)時那位大師便看出了顏兒是皇后命。 一門出兩女,皆是皇后命,雖然嫡長女并沒有這樣的批命,可已然嫁與太子且把太子?xùn)|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并無錯處的太子妃,誰敢說她沒有皇后命?這是在說太子最后不能當(dāng)上皇帝嗎? 一想到這個,秦太傅便頭疼的厲害,特別是圣上今日下朝后特意留下他說話,一開始還是話家常,在他要離開時,圣上意味不明的夸了他兩句,說他府里女兒養(yǎng)的好啊。 當(dāng)時在萬壽宮里,明明還不曾熱起來,他硬是出了一身的汗,等出宮后才發(fā)現(xiàn),汗水已經(jīng)濕透了內(nèi)襟。 他不知道圣上只是單純的夸獎他,說他養(yǎng)了個好女兒——太子妃,還是在警告他秦語顏的批命一事。 開國以來,還從未出現(xiàn)過兩位皇后亦或是太子妃同出一府之事,上位者最是猜疑不過,作為太子太傅,他早已經(jīng)被劃分在太子一派,更何況太子妃也出自他府上。 現(xiàn)在再來一個有皇后命的嫡次女,也不知道圣上會怎么想了。 而被秦太傅惦記著的皇帝,此時此刻還未就寢,正坐在龍椅上,桌案上擺放著奏折。 然而這些奏折卻沒能吸引住皇帝的心神,皇帝只注視著手中的白紙,一頁一頁的翻過來看著。 太監(jiān)總管,也是皇帝貼身伺候的大太監(jiān)何壽正現(xiàn)在龍椅旁,保證自己不看到白紙上的內(nèi)容,卻又能觀察到皇帝的需要,在皇帝有需要的時候能第一時間上前伺候,這已經(jīng)形成了本能。 不過,就三張白紙,陛下已經(jīng)看了足足半個時辰,就在他準(zhǔn)備開口提醒陛下該休息時,皇帝主動把紙張放下來了。 于是何壽又若無其事的站回去。 只是被放置在桌案上的白紙,哪怕他并沒有特意去看,也發(fā)現(xiàn)了紙上的“秦語顏”三個字。 當(dāng)然,就算他沒看到這三個字他也知道這份資料是關(guān)于誰的,畢竟這件事還是他去辦的,只差把這位秦小姐什么時候,哪天哪個時辰學(xué)會說話走路給查出來了。 “何壽?!蓖蝗换实鄢雎?,或許是身在高位太過cao勞,又或許是皇帝覺得身為男人,并不需要保養(yǎng),因此,不過五十幾歲的皇帝看著卻比實際年齡要老上些許,說有六十也不為過。 何壽上前一步,仍然低著頭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像是只是開口隨意叫一聲罷了,對何壽的詢問并沒有回話,然后在何壽準(zhǔn)備退回去時又開口了:“你也看看吧,對于這秦家丫頭皇后命一事,你怎么看?”說罷把那幾張紙遞給何壽。 何壽接過紙張看了一會:“奴才不敢妄自揣測,請陛下贖罪?!?/br> 皇帝不怒反笑:“你也是個謹(jǐn)慎人啊,說吧,朕赦你無罪,在這宮中,朕能相信的人,除了你這個跟了朕這么多年的老東西外,又有誰呢?!?/br> 這話說的,何公公差點兒沒哭出來。 何壽:“陛下您別這么說,您是陛下,是眾人的天…”還沒說完就被皇帝打斷。 皇帝:“這些恭維的話你便不必說了,朕聽的還不夠多嗎?朕只想聽你真實的想法?!?/br> 何壽抬頭看了看皇帝之后才慢悠悠的說著:“陛下,奴才只是個閹人,并不懂什么批命一事,只不過奴才知道,事在人為的道理,這批命哪怕極其尊貴又如何,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br> 如果陛下下旨把秦家小姐指給一個乞兒,又或者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這皇后命又能怎么樣?還能讓一個乞兒變成皇帝?讓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好起來當(dāng)上皇帝? 在秦家小姐還沒有當(dāng)上皇后之前,說什么都是虛的,都不過是上位者一句話的事,若是萬歲爺指婚,誰敢不從,那可是抗旨,株連九族的事。 只怕到時候秦府的人綁都會把秦小姐綁起來完婚。 皇帝笑起來:“你這老貨,盡會說這些好話來哄朕開心啊,這皇后命啊,朕可輕易動不得啊?!被实垡贿呎f著一邊搖頭,何壽只是賠笑著,至于陛下心里想些什么,陛下心里有數(shù),那就不是他一個奴才能猜測的事了。 能從眾多太監(jiān)中脫穎而出爬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除了是從小伺候的皇帝以外,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當(dāng)然,這就不必教給不相干的人了。 第七十五章 。 皇帝沒再說什么,只讓何壽磨墨,重新取出一張宣紙來,思索一會兒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何壽秉承著不聽不看不想的原則,只安心磨墨,待皇帝擱下筆后,墨跡一干便折疊起來放置信封中,其中內(nèi)容僅皇帝一人知曉。 --